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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火照地狱之屋第二十四幕

此时在客厅里,宁钥独自一人逗弄着斑鸠,他饶有兴致地把散落在鸟巢边缘的小虫子捡起来,放进雏鸟的口中,就像是母鸟喂食一样。
清晨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从背影看去,瘦削的男人如同站在光影中的守护天使一样。腾腾走到楼梯平台拐角处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美丽的场景。

她回忆起当初苏步也是这样喂鸟的,不禁脱口而出:“苏哥哥……”

宁钥应声回过头来,看到是腾腾,这回他不敢再贸然上前了,只是在光影中冲着腾腾泛起了微笑。这笑容在腾腾眼中亦如同当年苏步的微笑,令小女仆更加陷入梦境之中。

把餐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大桌子上,也不管猫咪和小狗会不会爬上去抢食,腾腾好像一个梦游的人一样靠近宁钥,并向他的脸颊伸出了双手。

“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次留在腾腾身边好不好?”

“你说什么?”直到小女仆走到近前,宁钥才意识到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腾腾的眼神中带着迷恋和呆滞,一双美丽的瞳孔直盯着宁钥看。

“苏哥哥,我爱你!”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一剂猛药,一下子让屋子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刚刚去厨房门口的罗意凡迫不及待转身,脚步踉跄地向客厅奔去,甚至差一点撞在玻璃门框上面。

而屋子里美华和甜心奶奶估计吓得魂都要掉了,因为她们房间里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传出来,只传出了两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一个像是电话机摔到了地板上,而另一个则像是摔烂了花瓶一样的东西。可见惨叫对她们造成的惊吓有多大!

罗意凡还算是这群人中比较冷静的,他脚步刚刚接触的旋转楼梯的底部,嘴里的吼声也立刻跟上了。

“何言!!往后退!!!当心那家伙身上的凶器!!!”

听到罗意凡的吼声,何言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向楼梯下面退去,人基本上站不稳,几乎是摔到了楼梯底下。

罗意凡伸出手一把托住何言的后背,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在单手托住何言后背的同时,身体稍稍向楼梯栏杆处倾斜了一下,避开致命部位,以避免何言突然出手袭击。

当腾腾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宁钥的身体就猛地直了起来。他用力拍了一下小女仆的肩头,大声说:“请你清醒一些,不要胡说八道!”

从梦境中被拍醒,腾腾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她像一个被烈火围困的人一样拼命向楼下逃跑而去,完全不敢看宁钥那张惊愕中带着愤怒的脸庞!

宁钥确实很生气,小步是他一个人的,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小步难道在这里还会有其他的伴侣吗?不,不可能,宁钥相信苏步对感情是忠诚的。

看腾腾的样子,有可能不过是暗恋而已。想到这里,宁钥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一提到苏步的事,宁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知道别人也喜欢苏步的时候,就算是单纯的爱慕者,宁钥也会妒忌到不行。

没有心情再喂鸟了,宁钥离开窗户边上,朝着餐桌走去。卫新荣自从在楼下与宁钥交谈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厨房里的婆婆也还没有算正式认识过。

因为根本没有看到凶手是谁!所以现在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罗意凡视线迅速扫过何言的双手和口袋,没有凶器,他松了一口气,转而向楼梯上方看去。

那里倾斜着的人确实是先前看到的面具人,那张面具只要看上一眼,便很难再忘记,实在是太恐怖恶心了。

让何言退到客厅安全的地方,罗意凡大踏步跨上楼梯,此刻,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楼上男人的面具脸上,他要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身体还没有完全接近,手就已经够到了面具人的脸部。‘啪!!’地一声,罗意凡的手重重打在男人一动不动的脸颊上,面具立刻应声而落,僵直的男人也随着打击一起向走廊内部倒下去。

由于走廊的宽度不够,男人的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留下一滩血迹之后,又向后翻倒,背部的凶器磕了一下地板,最后呈面朝‘赤眸鬼神’之屋的状态侧躺在走廊地板上。

看着餐桌上正在幸福享用食物的猫咪和小狗,宁钥脸色温和下来,摸了摸黑猫弓起的脊背,他拿起一个馒头送进自己嘴里,热乎乎的馒头松松软软,宁钥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他和小步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小步那温暖的脸颊和手心,就如同现在嘴唇之间的美味早点,软糯而又清香扑鼻。小女仆腾腾的梦境似乎转移到了宁钥身上,爱在他心里泛滥成灾,无法抑制思念所带来的甜蜜感。

直到……

“宁先生啊!你都快吃到手指了,早餐真的有这么香吗?”带着愉悦感的苍老声音响起,宁钥才回过神来。

眼前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年龄看上去大约70多岁。

她的双手揉搓着围裙,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在看着宁钥手中的馒头残渣。似乎因为自己做的食物如此受欢迎而感到很开心。

“啊!我,这个……好吃,婆婆你做的馒头真的太好吃了!”宁钥憋了半天,才将赞美的话讲出来,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太出丑了。

宁钥站起身来给婆婆拉开一张椅子,将贪嘴的小狗轰到桌子底下。

由于走廊的宽度不够,男人的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留下一滩血迹之后,又向后翻倒,背部的凶器磕了一下地板,最后呈面朝‘赤眸鬼神’之屋的状态侧躺在走廊地板上。

插在他胸口的凶器很长,就像一个支架一样,将整个僵硬的人体支撑成一个怪异的姿势,而男人的双腿更是不自然的扭曲在了一起。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男人的脸部展现在呈现在罗意凡面前——

“卫骏?!!”

当男人的名字从罗意凡嘴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在客厅里发呆的何言突然之间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

倒在地上的人确实是卫骏,那个40多岁的,正在追求着美华小姐的新锐导演。

而插在卫骏心脏部位的凶器,居然是他自己房间里的那把黑色雨伞,雨伞尖锐的金属头从卫骏胸前凸出很长,黑色的伞布上已经被鲜血浸透,背后没有没入身体的伞柄和伞裙上面也丝丝缕缕布满了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看来是没有存活的希望了,罗意凡拼命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这张面具里侧沾满了从卫骏口中喷出的鲜血!说明有可能在被杀之前卫骏脸上就戴着它。

逐渐稳定下来的头脑中,罗意凡在思考着:卫骏真的是凶手吗?

第一,如果被杀之前卫骏真的带着它,那就证明,至少卫骏手中有这样一张面具,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帮凶或者主谋!按照这个思路来看,先前被自己关进房间的面具人,应该是在自己与何言离开之后,就被卫骏放出来了。

罗意凡看向‘赤眸鬼神’之屋被打开了1/3的房门,和门口自己刚才搬出来的,已经移动了位置的木柜子。

如果从房间内部向外推的话,木柜子在地板上移动一定会发出声音的,这种刺耳的声音他们不可能听不到,就算楼下的人听不到,房间里的美华和酥心奶奶也一定可以听到。

这就进一步证明了,有人从房间外面开门把面具人放了出来。假设真的是卫骏放出来的,那么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哎呀!不要轰他们!这些孩子很乖的。”婆婆赶紧将小狗抱进怀里,坐下说道。

“婆婆,很抱歉,你们都还没有来我就先吃上了。”宁钥说话的时候脸色显得很尴尬。

老婆婆此刻低着头,一边掰着馒头喂给小狗,一边说:“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个家里的生活就是那么随意,不要用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开心就好。倒是我要替腾腾跟你说声抱歉。”

“这小姑娘胡说八道话,请你不要介意。她没有坏心的,只是小时候接触的人太少了。只有管家、我和小步,还有小步的爷爷,所以才会那样依赖小步。等有空的时候,我给他好好说道。”

“是吗……我并没有介意,让您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你是小主人的朋友,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老是道歉哪像个男人啊!小心小步回来嫌弃你哦!”

“哈哈,婆婆你可真会说笑,一点都不像卫伯伯说的那样难相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老婆婆的主动攀谈显得异常融洽,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甚至把楼下的腾腾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碌的卫新荣都忘在了脑后。

应该就是趁着自己与何言在楼下的时间,将美华和酥心奶奶骗出房间后杀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个人的目的应该就是杀死这间房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何言与罗意凡自己。当然前提是余下的四个人中除了罗意凡自己之外没有凶手的帮凶了。

第二,卫骏自己并没有面具,而是凶手在杀死他的一刹那,将面具直接按在他的脸上,接住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

但是这样一来说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凶手是怎么从房间里面出来的?罗意凡可以肯定面具人已经被他关在了房间里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面具人要从房间里面推门出来,就要先突破两道关卡:解决门锁和防止门前柜子移动的时候发出声音。

这两道关卡第一道还有解决的方法,门锁是从外部被锁住的,只要凶手身上藏着钥匙,就可以从内部打开;但是要阻止门前柜子与地板发出摩擦的声音,他就必须把柜子搬起来。

应该就是趁着自己与何言在楼下的时间,将美华和酥心奶奶骗出房间后杀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个人的目的应该就是杀死这间房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何言与罗意凡自己。当然前提是余下的四个人中除了罗意凡自己之外没有凶手的帮凶了。

第二,卫骏自己并没有面具,而是凶手在杀死他的一刹那,将面具直接按在他的脸上,接住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

但是这样一来说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凶手是怎么从房间里面出来的?罗意凡可以肯定面具人已经被他关在了房间里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面具人要从房间里面推门出来,就要先突破两道关卡:解决门锁和防止门前柜子移动的时候发出声音。

这两道关卡第一道还有解决的方法,门锁是从外部被锁住的,只要凶手身上藏着钥匙,就可以从内部打开;但是要阻止门前柜子与地板发出摩擦的声音,他就必须把柜子搬起来。

这种丑陋的样子,怎么能够走出去?万一让他看到,会不会在心里嘲笑和厌恶自己呢?

‘不,我不能够再退缩懦弱!’男人拼命甩着头,想让自己的心坚强起来。脖子和肩膀处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重新开始渗出鲜血,男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皮肤上细微的撕裂声。

他要让自己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丑陋、不在乎疼痛、甚至不在乎生死!月圆之夜的莱卡翁早已住进了他的身体里面。让他变得没有感情没有爱,只有尖牙和利齿,将伤害他的人统统撕碎!

‘我一定要忘掉爱,可是我该怎样当个欺骗者呢?!’男人向幽暗的地下室里摸索回去,一边思考着。

他需要在某个人面前当欺骗者,又需要让另一个人看到他强烈的报复心,只有这样,另一个人才会帮助他实现计划。可是还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实现欺骗的人。男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孤独而美丽的身影。

这个根本不可能做到,首先,他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就必须要移动柜子了,如果没有卫骏的帮忙,完全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其次,就算他顺利出来了,要用什么方法躲过卫骏的视线,骗开美华和酥心奶奶的房门呢?这个又是一道十足的难关,基本没有希望做到。

所以,卫骏无疑应该是真正凶手的帮凶!等他骗开两位女士的房门,杀死她们之后,真正的凶手在将他灭口!

罗意凡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美华和酥心奶奶已经遇害了?!!

他已经完全忽略掉楼下的何言,立刻冲到美华房门口,一边大声敲着门,一边对着里面吼道:“美华!!美华!!你在屋子里吗?!!”

“……呃,我在的,意凡。”美华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确实是他本人。

罗意凡松了一口气之后说:“美华,呆在里面别动,不听到我的声音绝对不可以开门!!”

15岁之前,这个身影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那么体贴,那么忠诚,甚至爱得毫无一点瑕疵。现在,他必须要利用这一份两小无猜的感情来实现计划。

愧疚开始一点一点在男人心中弥漫,甚至冲击着他的大脑。可是男人并不打算退缩,也并不打算因为愧疚而停止利用。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希望一个人幸福,但是现在那个人的幸福中,已经不可能再有他的存在了。

右手轻轻抹去即将打湿绷带的温热液体,男人坐到的床沿上面,开始用手拆解身上的绷带。为了要尽快好起来,他必须一天换很多次药,每一次换药对他来说都是涅盘重生的过程,那么痛苦却又充满了希望。

现在男人看到鲜血流淌而出,已经不会眩晕了,他甚至能把那鲜红色的液体送进嘴里品尝一下。除了味道不一样之外,温热的触感仿佛是在品尝一杯浓醇的咖啡。男人越来越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嗯,我知道了。”

然后罗意凡又马上冲到酥心奶奶门前,如法炮制,对着里面喊:“酥心夫人!!你在房间里吗?!!”

“……我在,罗先生,我在的!”酥心奶奶也同美华一样,停顿了片刻之后才回答,估计也是吓坏了。

“酥心夫人,你也同美华一样,不听到我的声音绝对不可以开门!!”

“好,好的,罗先生!!”

“对了,你有联系到警察吗?!!”这是罗意凡此刻最最关心的问题了,可是酥心奶奶的回答让罗意凡瞬间失望。

“没有,我……那个,电话线断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可见酥心真的是急得团团转。

罗意凡不能浪费时间,他马上说:“算了,我回房间拿手机报警,你保护好自己。”

“哦,好,好的!”

确定两个女人的安危之后,罗意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烈,为什么卫骏会在死在美华和酥心的前面?难道凶手杀红了眼?还是根本就是卫骏因为害怕而背叛了他?

‘好了,管家就快要来了,今天就让他好好监视这家里新来的成员吧!其他的等以后再说,不用着急,不用着急的……’男人像是在制定计划又像是在宽慰自己一样。他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因为他内心的声音,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到‘震耳欲聋’了。

双手持续在身上小心翼翼动作着,男人给自己拆换绷带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当然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自己。绷带底下的丑陋,甚至比缠上绷带之后还要恐怖许多,这种令人厌恶的样子怎么可以出示在别人面前。

就算是自己熟识的人也不可以,男人又想起了莱卡翁(狼人)的传说,那是他小的时候,爷爷最喜欢画的题材。不过那些画都被爷爷藏了起来,除了他之外谁也没有看到过。

回忆给男人带来了一些灵感,‘或许财富就藏在那些关于狼人的画中!对了,它们就在……呵呵,爷爷还真是精明!看来这一回,那个人注定要两手空空了!’

说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罗意凡一时之间也无法解释,他只能在心中祈祷警察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后,能够快点来。

转身冲向自己的房间,罗意凡出来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所以他看也没看就直接进去了——

“嘭!!!”地一声巨响,罗意凡整个人狠狠撞在门板上,被反弹出好几步远,后背差一点就撞在了墙壁上面。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罗意凡此刻的震惊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手死死地握着,指甲都几乎要掐进手心里面去,疼痛让罗意凡总算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

他立刻转身去敲美华的房门。

“美华!!美华!!你的手机在不在身上?!!在的话赶快打电话报警!!”

“……”

可是这一回,房间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了,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还有另一个房间发出的惨叫声。

戴着面具的嗜血者站在某一个房间的中央,他的脚边铺满了从自己身上留下来的鲜血,而在他的头顶上,一个女人的尸体正挂在房顶上面晃荡着,舌头吐出很长很长,已经完全僵硬了……

想到这里,失去了绷带的丑陋面目露出笑容,这笑容逐渐扩大,伴随着男人如同恶鬼一样的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

年老的管事者正在小心翼翼地朝那破旧的,废弃已久的屋子里前进,他手里拿着一只白色蜡烛,蜡烛油不停滴落在斑斑驳驳的金属底盘上,甚至有些滴落到了管事者的手指上。

可是却没有被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管事者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昏暗房间里正在忙碌的人吸引住了。

里面的人在想什么?里面的人准备做什么?都是此刻管事者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楼下客厅里的电话机报警,但那部电话真的还可以用吗?罗意凡与何言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实在万不得已,他们还能从这栋席登斯别墅中离开吗?

凶手究竟是谁?一切的一切又是从何而起?是谁的仇恨在引导杀戮?又是谁的双手在指挥一切?

现在还没有人可以参透所有的这些事情,不仅是罗意凡,席登斯别墅之外,被剧场围困的莫海右,与假冒范女士对峙的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有那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卫骏’,我们的谜团已经全部铺开,接下来,就要靠侦探们灰色的脑细胞去解决了。答案也许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我们!

紧捏着蜡烛架子的手心里渗出汗水,那黏黏腻腻的感觉慢慢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管事者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他换了个手拿蜡烛,把原先那只手的手心在自己衣服上反复刮擦着,仿佛要把什么不好的东西从手心里去除掉一样。

手掌摩擦衣服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引起了屋子里忙碌者的注意,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稍微有一些响动就很容易传进耳朵里。

“伯伯,是您吗?”屋子里的人问道。

“是我,我来给你送早饭,今天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晚了点。”管事者回答说。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我连您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因为那个男人苏醒了,而且,他还遇到了腾腾。”

“什么?腾腾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屋子里的男人明显有些惊慌失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问管事者。

莫海右回到电梯间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还在费力摆弄着那只大箱子,莫海右可以听到翻动箱子时发出的撞击声,以及里面人的沉重喘息。

他并不着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把箱子搬到除了剧场以外的其他地方,首先,箱子某一个地方显露出来的特殊物体,那是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看到的。

其次,根据总台小姐的介绍,这边的电梯间有三部电梯只能够通往五楼的圆形大剧场,另外三部电梯也只通往二楼到四楼之间的包间和餐厅,根本到不了楼上的客房。

搬着那样一个大箱子,还装着不可告人的东西,里面的人如果进入包间楼层简直就是找死,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客流量非常巨大。

虽然总台服务小姐说,圆形大剧场里面也有几个工人在忙碌,不过那么大的地方,要刻意避开别人视线把箱子藏起来的几率,可比其他楼层要大得多了。而且还可以说箱子里有不能拆开的道具,普通工人绝对会相信的。

露出破绽。”

“这确实是件麻烦的事情,要不你想办法解决一下吧,只要让她们没法开口就行了。”

“具体要怎么做呢?”管事者犹豫着问道,他心中有一些打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屋子里的人思考片刻说:“带腾腾到我这里来吧!至于婆婆你自己想办法就行了,反正那个人对这栋房子并不熟悉,他的活动范围很有限。”

“好吧,我尽我所能去办。”管事者说完,便在陈旧的床头柜上留下白色蜡烛,和一个装着食物的盘子,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瓶瓶罐罐。

然后,他就离开屋子朝楼上走去,昏暗的空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莫海右假装靠在墙边休憩,避开咖啡厅服务员投过来的目光。大概十一二分钟左右,楼梯间里面终于传来了电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莫海右立刻站直身体,再次按下了半自动门的按钮。

当眼前的不锈钢阻隔移开之后,果然里面如预期一样空空如也。莫海右并没有着急坐上电梯,而是关上大门开始仔仔细细搜索电梯间内部。

地上有箱子拖拉过的痕迹,不过不明显,这种大理石的地面并不容易留下划痕,而且花白的颜色也阻碍了视线。

莫海右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沿着浅浅痕迹向前移动,痕迹非常忠实地延伸向其中一部电梯门,在欢迎光临的地垫上面还留下了两条白白的划痕。

可以确定,刚才的人一定是从这部电梯上去的。莫海右抬头一看,电梯上面的标示牌果然被拿走了。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去了圆形大剧场。

证实自己的判断之后,莫海右按下电梯的上升键,一声不吭等待着。这部电梯下来的时间很长,好像在上面被什么人占用了。不过莫海右并不着急,他在心里揣度着,上面那个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还有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东西?

早晨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从房门缝隙中投射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很快就偏离了位置,地下室里此刻变得像夜晚一样黑暗。

男人已经替自己换好了所有伤口上的绷带,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他不能睡很长时间,因为时间长了伤口就会结痂,再要运动的话会更加痛苦,而他小腿处的神经也有损伤,所以需要靠锻炼来恢复。

让管事者带小女仆到他身边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腾腾照顾他,并且装作无意之中被发现真实身份。以便之后的计划腾腾能够死心塌地帮助他。

这并不困难,而且有人照顾,伤势也会恢复得快一点。等到过一段时间,他可以自由出入别墅内外的时候,一切就可以顺利开始了。

地下室中的绷带男反反复复思考着他的每一步计划,希望可以得偿所愿。那些碍事者必须全部除掉,而且要用最稳妥的方法。

作为法医,莫海右有着过硬的业务知识,工作经验也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某些东西就算是破碎了,只要有一部分让他看到,还是能够基本识破的。‘但愿这一次自己错了!’莫海右在心中祈祷着,脸上依然保持着毫无表情的样子。

但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因为一旦他的判断没有错误,这就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必须马上通知当地警方封锁酒店和公园。

就在灰色脑细胞急速转动的时候,电梯缓缓地降到了莫海右面前,开门的声音唤回了莫海右的思绪,他提步跨进电梯内部,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金属门里面。

就在莫海右离开的十几秒钟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电梯间外面探进头来,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海右刚刚进去的那扇电梯门。白色的手机握在双手中,手指颤抖着不停在上面飞舞。

‘不好了,有人看见……上去了,在……的后面。应该是被发现了,赶紧想办法!’

从餐厅中疯了一样逃跑的腾腾一头钻进厨房后面的小储藏室里,她要赶快进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那个隐蔽的,绿色方形‘牢笼’。

是的,就是那口隐藏着所有小时候秘密的绿色大箱子。这个家里,属于腾腾的空间,只有那一小块。其他地方都是小主人和管家先生的。

虽然管家先生对莱卡翁别墅没有继承权,但他不是管着房子里所有的事情吗?这种权力对于腾腾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说,根本就和主人的权利没有什么两样。

用颤抖的手打开箱子上面精致的小锁,腾腾迫不及待躲进了箱子里。里面的空间很大,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盒还有小主人苏步寄给她的信件,都整整齐齐码放在一侧的角落里,剩下的地方足够躲藏两个像腾腾一样娇小的女孩子了。

慢慢地将箱盖盖好,腾腾终于感到一股安全感包围住了自己的全身。她尽可能缩起身体,让这安全感更加浓烈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所有的一切腾腾都不想去知道,宁钥刚才凶巴巴的眼神把她吓坏了。腾腾甚至以为那个人会因为妒忌打自己。

‘……是谁?’

‘不认识……啊!对,对了,是那个演员,那个叫恽夜遥的演员,我在电视上见过他。’

‘你确定?’

‘应该吧,因为我只看到侧脸,不过真的很像。’

‘他不是18号晚上才来参加聚会吗?你看错了吧!’

‘不太可能,真的和电视里很像,五官、脸型、身高、甚至体型都很像。’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在花海监视,不要走开。’

‘哦哦,你们小心,他刚才肯定看见……在搬箱子,而且我觉得他可能也发现了箱子里装着什么。’

‘不一定,你别太紧张,我会想办法试探他,实在不行就干掉他塞进道具里。还有,那三部电梯不要再让人出入了,你去把电源切掉。’

‘可是会不会影响其它电梯?’

‘不会的,电源总阀是分开的。’

‘好,我这就去。’

短信对话到此为止,电梯间门外探进来的头颅急匆匆缩了回去,向蓝玫瑰咖啡厅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是,他所走的方向错了,配电室应该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莫海右刚刚躲藏的地方才对。那个接收到神秘人物命令的人,难道不知道配电室的位置吗?这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忙碌了一个早上的小女仆开始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今天箱子里的味道香香甜甜的,腾腾使劲吸了几口气之后,大脑就开始混沌了,她不明白这香味是哪里来的?可是也并不介意。也许睡一会儿起来,箱子外面的一切就都恢复平静了。

双手环抱在蜷起的膝盖上面,腾腾把脑袋埋在臂弯中间,细小的鼾声从她鼻息之间传导出来,不凑近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绿色箱子的盖子如果不锁住的话,会稍稍往上翘一点点,不明显,但足够小女仆呼吸了。

而在箱子的外面,此刻储藏室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个身材挺拔魁梧的人,这个人一直在倾听,直到确定腾腾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打开箱盖。

他伸出两只手来,这两只手非常诡异地缠满了绷带,就连手指上都是一圈圈的白色布条。有些还粘着血迹,稍微有些破损;另外一些则像新的一样,好像是刚刚换上去的。

让跟踪者前去执行他的行动,我们把视线转回到莫海右这边,电梯顺利到达圆形大剧场的一侧,进去之后,并不能马上看到整个剧场,而是看到了一小段装饰豪华的扶梯,和上面同样华丽的平台。

莫海右沿着扶梯上去,一路都在观察木箱留下的痕迹,在这里除了一些刮蹭下来的小木屑和某种东西的碎末之外,划痕几乎看不到了,那是因为地面的坚硬程度超过了木箱子。

某种东西的碎末只有莫海右可以看出来,他小心翼翼寻找着,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和很小的证物袋,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一边仔仔细细把那东西与地面上的灰尘分隔开来,用镊子一点一点刮擦起来涂抹进证物袋内侧。

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证实莫海右心中的猜测,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到底是谁在安排酒店和花园中的犯罪事件,他们想要干什么?

站起身来,莫海右走上楼梯平台,宽阔的平台中央斜向上方便是万众期待的舞台剧剧场了,还有那包围的剧场,层层往上延伸的观众席。

他手心里有一圈绷带松开了,露出里面鲜红色的伤口皮肤,看上去皮肤创口好像裂开了,上面还抹着黏黏的药膏,有种很恶心的感觉。

缠着绷带的手探了探小女仆的鼻息,确定没有事之后,就将腾腾打横抱起,朝厨房外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腾腾睡得很死,被人这样搬来搬去居然也没有惊醒!也许是箱子里的神秘香味造成的,但是它们好像没有对搬运腾腾的人起到任何作用。

因为要从大箱子内部将娇小的女孩子抱起来,抱她的人大半个身体也必须进入到箱子里面,打开的箱子里香味依然很浓,所以只能说它们也许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抱着腾腾的人一路畅通无阻走进了卫生间边上的某个房间里,这时宁钥和婆婆还在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楼上楼下发生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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