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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断流的河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小莫看到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也只能怪自己心思不定，闲下来就乱想。不过在和小孩子们去放牛时，她发现寨子里的猎狗好像有些不安，甚至那些温驯的牦牛今天脾气也显得有些大。发现这些后，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有些放心不下，她找到了索旺，问了一下这种情况。可是索旺也不太明白，只能是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天气反常吧。从昨天晚上开始，好像有点闷，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太舒服。”

只是天气吗？虽然得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张小莫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将龙成轩让她带着的东西都带在了身边，除了手机外，她还另外带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不管怎么样，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是好的。

在跟小孩子们出去之前，她还找到陈医生说了一下，让他注意一点。陈医生忙着医生和寨子里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该做的都做了，张小莫也无计可施。虽然有想打电话给龙成轩，可是她自己都说不出哪里感觉不对，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还好，跟着孩子们一起在寨子外放牛时，开阔的风景让她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孩子们高昂的山歌听起来，也让心情格外的舒畅。她笑自己似乎有点太过敏感，站在山坡边看向远处，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处河流断流了。

发现这一点后，她有点奇怪，叫来小朋友，指向了那个河流。可是小朋友们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能是摇了摇头。

河流突然断流，再加上今天寨子里所有的动物都有些不安……

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再仔细观察这片草甸，发现平时很常见的雪兔和羚羊都不见了身影，就连天空中时不时掠过的苍鹰，今天也没见到。看来是，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想到这里，她赶紧的叫上孩子们往寨子里赶去。到了寨子里，她先找到索旺，让他带自己去找寨子里的长者，又让小孩子把陈医生叫到长者的屋子里。

等大家到齐后，她才将自己看到的情景一一告诉了大家，也让小孩子将河流断流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她这样说后，长老陷入了沉默，最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个是什么情况，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除了冬天有雪外，甚至 连雪崩都没遇上过。可以说寨子是非常安全的，不然大家也不至于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

但是陈医生知道的，考虑的就比较多，他想了一下后说道：“这样吧，我先打电话去问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再赶紧想办法。”

有了他这句话，张小莫才算是稍稍放心：“行，陈医生你先赶紧问一下吧。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还得早做打算。而且也要通知下游疏散才行。”在这里的人或许不懂地质灾害会有什么危险，对他们来说，最多也就是个雪崩雪灾，让他们损失一些牛羊什么的，但是如果真是地震的话，会引起一系列的灾害。

但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尤其是了解过几年前那次大灾难的城市人来说，这些都是属于常识了。可以想象一下，一旦高原发现堰塞湖，等湖水的压力到达一定程度，冲垮并不结实的滑落山石后，大量的湖水会对下游造成怎样的灾难。

陈医生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出去打电话了。屋里的老者看着张小莫不安的表情，他突然开口了：“为了不确定的危险，就要我们离开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吗？”

还没反应过来的张小莫在听了索旺的翻译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怔了一下，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而且并不是要大家马上撤离。现在我们只是在确定而已。”

面对她的怒气，索旺有些担心，但仍然把她的话翻译过去。这时老人突然开口说起普通话来：“是不是真的有危险呢？还是说，我们住在这里自给自足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想让大家搬迁呢？说实话，曾经有很多人过来做工作，想让寨子搬迁，但是他们最后都无功而返。只有医生你这一次的借口，是我无法拒绝的。”

所以，他是认为，张小莫也是受了谁的指使，想出什么办法来让大家搬家？张小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老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而索旺一在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长老，张医生他们一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进行医疗援助，我陪着他们走了很多地方了，这一路，他们都在努力救人，但并没有跟任何机关有过联系。你这样说，是在侮辱她。”

“是吗？”说完这句话，老者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重新念佛，手数数珠。

看到他这模样，张小莫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一下站了起来：“我也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对我来说，这里确实很偏僻，以至于人们的医疗，教育都得不到改善。但是如果大家心灵，精神是富足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这里仍然能够好好生存下去的前提下。”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了屋子。

见她离开，索旺也赶紧的站了起来，不过他在离开时，想了想，还是对老者说道：“长老，张医生说得没错，这个地方再好，如果无法活下去，那也不属于大家。你是寨子里年纪最大的人，应该要比所有人都关心寨子才是。”说完，他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

来到外面的张小莫还在努力劝着孩子们不要再去放牛，可是这是每个小孩子每天必做的功课。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她也只有无奈的陪着他们一起再去了那个草甸。看到她又跟了过去，索旺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走了过去：“张医生，我陪你。”

看着索旺跟过来，张小莫的心情才变得稍好一些：“索旺，在这里，我觉得除了医疗环境和教育环境差了点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跟外面人天天生活压力那么大相比，他们虽然物质生活上并不富足，但心灵却是满足的。”

“张医生，你不用解决，我知道的。”索旺点头：“面对大自然时，人类总显得太过渺小了，如果可以，大家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吧。千万不要等到灾害发生了，再来痛苦，后悔。”

来到草甸上，索旺也跟着张小莫看了看那处断流的河水，但是因为并没有看到堰塞湖，所以大家也不确定。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地质塌陷，也会导致河流改道。除了动物们有些异常外，其它一切都很正常。地面没有震动，天气虽然有些异常，但也还是在正常的范畴里。

面对这些情况，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小纠结，只能寄希望于陈医生那边会得到什么回复。

等到中午回去时，陈医生也得到了回复，说是最近地震局那边并没有测到什么不正常的数据。但因为地震向来是不可预测的，所以这些数据也只能当成参考，并不能作为什么判定。在问清楚了情况后，地质员也开始派人调查河流断流的情况。在得到具体的答复之前，大家也只能是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有了前面一句话，大家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没有异常数据就证明一切还好，而且也派人去调查了，就证明上面也重视这件事。等调查结果出来，不管有事没有事，大家都可以提早做好应对，不至于太过被动。

说完这些后，陈医生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张医生就可以放心了吧？”其实在听到索旺也证实河流断流了后，陈医生也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上面的这些话也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放心吧，没事的。”

“嗯，没事最好。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吃过中饭后，她也是休息了一下，才开心的和孩子们上山了。

站在屋子里的老者在中午时分，也听到了陈医生传来的消息。现在看到张小莫开心的模样，他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自己太过敏感，以至于错怪了这名医生呢？

与索旺交谈中，他知道这名年级看起来不大的医生，其实医术非常的精湛，这一路上已经救过许多人，其中也包括了索旺的妻子和一名已经“死去”的解放军战士。能做到这样的人，应该很厉害吧？可是她却可以放下一切，开心的陪着孩子们，足以证明她是个心思简单，纯洁的人。或许，该找个时间向她道歉才是。

在山上，大家一起玩闹，孩子们给张小莫唱歌，张小莫把自己的小零食分给大家，也会哼上一两首她熟悉的歌。像这样清闲的时间可不多，难得遇上，又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她跟大家也玩得疯了起来。

一天过去，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不但是她，就连陈医生和索旺也因为太忙，把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第二天依旧没她什么事，而她照旧陪着孩子们去山上玩。不过再看到那片断流的河流时，她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天多过去了，也不知道上面派出去的调查员查出什么来没有。

至于现在，她了只有安心的等待消息了。还好河流并不从寨子边上过，寨子四周也都是平地，不会真的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只要……孩子们别乱跑就可以了。

“牛！牛惊了！”就在她在观察那河流时，突然听到孩子们的尖叫声，她回头一看，一牦牛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草甸上乱跑，凡是挡在它面前的，都被它无情的顶开了。

看到它这模样，张小莫大喊道：“让开，快让开！不要站到它前面，全部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