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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张晗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蒋纯继续道:“三公子对妹妹也算有情有义,他如今回来,你都不打算见一面的吗?”
听到这话, 张晗眼眶微红,低下头道:“二姐姐, 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若不做果断些, 我家怎容得下我?”
蒋纯没说话, 同为庶女, 她自然明白她们的处境。
她之所以直接赴死,何不也是这样的考量?
如今丈夫已死,卫家获罪。大家谁不清楚,七万精兵全歼, 这是多大的罪名?要么他们和卫家断了关系回到母族, 要么母族必然是先下手为强,率先断了与他们的关系,向圣上表忠。
如今母族尚未表态,不过是因为卫韫还未回京,没有与她们联络上,还不清楚事情罢了。
蒋纯沉默着,好久后,却是道:“不过就是见一面, 又能影响什么呢?三妹妹, 你们如今是杯弓蛇影, 怕得太过了。”
“不说其他, ”蒋纯叹了口气:“你也该想想陵书,若陵书知晓你连他父亲最后的体面都不愿给予,他要如何作想?”
说到孩子,张晗终于僵住了神色。
她犹豫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六少夫人王岚,她们向来都是没主见的,见姚珏和谢玖不愿和卫家有半点沾染,她们便慌了神,有样学样。如今被蒋纯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来。
孩子是带不走的,她们也不能为了孩子搭上自己一辈子,但是却也并不希望孩子心中,自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去站着吧。”
蒋纯目光朝谢玖和姚珏看过去,却是拍了拍张晗的肩:“如今少夫人也容不得你们不站,别和她硬撑,哪怕是谢玖姚珏,也是要服软的。”
谢家姚家是大族,如果谢玖姚珏也要服软,那她们自然不会硬杠。
张晗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去,站在了楚瑜身后。
蒋纯走到谢玖和姚珏面前,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平静道:“多余的话,不用我说了吧?”
谢玖和姚珏没说话,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鸣锣开道的声音。
姚珏挑眉正要骂什么,谢玖突然拉住了她。
谢玖盯着门外,好半天,慢慢道:“别和疯子计较,若家里问起来,便实话实说。”
听到这话,楚瑜在人群中扭过头来,转头看了过去。
谢玖挺直了腰背,面色平静。楚瑜朝她点了点头,转过头去。
谢玖微微一愣,却是没有明白楚瑜点这个头是几个意思。
谢玖和姚珏站到楚瑜身后之后,一切准备好了,外面鸣锣之声渐近,大门缓缓打开。
那朱红大门发出嘎吱的声响,外面的场景慢慢落入楚瑜眼中。
此刻街道之上,老百姓熙熙攘攘站在两边,一个少年身着孝服,头上用白色的布带将头发高束,一条白色的布带穿过额间,紧紧系在他头上。
他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面色苍白,眼下发青,面上消瘦见骨,神色平静,周身围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气。仿若一把出鞘宝剑,寒光凌厉,剑气冷然。
他手中捧着一座牌位,身后跟着七具棺木,一具单独在前,其他六具一行两具,排了长长的队伍,自远处而来。
钱纸漫天纷飞,整条街没有一人说话,安静得仿若一座鬼城,只是那棺木所过之处,两侧百姓会逐渐跪下来,而后发出嘤泣之声。
那哭声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后面的人有样学样。
于是楚瑜便见,那长街上的人如浪潮一般慢慢俯跪而下,哭声自远处传来,响彻全城。
楚瑜在袖下捏紧了手,让自己保持平静庄重,不失半分威严。
她听着那哭声,骤然觉得,一切并不似她想象中如此糟糕。
卫家的牺牲,朝廷不记,官员不记,贵族不记,天子不记,可有这江山百姓,他们总在铭记。
楚瑜觉得眼眶发酸,她目光全落在卫韫身上,看那少年抬着牌位,自远处朝着她慢慢看了过来。
那目光似是跨过万水千山,然后在看到她那一瞬间,那少年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低下头颅,朗声开口: “卫家卫韫,携父兄归来!”
音落瞬间,棺木轰然落地,楚瑜目光落到那七具棺木之上,她颤抖着唇,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却在卫韫单膝跪下那瞬间,骤然想起。
当初去时,也是这个少年来通知他,亦如今日,单膝跪在她面前,同她说——
少将军奉命出征,命末将将此玉交于少夫人,吩咐夫人,会凯旋而归,无需担忧。
凯旋而归,无需担忧。
楚瑜走下台阶,抬手覆在那棺木之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顾楚生看了那匣子一眼,坚定道:“昆阳的事,在下会自己处理好。”
上辈子楚建昌恼怒楚瑜私奔之事,足有三年没有理他们二人,那时候他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如今他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更不会害怕担忧。
楚建昌给他这份钱,是看在了楚锦的面子上,可如今他既然不打算娶楚锦,自然不能拿这份钱,让楚建昌看轻了去。
楚山也明白顾楚生的想法,想了想后,叹息出声道:“那也罢了。我这边回去给将军回信,去晚了,将军怕是连你们成亲的日子都要定好了。”
顾楚生也知道这样的大事尽早让楚建昌知道比较好,便也没有挽留楚山,送着楚山出了昆阳,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脉,他双手拢在袖间,询问下人:“今日初几?”
“大人,初七了。”
“九月初七……”
顾楚生呢喃出这个日子,沉吟了片刻后,慢慢道:“就剩两天了啊……”
楚山给顾楚生送信的时候,楚瑜也在卫府中将卫府的账清点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年梁氏仗着柳雪阳和卫忠的信任,中饱私囊,的确拿了不少好东西。楚瑜将账目清点好誊抄在纸上,思索着要如何同柳雪阳开口说及此事。
这样长时间的贪污,若说柳雪阳一点都不知道,楚瑜觉得是不大可能的。哪怕柳雪阳不知道,卫忠、卫珺,卫家总有人知道些。可这么久都没有人说什么,是为什么?
如果说卫家人其实并不在意梁氏拿点东西,她贸贸然将这账目拿出来,反而会让柳雪阳不喜。
她并不了解卫家,思索了片刻后,她给卫韫写了封信,询问了一下府中人对梁氏的态度。
这些时日与卫韫通信,她与他熟识了不少。卫韫是个极爱打听小道消息的人,家里什么消息他都灵通,而且话又多又乱,言谈之间十分孩子气,从他这里得到消息,再容易不过。
然而楚瑜也知道,这是卫韫看在了卫珺的面子上。
卫珺应当吩咐过卫韫什么,以至于卫韫对她没有任何防备。
这个青年虽然来信不多,但却十分准时,每隔七天必有一封。像汇报军务一样汇报了日常,然后也就没有其他。
他的字写得十分好看,楚瑜瞧着,依稀从中就瞧出了几分上辈子的卫韫的味道。
那是和上辈子卫韫一样的字体,只是比起来,卫韫的字更加肃杀凌厉,而卫珺的字却是透露出了一种君子如玉的温和。
前线与华京的通信,若是天气好,一天一夜便够,天气差点,两天也足够。楚瑜送了信后,便安睡下来,打算明天去柳雪阳那里摸一摸底,结合了卫韫的信息,再作打算。
然而那天夜里,楚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突然就做起梦来。
梦里是上辈子,她刚刚追着顾楚生去昆阳的时候,那时候顾楚生不大喜欢她,却也赶不走她,她自己找了顾楚生县衙里一个偏房睡下,垫着钱安置顾楚生的生活。
那天是重阳节,她准备了花糕和菊花酒,准备去同顾楚生过节,刚到书房门口,她就听到顾楚生震惊的声音:“七万人于白帝谷全歼?!这怎么可能?!”
然后画面一转,她在一个山谷之中,四面环山,山谷之中是厮杀声,惨叫声,刀剑相向之声。
到处着了火,滚滚浓烟里,她看不清人,只听见卫珺嘶吼出声:“父亲!快走!”
她认出这声音来。
那个青年将红绸递给他,结巴着喊那句“楚姑娘”时,她就将这声音牢记在了心里。
于是她瞬间知道了这是哪里。
白帝谷。
七万军,全歼。
她拼命朝他跑过去,她推开人群,想要去救他。她嘶喊着他的名字:“卫珺!卫珺!”
然而对方听不到,她只看见十几只羽箭贯穿他的胸口,他尚还提着长/枪,艰难回头。
火光之中,他清秀的面容上染了血迹,这一次他的声音仍旧结巴,只是是因为疼痛而颤抖,叫出她的名字,楚……楚姑娘。
她拼了命朝前,然而等她奔到他身前时,火都散去了,周边开始起了白雾,他被埋在人堆里,到处都是尸体。
有一个少年提着染血的长/枪,穿着残破的铠甲,沙哑着声音,带着哭腔喊:“父亲……大哥……你们在哪儿啊?”
楚瑜没敢动。
她慢慢扭过头去,看见了卫韫。
他头上绑了红色的布带,因他还未成年,少年上战场,都绑着这根布带,以做激励。
他的脸上染了血,眼里压着惶恐和茫然。他一具一具尸体翻找,然后叫出他们的名字。
“三哥……”
“五哥……”
“六哥……”
“四哥……”
“二哥……”
“父亲……”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卫珺。他将那青年将军从死人堆里翻过身子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忍耐,那积累的眼泪迸发而出,他死死抱住了卫珺。
“大哥!”
他嚎啕大哭,整个山谷里都是他的哭声。
“嫂子还在等你啊啊!”
“你说好要回家的啊,大哥你醒醒,我替你去死,你们别留下小七啊!”
“哥……父亲……”
卫韫一声一声,哭得惊天动地,然而周边全是尸体,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应他一声。
那如鸟雀一样的少年,在哭声中一点一点,归于绝望,归于愤怒,归于仇恨,归于惶恐。
楚瑜静静看着,看着尸山血海,看着杀神再临。
卫韫身上依稀有了当年她初见他时的影子。
镇北王,阎罗卫七,卫韫。
那十四岁满门男丁战死沙场,十五岁背负生死状远赴边关救国家于水火,此后孑然一身,成国之脊梁的男人。
然而她没有像当年一样,敬仰、敬重、亦或是警惕、担忧。
她看着那个少年,只觉得无数心疼涌上来。
不该是这样的。
卫小七,不该是这样的。
她疾步上前,想要呼唤他,然而也就是这一刻,梦境戛然而止,她猛地惊醒过来。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急促喘息,晚月正端了洗脸水进来,含笑道:“今个儿少夫人可是起晚了。”
晚月和长月喜欢卫家,也就改了口,叫楚瑜少夫人。
楚瑜在梦中回不过神来,晚月上前来,在她眼前用五指晃了晃道:“少夫人可是魇着了?”
楚瑜目光慢慢收回,停在晚月身上,她在梦中崩溃的神智终于恢复了几分,她沙哑着声音:“今日……初几?”
“您这一觉真是睡得糊涂了。”
晚月轻笑,眼里带了些无奈:“今日重阳,九月初九呀。昨晚您还吩咐我们准备了花糕和菊花酒……”
话没说完,楚瑜就穿上鞋,衣服都买来得及换,就朝着后院管理信鸽的地方奔去。
她还没缓过神来,骤然起来,便忍不住头晕了一下,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将冒冒失失进来的长月撞了个结结实实,自己也因惯性摔倒了地上。
长月“哎哟”一声,正想骂人,便看见晚月急急忙忙来搀扶楚瑜,她愣了愣道:“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卫秋呢?”
楚瑜终于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声音都尖锐了许多:“叫卫秋过来!”
晚月察觉事情有些不对,赶紧让卫秋过来。
卫秋赶过来的时候,楚瑜洗漱完毕,终于冷静了一些,她抬头看向卫秋:“边境可有消息?”
卫秋愣了愣,随后摇头道:“尚未有消息。”
“如有消息,”楚瑜郑重出声:“第一时间通知我,想尽一切办法先将消息拦下,不能告诉别人,可明白?!”
卫秋不明白楚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吩咐,然而想到卫珺暗中的吩咐,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天,楚瑜都没有心情管其他的。她茶不思饭不想,就等在信鸽房边上。
等到夜里,终于有信鸽飞了进来,楚瑜不等它落地,纵身一跃,就将信鸽抓在了手里。
她迅速拿下纸条,看到上面卫韫潦草的字迹。
这纸上还带着血,明显是匆忙写成。
“九月初八,父亲与众兄长被困于白帝谷,我前往增援,需做最坏准备。”
九月初八,白帝谷。
楚瑜脑子嗡了一声,差点将纸撕了粉碎。
终究还是去了。
为什么还是去了?
明明答应过她,怎么还是去了?!!
、
最初见谢玖时,她对谢玖,谈不上喜欢。然而如今看着谢玖,却有万般滋味涌上来。
上一辈子谢玖匆匆离开,或许就是知道,越晚走,越是要面对这鲜血淋漓的现实,就越容易伤心。
一个人如果不多与之相交,便论不了善恶。
楚瑜看谢玖静静看了卫雅一会儿,慢慢转过头来:“你可知如今皇位,太子和六皇子有所相争?”
太子生母出身姚家,而六皇子则出身大族王氏,乃真正名门贵女所出。
楚瑜不明白谢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却也知道,依照谢玖性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于是她静默不言,耐心听着。
谢玖手拂过棺木,平静出声:“陛下拥姚家为新贵,立姚氏女为皇后,其子为太子,其目的在于权衡。六皇子代表氏族,姚家便是皇帝一把刀。可是将一国尊位交给一把刀,合适吗?”
“这个问题,”楚瑜思索着:“应是满朝文武所想。”
“那太子自然也会如此作想。”谢玖垂眸:“两年前,王氏与姚氏争河西之地,陛下让公公参谋抉择,太子曾连夜来卫府,当夜他们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太子连夜离开。”
“后来河西之地归于了王氏。” 楚瑜似乎明白了什么,谢玖点点头,目光里带了冷色:“此次太子是监军,姚勇亦在战场之上。若此事是太子从中作梗,你可想过应对之策?”
楚瑜没说话。
上辈子,最后登基的并不是太子,也不是六皇子,而是如今方才两岁的十三皇子。
当年六皇子登基后,卫韫直接带人杀入皇城,和顾楚生里应外合,将六皇子斩于剑下,随后辅佐了这位皇后幼子登基。从此顾楚生和卫韫一文一武,斗智斗勇到了她死。
她死后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她死之前,太子早就死得透透的。而太子之所以死,却是和一个人脱不了关系——
长公主,李春华。
这个人今日她已经去拜见过。她是当今圣上的长姐,与圣上一同长大,情谊非常。她对圣心拿捏之准,当世无人能出其左右。她年少守寡,膝下仅有一个女儿,守寡之后,她干脆养了许多面首,荒唐度日。
上辈子,李春华将自己的独女李月晚许给了太子,要求太子对她女儿一心一意,太子应下,却一直在外偷欢,李月晚怀孕时发现,因激动早产,最后难产而死。李春华从此怒而转投六皇子,从此一心一意和太子作对。
如今太子刚和李月晚订亲,李春华尚还不知太子那些荒唐事,若是她知道了呢?
楚瑜琢磨着——按照李春华那爱女如命的脾气,知道太子在外面做那些事,还能善了?
是人就要发脾气,发脾气总得找个由头,这时候卫家的事如果撞到李春华手里,一切就能顺利成章。
楚瑜捋顺了思路,舒了口气,同谢玖道:“我明了了,谢过。”
谢玖看楚瑜的神色,便知道她是找到了办法,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目光落在卫雅的棺材上,许久后,她沙哑出声:“我走了,再不回来了。你活着时候,我已经尽力对你好,你死了,我没有留遗憾。下辈子……”
她捏紧拳头,轻轻颤抖:“你我再做夫妻吧。”
说完,她猛地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她生来薄凉自私——谢玖告诉自己——为卫雅做一切,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多了。
看着谢玖离开的背影,楚瑜忍不住叫住她:“谢玖!”
谢玖顿住步子,转过身来,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身影上,楚瑜双手拢在袖中,轻轻一笑:“姑娘,你真好看啊。”
谢玖微微一愣,片刻后,她含泪笑开。
“是,”她清脆出声:“我夫君也曾如此说。”
“走好。”楚瑜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认真,谢玖轻笑:“放心,我一辈子,一定过得比你好。”
“这可未必。”楚瑜含笑靠在长廊柱子上,神色浪荡风流,仿佛哪家公子哥儿一般,眼中俱是温柔:“你信不信,这一辈子,你我都会过得很好。”
谢玖没说话,她静静看着楚瑜。
这女子的安慰,温婉无声,却又饱含力量。谢玖本也是那样敏感的人,她对别人的坏敏感,对别人的好更敏锐。
于是她点了点头,却是道:“谢谢。”
楚瑜守了半夜,等到第二日,她睁开眼,便迅速将人叫了过来。
楚瑜还记得当年太子让李月晚难产的情人——没办法不记得,且不说这事儿就是顾楚生让她查的,更何况,那情人的确太过惊世骇俗了些,那位情人便是太子的同宗堂姐,清河王的女儿,那位足足大太子十二岁、却早早守寡的芸澜郡主。
太子早在十六岁便于芸澜郡主有染,这份不伦之恋持续了长达十年之久,不可谓不深情。楚瑜算了算时间,如今正是太子与芸澜交好的第七年,楚瑜思索了片刻,便让人将管家找来。
“卫家是不是在芸澜郡主府边上有一个小院儿?”
她开口询问。管家愣了愣,却是迅速反应过来,忙道:“对,不过身在郊区,颇为偏远……”
楚瑜点点头,毫不奇怪的模样,却是吩咐道:“去府库里拿些香丸,在那小院离郡主府最近的墙边,搭一个火,将香丸扔进火里,昼夜不停的烧。”
管家虽然不明白楚瑜在说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小的明白。”
“再找个乞丐,送信道太子府,别告诉那乞丐你是谁,就让他送封信。”
说着,楚瑜便去找了纸笔,然后仿着芸澜郡主的笔迹写了封情诗:
一重山,两重山,山高水远人未还,相思枫叶丹。
嫁给顾楚生那些年,楚瑜学会了很多事,其中一件,就是伪造别人的字迹。
她让人将信托乞丐之手送到太子府,太子府的人一听是一个貌美女子送来,便立刻呈了上去。
而楚瑜则熏了香丸,带了大批金银,再一次登了长公主的门。
看在金银的份上,李春华终于见了楚瑜。
楚瑜身着素服,朝着李春华盈盈一拜。那香丸味道浓烈,李春华瞬间注意到了这味道,含笑道:“卫少夫人身上这是什么香,真是特别。”
“是十日香。”楚瑜站起身来,将礼物端上来,双手捧着礼物,来到李春华面前,含笑道:“这香的香味浓烈,沾染后可十日不散,乃卫府特制。平日不常用,只是如今我想将城郊别院修作祠堂,便先让人在别院点了香焚烧,就这么随便带了点气味过来,就让长公主笑话了。”
李春华见着银子,很给面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城郊的别院,可是芸澜郡主隔壁那座?之前有一年的春日宴,就是在那里主办。”
说着,她似乎并不想在卫家的话题上纠缠的太久,继续道:“芸澜向来不太爱香味,你这样熏,芸澜怕是郁闷极了。”
“倒也不是,”楚瑜笑弯了眼:“女子都爱所有美好的事务,这香丸的味道,或许郡主还很喜欢呢?”
“她还问我要了几颗香丸,估计是想以后用吧。”
楚瑜扶着李春华,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说不定,芸澜郡主正在寻觅着丈夫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守寡守一辈子。”
楚瑜点了点头,她当年也曾了解过大楚各将领带兵的风格,卫忠风格的确如此。卫韫继续道:“对峙不过七日,太子便来了前线,持圣旨任监军,太子曾言,如今国库空虚,需速战速决,但父亲并未同意,两人曾在帐中有过争执。但因父亲固执不肯出兵,太子无法,倒也相安无事。”
“不日后,姚勇来了白城。”
“姚勇为何会来白城?”楚瑜皱眉,姚勇本是青州统帅,白城死守并无压力,为什么姚勇会出现在那里?
卫韫摇了摇头:“我的品阶不足以知道。但我清点粮草,管理杂物,我知道,当时姚勇是偷偷带了九万精兵暗中过来。他的军队没有驻扎进入白城,反而是躲在了周边。”
楚瑜听着,细细捋着线索。
上一世,卫韫最后是提着姚勇的人头去见皇帝的,可见此事必然与姚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姚勇在卫忠守城时暗中带兵来了白城,而卫忠明显是知道的——连卫韫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卫忠那时候就没打算只是死守了,他和姚勇必定合谋布置了什么。
楚瑜抬了抬手,示意卫韫继续。
卫韫一面回忆,一面思索:“后来北狄便来叫阵,那一日于城门交战,北狄很快便溃不成军,父亲带兵往前,我听闻之后,赶忙前去阻止。北狄之勇,决不可能这么快溃败。然而父亲却一个劲儿叫我放心,还道北狄二王子在那里,要抓回来庆功。”
“公公为何知道二王子在那里?”
楚瑜迅速反问,卫韫抿了抿唇,明显是不知道,却也从楚瑜反问中察觉出不妥当来。
北狄如今尚未立储,二皇子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他并非将领,到了军营中,应该是如同太子作为监军一样,藏起来不为人所知的。卫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样隐蔽的消息的?
然而时间紧迫,楚瑜也来不及细想,只是道:“你继续说。”
“父亲将我赶去清点粮草,带着几位哥哥分两路出去,一路追敌,一路断后。待到夜里……”
卫韫声音哽咽,一时竟是说不下去了,楚瑜隔着木栏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
她不擅长安慰人,因为她被人安慰过太多次,她熟知言语有多么苍白无力。
路都要自己走,疼都得自己熬。
她只能用拍肩这样的方式,传达自己那一份心意和安抚。
卫韫抬头笑了笑,忙道:“我没事,大嫂不用担心。方才说到哪里?哦,待到夜里,姚勇便让人来通知我,说他们受了埋伏,让我前去增援。”
说着,卫韫苦笑起来:“可城中的兵都出去了,也就留下五千守城,我能增援什么?”
卫韫声音里带了嘲讽:“不过是……收尸罢了。”
“姚勇的兵马呢?”
楚瑜声音里带了含义,卫韫平静道:“他说他追击另一路兵马,等回去时,父兄已经中了埋伏。”
“他还说,他与太子已经多次同父亲说过,不可贸然追击残兵,有姚勇追已经够了,此番责任,全在父亲不听劝告。”
卫韫说着,慢慢捏起拳头:“我心中知道此事有异,所以我特意又去了白帝谷,你可知我在周边山上看到了什么?那白帝谷群山边上,全是兵马的脚印。”
楚瑜豁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嫂子可知,军中募军买马,均就近择选,因此各地军队,战马品种大多不同。例如卫家军多出北方,因而马多产于河陵,马形高大、奔跑迅速,但耐力不佳。而姚勇由青州供马,青州马多为矮马,蹄印与河陵马相比小上整整一圈,更与北狄所用的北关马天差地别。”
“所以,你是说白帝谷边上那一圈脚印,由姚勇的青州军所留。”
卫韫点了点头,目光中全是冷意:“我不知道这一圈脚印是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他是去追击了北狄其他军队后转回白帝谷留下的脚印,还是从一开始……就在哪里。可我知道一件事,此事必有蹊跷,卫家此罪,不查得彻彻底底,我不认。”
楚瑜没说话,她思索着,这时外面传来了晚月的声音:“少夫人,时间到了,还请出来吧。”
“姚勇这一战损失多少人?”
楚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外面传来脚步声,卫韫立刻道:“目测不到一万,但他报上三万。”
楚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只道:“且等我消息。”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在狱卒进来赶人之前,同狱卒道:“大人不必催促,妾身这就离开。”
“嫂子!”
卫韫急促出声,楚瑜回头,看见少年双手紧握着木栏,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澈的眼里全是担忧。
楚瑜静静看着他,卫韫似是有无数话想要说,然而在那女子目光镇定落在他身上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道:“嫂子,这是我们卫家男人的事,你……要学着顾全你自己。”
这话他说得干涩。
说的时候,他自己都在害怕。
毕竟不过十四岁,在面对这骤然而来的风雨时,他也惶恐,也不安。一想到自己去面对所有的一切,一想到这个在整个事件中唯一给他安稳和镇定的女人也弃他而去,他心里也会觉得害怕。
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
在触及那女子如带了秋水一般的双瞳时,卫韫告诉自己。
——他是卫家仅有的脊梁,所谓脊梁,便是要撑起这片天,护住这屋檐下的人。
纵然他有大仇未报,纵然他有冤屈未伸,纵然他有青云志,有好年华,可是这一切,都该是他自己拿自己争。而他卫家的女人,就当在他撑着的屋檐之下,不沾风雨,不闻烦忧。只需每日高高兴兴问哪家胭脂水粉好,哪家贵女的新妆又在华京盛行,——如他父兄所在时那样。
他目光坚定看着楚瑜,然而听了这话,楚瑜却是勾了勾嘴角,眼中带了几分骄傲。
“这些话——等你长大再同我说罢。”
说着,她轻笑起来:“你如今还是个孩子,别怕,嫂子罩你。”
卫韫年纪小,在前线担任的职务清闲,几乎就是给卫珺跑跑腿。于是每天很多时间,回信又快话又多。
卫珺偶尔也会给她书信,但他似乎是个极其羞涩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无非是天冷加衣,勿食寒凉,早起早睡,饮食规律。
卫珺写了这句话,卫韫就在后面增加注释。
天冷加衣——嫂子可以多买点漂亮衣服,想穿什么穿什么,全部记在大哥账上,不要怕花钱。
勿食寒凉——嫂子别吃太冷的,大夫说容易肚子疼,大哥已经买了白城所有好吃的小吃,回来就带给你。
早起早睡——嫂子要好好睡觉,睡不着找卫夏要安魂香,大哥想你想得睡不着,怕你也太想他了。
饮食规律——算了,嫂子我编不出来了,你知道大哥很想你就对了。
楚瑜:“……”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话痨小叔子了,看边境来的信,她只觉得好笑,多看几日,就成了习惯。只要看见卫秋拿着信进来,她就忍不住先笑了。
楚瑜查账的时候,楚家也派人到了昆阳,找到了顾楚生。
顾楚生刚在昆阳安定下来,整理着昆阳的人手。
这地方他上辈子来过,倒也得心应手,只是事情实在太多,哪怕熟悉也很难一下做完。
等楚家派人过来的时候,他从案牍中抬头,好久后才反应过来。
他第一个想法便是——楚瑜来了!
按照原来的时间,楚瑜应该是在半路就追上他,可他哪怕刻意延缓了速度,都没见楚瑜追过来。他心里焦急,面上却是不显,他向来是个能等待的,他知道楚瑜一定回来。
如果楚瑜不来……他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他回来得太晚,回来得时候,父亲已死,自己也马上就要启程离开华京,根本来不及部署什么,他想娶楚瑜,也只能靠楚瑜对他那满腔深情。
也就是这时候,他不得不去面对,当年的楚瑜对他,的确是下嫁。
抛弃荣华富贵,嫁给他一个一无所有的文弱书生。
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感动。
至少娶她的时候,是真心实意,想要回报这份感情。
可是当所有人都说她对他多好,说他多配不上她的时候,傲气和愤怒就蒙蔽了他的眼睛。当他平步青云,面对这个曾经施恩于她的女人,他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她仿佛是他人生最狼狈时刻的印记,时刻提醒着他顾楚生,也曾经是个狼狈少年。
等她死了,等他经历岁月,看过荣华富贵,走过世事繁华,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绝望,他才骤然发现,只有年少时那道光,最纯粹,也最明亮。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