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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虚心受教

道格莫里斯看到了宋亚的表态，可惜迪莱没有看到，监狱里的八卦资讯有些传得飞快，有些就不行了，比如宋亚那番外人听不出什么别样意味，只会觉得在强行煽情的空泛宣言。
人的命运……有时候就真的是单纯运气问题，隔天正好是开放探监时间，对宋亚最后一次隔空警告浑然无觉的他再次见了歌手互助基金会的人。

“亲爱的，我马上要飞华盛顿一趟！”

纽约翠贝卡，宋亚匆匆回家亲了夏奇拉一下，然后指向海登，“你留在这。”便进房拿行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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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刚从贝德福特山庄回来！”

他之前去前妻那探望小雷加，呆了很久，夏奇拉本就不高兴，一听这话就更生气，“那你不去机场接妈妈和亚莲恩了？”

“海登陪你去吧，我有急事……”

宋亚拿上东西就又出门，“麦克，走吧。”

“真是的，说好在纽约陪我的呢？”夏奇拉委屈的咕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他背影喊道：“NAS和Jazzy他们刚才都打电话过来了，他们要来拜访你！”

“我没时间……你替我招待吧，但别跟他们去街区玩，现在纽约有点小危险！”

宋亚嚷嚷着跑进电梯。

“斯隆，艾丽西亚！”

到华盛顿已经是晚上了，他没去酒店，第一时间跑到了互联网业说客集团举办的邮轮晚宴。

“在法国一个月就好像度过了一年那么长！”他克制激动的心情，绅士地和两位精英女性贴面吻。

“这一个月你在全世界的知名度更高了APLUS，我出国时深有感受。”

斯隆还是烈焰红唇加职业套裙，在人来人往的宴会厅里表现得很公事公办，笑着先恭维了一句后问道：“但听说和可口可乐的代言约出了点问题？”

“是的，我正在尽力挽救。”宋亚回答。

“和他们联盟对你，对大家都很有好处……”斯隆说。

“我知道。”

“啊嗯……”一袭晚装的州长夫人反而更急切些，打断两人闲扯，“找个地方私下聊聊吧，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案子。”

“好啊好啊。”

“APLUS！？”

但很可惜，别人不给机会，互联网大佬，网景的老领导吉姆克拉克带人靠近了过来，“哈，你怎么在这？我刚看新闻你还在纽约。斯隆女士、弗洛克夫人，介绍一下，这位是……”

吉姆克拉克将AOL米国在线的CEO史蒂夫凯斯介绍给三人。

互联网业的院外游说九六年就很具规模了，加上当时娱乐和软件业等版权方危机意识不强，首个和互联网有关的避风港条款就出自九六年的通讯规范法230条，相关法条非常短，为‘交互式计算机服务的提供者或用户，不得被视为另一信息内容提供者所提供的任何信息的发布者或发言人’，这段有点绕的文字基本上帮互联网公司完全对用户个人的违法行为免责了。

但那个法条原本出发点是在针对规范网络上的色情、暴力等内容进行管制的同时，又尽量不给互联网企业带去沉重诉讼包袱的，当时娱乐、出版、软件等行业应该还没太料到发展迅猛的互联网业和自由分享的风气，所以现在要靠数字千年版权法打补丁。

九六年还诞生了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条约，严谨得多，但那不是米国国内法，互联网业享受了两年无拘无束的好时光，他们当然不愿放手，所以早已策动在数字千年法案上的相关防守工作，将避风港原则在版权领域改头换面继续下去。

这里面有大量的利益交换，合纵连横，毕竟双方背后的资本错综复杂，比如宋亚自己，既是词曲创作者、著作权人，也是互联网投资人，双方类似情况很多，都不是铁板一块。

国会山游说、智库鼓噪、舆论准备都原本是领头羊大公司的工作，比如网景、AOL、YAHOO等等，但由于唱片工业协会挑中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发起诉讼，这种很可能形成判例的案子在海洋法国家，原告被告双方行业都非常重视，所以互联网大企业都给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很大的支持，也顺势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母公司利特曼传媒和CEO斯隆都接纳进了他们的小圈子，由各种相关智库、基金会、院外集团、媒体、知识界组成的顶级圈子。

“好久不见，克拉克先生，凯斯先生。”

宋亚当然要道谢，“谢谢你们为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所做的。”

“互相帮助。”

吉姆克拉克的行业大佬派头还是很足，互联网业一切都很快，进入九八年下半年，网景浏览器已快被微软的IE挤死了，他在网景正风光的时候订购了艘风帆游艇，主桅杆就有六十米高，大概能在世界超级游艇中排进前十，而好不容易等到造船公司交货时……网景已经这样了，有点讽刺。

他们和AOL的并购谈判进行得很顺利，相信年内也会出结果，吉姆克拉克跟斯蒂夫凯斯越来越抱团。

其实后来宋亚为了分摊风险两头下注了一点AOL股票，一点点，对方应该不知情，他也没说，毕竟曾经‘抛弃’过吉姆克拉克转而抱上了微软的大腿，他和吉姆克拉克的关系现在很微妙，但在对付唱片业上的利益是一致的。

“你能搞定非裔党团的票对吗？我知道你和众院驴党党鞭的关系也很好，APLUS。”

作为曾经的行业第一股创始人，互联网风云人物，吉姆克拉克在场那主要就由他把握谈话节奏了，“当然还有彼得弗洛克州长。”又向艾丽西亚抬起酒杯，“祝他今年连任顺利，选情怎么样？”

“谢谢。”

他们应该也给彼得捐了点钱，艾丽西亚从侍应那拿了两杯酒，递给宋亚一杯后回答：“还不错，应该没有大问题。”

“那就好。”

众人小酌了一口，吉姆克拉克说：“我们的大统领先生是位信奉第三条道路的政客，他喜欢折衷，所以为了确保避风港法案能够获得通过，APLUS，斯隆女士，我们需要在法案送去国会之前姿态更激进一点，提高价码，也就是说，我们的统一口径将延续96通讯规范法第230条的理念，即完全免责……”

一贯好为人师的他长篇大论起来，“OSP不应承担责任，因为我们仅仅是提供网络接入、搭建网络基础设施等服务的公司，只起信息流通的渠道作用。我们所处的地位就如同公路一样，没有办法控制道路上运输的车辆所运载的货物，我们也没有能力控制网络上无穷无尽的信息，在公路上超速、违反交通规则难道公路公司也要被送上被告席吗？太荒谬！所以追究其在著作权侵权中的责任也起不到惩罚与威慑侵权行为人的作用，只会逼迫OSP用高昂的经济成本来监视和干预用户行为，这显然是不经济和不合理的，必然会阻碍网络平台的健康发展！”

“OK……OK……”

宋亚早从斯隆包里拿出纸笔，“我们就像公路公司……不经济、不合理……健康发展，好的，我记下了。”

“这小子脑筋灵活，聪敏好学，就是有些过于狡猾了哈哈……”

吉姆克拉克对他虚心受教的姿态很满意，带着点怨念跟身边的史蒂夫凯斯评价道。

“小布朗夫曼很讨厌，现在娱乐业都拱他出面，好莱坞、唱片业……他个人的态度也最坚定，数字千年法案是场恶战。”

史蒂夫凯斯没吉姆克拉克那么乐观，提醒道：“第一个版本下个月就要送去国会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这么快吗？”

你们讨厌那个富三代就好，但宋亚没料到进度飞快，也是，互联网业真的是在争分夺秒，就像在纳斯达克一天一个样的股价。

“一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斯隆在一旁说。

“总之这次你别再首鼠两端，APLUS。”

吉姆克拉克指指自己的眼睛，暗示他们在盯着，“哈，议员们在那边，我们过去吧。”他和史蒂夫凯斯去别处交际了。

“网景如果能和AOL成功合并，微软在反垄断案上会更被动。”

斯隆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

“我们低调点就行。”

宋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艾丽西亚，你刚才说要私下聊聊案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