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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办不到

第65章办不到
从宋家出来，魏鸾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也不是这时候才开始的……

她那样走神的状态，是从方才席间就开始频频出现的。

魏鸢一直都陪在她旁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出岔子。

不过好在宋宁先前经受了那样一场，再没心气儿瞎折腾，至于秦令歆嘛……

魏鸢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记，秦令歆那样趾高气昂的，却偏又带着三分狠厉的神态，一眼扫过魏鸾，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偏偏这位脾气一向极大的郡主娘娘，席间又丝毫没有为难魏鸾。

一场宴，就这么在魏鸢的提心吊胆中散场了。

她一路牵扯魏鸾的手，引着她出了宋府的角门，抿紧了唇角侧目看她，心中有万语千言想问，可此时人多，又是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扶着她好生的送上了轿子，跟着眼神一暗，才自顾自的钻进了轿子，外头跟着服侍的丫头打发了轿夫起轿，一路往魏家回去不提。

至于姐妹二人回了府中，魏鸢还是放不下心，在她离开宋家花房之后，魏鸾和秦令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是跟着魏鸾回的清乐院，好像一直到进了院门，魏鸾才突然回了神：“姐姐怎么跟着我？”

魏鸢恨她没心没肺的，又或者，她只是一味的陷入沉思，外间的一切，都没能入了她眼中？

她瞧着魏鸾这模样，又无可奈何，好气又好笑的，其实到最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全化作一腔担忧，沉重的压在她心头。

“我瞧着你从席间就失魂落魄的，到散了宴出门，还是心不在焉，”魏鸢一面说，一面抬了手去试探着触碰魏鸢的额头，“是不舒服吗？”

魏鸾几乎是同时钳住她的手腕，脑袋跟着就往后躲了下：“没有不舒服，是跟元乐说了些话。”

果然和秦令歆是有关的。

魏鸢转了下手腕，示意她撒开手：“我也想着是不是我离开之后，你们又说了什么……”她有些紧张，“没和郡主起冲突吧？”

冲突？

魏鸾唇边一抹诡异的弧度绽放开来：“从小长这么大，我和元乐起的冲突还少吗？”

她言行举止都有些古怪，令魏鸢感到心惊。

但若是起了冲突而秦令歆又不闹将起来，那大抵是令她脸上无光的事情。

“你对她做什么了？”

魏鸾却顺着她的问话摇了摇头：“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显然不能令魏鸢安心，魏鸾从她的眼中看出慌张二字，心下长叹一声，只好与她娓娓道来：“你离开之后，她问我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到齐州来，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八成是黎晏有关。可这个有关，又要怎么说呢？黎晏跟着到封地来，也有几年的时间了，那会儿多大？才刚十岁出头吧，太后和陛下不放心，他闹得不成样子，最后如了愿。那你说，这几年间，秦令歆又去了哪里？怎么不来呢？”

“大概……大概王爷不许吧？”魏鸢犹豫着问出声，“我还记得，广阳王府是武将风范，昔年郡主为齐王与你拈酸吃醋，王爷可从来不插手，也并不觉得郡主如何丢了王府的脸，好像这世上的事，本就该争出个胜负来才是对的一样。但是齐王为了你闹着到封地，郡主要还是追过来，那就有些不像话了。”

魏鸾有些吃惊，她原以为姐姐想不到这些的。

她突然有些欣慰，唇边的古怪便收敛起来：“是，她也是这么说的。”

魏鸢心下咯噔一声：“这几年都不叫来，突然放她往齐州，广阳王总不是……”她越发拧眉，“上了年纪疼爱女儿，请旨赐婚？”

原来人人都会想到赐婚二字。

那就难怪秦令歆自己也要拿这个来说嘴。

她的确有这个本事，只要广阳王出面请旨，还怕陛下不答应吗？

但前世没有，魏鸾笃定今生也未必。

一则广阳王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权与势，都是陛下高恩赏赐，只有陛下赐，没有他蹬鼻子上脸的去求，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求到了宫里去，又不是多要紧的事，陛下大多都会点头应允，毕竟为胞弟选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妃，于陛下而言，既无损失，又能更加笼络广阳王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灿烂的笑在魏鸾脸上绽放开：“元乐和姐姐说的话，其实差不多。她也问我，就不怕赐婚二字，就不怕她这郡主的身份，始终压了我一头吗？”

魏鸢脸上霎时变了颜色：“她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吗！”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真是很少见她有这凶狠的模样。

魏鸾心头一暖，上了手去握住魏鸢的手，姊妹两个的手交叠握在一起时，魏鸾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是自她重生以来，头一次，这样心安。

“可是她如果做到了，又怎么还会在我面前说嘴呢？她如果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又怎么会亲自跑到齐州城来呢？”魏鸾冲着她摇头，“姐姐，要请陛下赐婚，元乐办不到，也做不成的。”

“什么？”魏鸢觉得指尖儿都僵硬了一下，完全不能理解魏鸾的笃定是从何而来。

广阳王府是于大梁朝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那不是皇亲宗室，却比任何一个宗室都更有分量。

她很难想象，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秦令歆想做而做不到的。

宋宁今天说，魏鸾是如众星捧月一般教养大的，在宋宁的眼中，魏鸾是从一出生就拥有了她所没有的一切的，其实她们这些人，和秦令歆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鸾儿，你胡说什么？”魏鸢便忍不住又追问了两句，“她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你要不要去见见齐王？她今日开了这个口，说明她早有此心啊，我瞧你失魂落魄，如今四下无人，当着我，你可别逞强嘴硬，回头真的……”

“我的好姐姐——”魏鸾拖长了音调打断她，笑意渐浓，“你不要急，我心不在焉不是为她，是为黎晏，不过这是后话，你也容我一样一样的说给你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