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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修·吃什么好呢

啧啧，我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啊。
拿走的人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也没有人来询问过我的想法，就拿走了我的“个性”，随随便便地安排别人的命运……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无耻的事情吗？

冷静下来的时瞬一没有生太久的气，她只是下定决心找到此事的幕后黑手，就算拿不回自己的个性，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事实上，从一个理发廊小姐的女儿到自力更生去外国院校读书毕业，她从小就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不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总有一天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没有人可以那么轻松又毫无顾忌地拿走她的东西。

哪怕那个未知的个性对于自己而言并不一定非常有用，甚至可能是所谓的“鸡肋”，但时瞬一心中罕见的揣着一团火，整天走到哪里散发冷气到哪里。

有几个一直看她不顺眼、这次被确诊有不同个性的孩子自认为变强了,试图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欺负她，结果被内心暴躁的小姑娘给揍得满脸是血，大哭着跑去告状。

告状就告状，难道她一个女孩子，还会害怕几个死鬼小男生的打报告不成？

面对老师怀疑的目光，时瞬一小脸一垮，演技上线,同样哭得死去活来：“我都说自己没有个性了，打不过他们……他们还要欺负我，要抢我的面包！老师，呜呜呜，为什么他们要这样……”

老师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想起她这次的确是被确诊为全院少数几个无个性的孩子，顿时心疼得连忙哄人。旋即把几个目瞪口呆的熊孩子抓去狠狠地批评，惩罚他们给时瞬一洗碗两周。

几个惊恐的熊孩子被抓去教育的时候，临走前扭头看时瞬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魔鬼。

满脸泪痕的魔鬼朝他们咧嘴笑了笑，吓得其中两个男孩子差点当场尿裤子。

再敢来招惹她的话，可就不止脑袋破皮那么简单了。

考虑到这次合作的医院是孤儿院长期合作的医院，每年各种体检都会派人过来帮忙做检查。因此时瞬一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个性盗窃是否是一种常见的事情。

于是她在某天，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小美老师心情不错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师，一个人可以去偷窃别人的个性吗？”

小美老师的个性是“亲和力超强”，连时瞬一这种小怪胎都看她顺眼的亲和力，可想而知有多不错。

听到这个问题，小美联想到时瞬一的“无个性”状态，吓得脸色发白的蹲下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瞬瞬，你千万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时瞬一很绝望：“小美老师你不要看那么多黑.道总裁文了好吗？对你的思维塑造没有帮助。”

“啊哈哈。”小美老师尴尬地笑了笑，之前休息时看小说被时瞬一路过发现，两人还探讨了一下剧情走向。

不过话归正题，小美老师还是严肃地告诉她：个性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部分，正如同手脚那样，不是说想被其他人拿走就能拿走的。也许有些个性可以“复制”其他人的个性，或者抹除，但像物品那样拿走的话，还从未听过。

——总而言之就是瞬瞬你千万别因为自己没有个性，从而觊觎他人的个性，最后走上犯罪的不归路啊！

“……放心吧，小美老师。我暂时还不想犯罪。”

“原来你已经有那个打算了吗！”老师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

时瞬一没有管这些，她只是很疑惑，那自己的个性不正是被割裂走了吗？原以为这种事情在超能力社会算是比较常见的犯罪，可是偏偏小美老师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以她对这个亲和力超强的老师了解来看，她跟自己说的应该不是谎话。

不过没关系，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摸索。

究竟那个医生的行为是仅仅代表他个人，还是背后有一个黑暗的势力在支持他？亦或者整个医院都参与进这场盗窃活动中？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很麻烦了，这意味着时瞬一身处的这家孤儿院很有可能也是对方长期以来的合作者！

想到这里，女孩子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长期生活在监视者的眼皮子底下，她不禁大为骇然。

自己仅仅是一个单独个例，自这所孤儿院建立以来，受害者究竟有多少？

这个问题真是细思恐极，根据去年才举办了孤儿院建立二十周年的庆典，邀请了许多有钱人进行义捐献爱心活动。那次时瞬一还在庆典上捞到了不少的糖来吃……

眼看小美老师这边打探不出什么情报，时瞬一决定暂缓调查工作避免打草惊蛇被人灭口。毕竟她现在这个年龄的身体还是太过幼小，根本承受不起过快的加速度，贸然发动个性会直接把自己玩死的。

再等等看吧，反正已经为了一个真相等了五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很快，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临近新年的日子。

在观察了大半年的夜晚巡逻人员的行动规律，时瞬一决定在今晚行动。在这些日子里，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整个孤儿院里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是“无个性”，相反，没有个性的孩童仅仅是少数，有个性的孩子占到总数的七成左右。而如果那些有爱心的家庭想要来领养孤儿，一般也是优先会将有个性的孩子派去供人挑选，至于像她这样没有个性、脾气也不是很和善的怪小孩，则是鲜少有人问津。

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就像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有价值的货物携带者被留下来监视，没有价值的携带者就被扔出去换取名利。

时瞬一觉得那个整天慈爱的“园长妈妈”可能是参与盗窃活动的一份子。当然，以上仅仅是她的个人猜测和脑补，就算猜错了也不算犯法，不是吗。

之所以选择在今夜行动，是因为临近新年，有部分义工和老师都请假回家过年去了，剩下的工作人员要管理比往日更加兴奋的孩童群体，用于监视观察的精力被明显分散了不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在今天清晨4点多，时瞬一在靠近床边的窗台上看见园长坐上了专用于外出出差的那辆黑色轿车，她当时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打探情报的机会也许来了。

当天晚上1点23分，时瞬一准时的睁开眼睛，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来，确定周围没有小孩是清醒状态后，方才蹑手蹑脚地下床靠近门边。

大门被外面的老师给集体反锁上，以防止像时瞬一这样的熊孩子半夜起床去梦游搞事情，但是小小的金属锁头根本无法难倒曾经的高材生——作为学霸精英，别说会不会撬锁，就算是临时被抓去疏通厕所也要胸有成竹毫无问题——于是我们的小女孩只用了一根从发夹上掰下来的铁丝，花了五秒钟就成功撬开这个简陋的锁头。

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无法半夜出去搞破坏了。

夜晚的孤儿院是死寂而沉默的，时瞬一走在没有灯光的长廊里，只有窗外的月光隐约透过纱窗洒入走廊里。她莫名的想到了《孤儿怨》之类的恐怖电影，那是前世所看的影视作品，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的题材创作。顺带一提，欣赏恐怖片是她的个人兴趣之一。

这一路上，时瞬一避开了三波巡逻的职工，看着那些膀大腰圆目光警惕，随身携带电击棒的警卫们，女孩子觉得自己的猜想愈发无误——正常的孤儿院需要这样一到夜晚就戒备森严吗？还把所有孩子的房门反锁上……这是东京郊外，又不是游戏设定里那些一到夜晚就有怪物攻城的鬼地方。

待这一波的警卫们打着手电筒过去后，时瞬一从藏身的角落里显现出来，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房间门牌。

档案室。

是的，她想弄清楚，这个孤儿院迄今为止到底出现过多少个“无个性”的孩子，尤其是五岁这个分界线以前的孩童，是否又是比公认的8:2的比例要高？

事实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成为孤儿的原因一般不包括个性的因素（若是长得奇形怪状到让父母都无法接受那就没办法了），正如前来检查的医生所言，孩子们在五六岁的年龄前是很难确诊为“无个性”的，正常家长是不会因为觉得“哎呀我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是无个性诶，干脆不要好了”之类的扯淡理由而抛弃他们的。

档案室里空无一人，显然院方也没想到会有哪个熊孩子半夜潜入此处，就为了从积灰的档案宗卷中抽丝剥茧地调查资料，只为了验证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胡适先生曾经在五四运动时期提出了一个做学术的口号，叫做“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简而言之就是脑洞得大，但是论证起来要讲究科学和逻辑。

时瞬一喜欢这句话，她认为用在此时此地也非常恰当，人生嘛，不就是在作死和认怂之间来回试探么。

档案室里排列着一堵堵的铁柜，任何一座铁柜都比时瞬一高出好几个身段，但是时瞬一从袖子里摸出了个小小的手电筒——她有点怀念以前的那双眼睛，它们能够在黑暗中轻而易举地看清楚任何事物。

偷偷组装的小手电筒光芒不强，但也足够用了。

今年的档案……前年的财政报表，三年内的所有领养家庭资料，五年前的床上用品招标……不对不对，不是这些。

没用，都是没用的数据！

外表豆丁大的小女孩孤身一人行走在仿佛看不到头的深夜档案室里，稚气满满的脸上毫无惧色，思维转动飞快。

在发现自己仅剩下六分钟调查时间后，时瞬一想了想，还是开启了新觉醒的那个“个性”。

一瞬间，久违又熟悉的压力感从冥冥之中的高空降下，如同一股冰冷的气流钻入天灵盖，直达全身！来历不明的强大力量压得她浑身骨头咔咔作响！

此时的外界也出现了微弱的异象，只见以她为中心的地方刮起了毫无来由的狂风，吹拂得旁边几个柜子里的卷宗封面哗啦啦作响。

当卷宗重新停下被风吹动的迹象时，个性已经被成功发动，在时瞬一眼里，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变得极慢——事实上，只是她自身的时间线被加快了四倍而已。

这就是名为“刹那”的个性。

转瞬便是即逝，刹那则是永恒。

不过自己如今这具身体才六岁而已，如果过度使用这种前世变种来的个性会不会发育不良啊……抱着这样的莫名担心，时瞬一连忙加快速度想要速战速决，终于在第19分钟时找齐了自己需要的资料。

她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打开档案和卷宗，在昏暗的环境下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看似枯燥的数据和有些发黄的字迹，内心计算疯狂运转。

很快，她就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这所孤儿院里六岁以前，所有有个性孤儿和无个性孤儿的总体数量都被人巧妙地局限在了一个近乎固定的比例范围内！而这个比例远超公认的8：2比例！也就说，有人在人为地制造“无个性”的孩子！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个性！

之所以这件事情从未被人发现过，一来是这家孤儿院位临国家首都，各种基础设施到位，历来名声在外，很少有人怀疑它是否背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来是操作得当，幕后黑手巧妙地通过人员流动的方式操纵孩童的个性有无比例。比如这一年他们取走的个性数量比较少，那么相对应的，登记在案的有个性孩子数量也会相对降低一部分。

三来是个性不像是身体器官，是否被偷盗根本没有什么迹象，这点与器官买卖有明显差别——比如说一个孩子没了半边的肾脏是件惊悚的事情，但没了个性的话……是不是他本身就是个“无个性”呀？大家往往会这样想，第一反应不是个性被偷走了。

而时瞬一之所以知道自己失去个性这件事，还是因为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记性惊人的好，不然她也会单纯的以为自己命该如此。

在验证了猜测的重要一环后，时瞬一整理思路继续思考：现任的女园长是罪魁祸首吗？如果是的话，要如何破坏甚至揭发她的罪行？如果不是的话，说明她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不对，这位园长的履历上清楚地写着她是七年前任职于这所孤儿院的，在她之前应该还有一到两任的园长。那么这些前辈也参与了这场盗窃个性的阴谋方案中吗？

时瞬一翻开前页，想要对照孤儿院刚刚建立的那几年资料进行对比，却意外的发现其中最重要的十几页档案不翼而飞。

显然是被人拿走了。

其中的用意何在，简直不言而喻。

就在为难之际，倏然间，女孩子的耳朵动了动——怎么回事！外面为什么会传来脚步声？！

难道是巡逻队发现了她的离开房间举动？可是她离开之前分明同样的手法反锁了房门，警卫们是不会吃饱了撑着破门而入检查小朋友们到底睡着没有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时瞬一只觉得其中某个人的脚步声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来不及多想，既然是突发事件，那也只能抱着卷宗躲起来先了！

就在她选好藏身位置没有超过三秒钟，档案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小姑娘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浑身的体温骤降，心跳变得缓慢无比——她正在逼迫自己进入假死的伪装潜伏状态。

因为来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芦本园长，你这儿的档案室……好像老鼠有点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