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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策：釜底抽薪山河泣

董鄂菀茗闻言，自是携媵人移回宫中，媵人将礼呈于嬷嬷手中，退毕，遂上辇，宫中又是填一阿哥，帝君又是子嗣稀薄，贵嫔想必会受到太后，皇上，皇后三方的优待，不禁摇头，母凭子贵，向来是宫中之法则，自己已无望，只求家妹能争点气，能诞下龙子，替家族争光。
宋凝汐听皇后发了话，便向众人行了一礼，走到一旁拉住了翠果，命疏影把前些日子画的雪梅图和一个翡翠钗子交于她。

“翠果，瑾姐姐说过喜梅花，此画便赠予她吧，记得替我说一句，改日定会来访。”

少倾，媵持盒前来，雅贵人接过交于其媵，后缓缓语，“呐，这是本主的一点心意；这是一砚台，虽不是什么上等好货，用着也亦好的。”随后皇后言语，浅笑嫣然盈盈福身“那妾身便告退。”佳人应允蹀躞退后，回眸转身彳亍回宫。

巴雅拉那依闻皇后之言，浅浅笑音泠然，青葱玉指指向一抹栀子花，象服逶迤，发鬚青丝，委委步行莲步轻移。韶光焉能欺姣颜，幽幽气若幽兰，缓启唇言，贵嫔娘娘好生歇息着，莫要伤了身子，杏眼迷离轻阖青螉，言语散漫，朝光阴暗，复云檀口微开口，改日，妾身定将带贺礼拜访贵嫔娘娘。

莞修仪闻得后言，随人一礼即散。侧身至旁侯得淅笮，闻其道是槿儿无碍，如今许是累着睡了，微颔首舒了眉头，本欲上前瞅瞅，如今瞧着翠果亦是忙，欲归却见得清娆上前，遣了淅笮出殿侯着，随人侧身至旁。细细闻得人道今日昭和所处岔子，柳叶紧颦，撂了话儿让人日后多加留神槿儿这身前身后什物，如今既贵妃出了面儿，自个倒忙活不上什麽，只是该留个心亦好。遣了人离，支身出殿寻了淅笮回宫。

直入閫寻得日前替人绣的些许小衣裳，后寻得一檀香盒儿，盒中乃一长命锁，今个送去了，倒免得改日前去探望是还得左右领着媵女送礼，招摇亦俗。

待备得妥当，方唤琉嬅送往昭和。后央嬷嬷抱来渁儿，怀抱人儿上塌，纤指轻点人鼻尖“咱渁儿当哥哥咯。”依人拉着手儿咿咿呀呀说着话儿，似是欢喜。

皇帝闻宫人来报说贵嫔诞下皇子，母子平安，不禁为之欣慰。皇嗣单薄，甚为忧之，今又得一阿哥，自是喜不自胜，早朝处理政务后，摆架昭和宫。宫人先行通传，心情愉悦足下生风，大跨步入殿门。

悦贵嫔睡于床上悠然转醒，伤口还是泛着一丝丝的疼痛，不禁蹙眉。看着站在一旁抱着孩子的翠果，出声“翠果……”

翠果从乳母那儿接过来抱着轻摇，守在小主身边，就想着小主何时醒就能何时见。闻身后音，欣喜的过去把小阿哥放于小主枕旁“小主醒了，快看看小阿哥”见孩子肉嘟嘟的一团，甚是可爱。“我的孩子，也是我与皇上的孩子”拉着他小手微微晃着。

过会儿，门外侍女来报皇上来了。心下高兴，赶快去请进来。看着孩子逗弄着“你的阿玛来看你了。”

昨日阖宫里都传遍了，那昭和的悦贵嫔成个第三个有福之人，韫裪听到这消息时，摆花的手还是行云流水的在花枝间穿梭，琴桓在一旁拖着下颔，时不时拿了黄红两色的递着，韫裪脸上也无太多的波澜，澄娘暗暗叹口气，低声道：“咱们小主入宫这么久，是不是也该送些东西给敬事房的人了?”过了大半晌，那瓶才被摆完，用清水净了手，取了帕子不慌不忙的拭着沾在指尖的水珠，“絮姊姊不是也有了么?那咱又何苦羡慕别人?”那手已被擦的干透了，方丢下帕子，仔细端详着那青玉花樽，慢慢将一支绿梅插入其中，那种清脆欲滴的色，生来便是遮掩繁花风头的“捧上这樽花，陪本小主去一趟昭和。”

从主殿回来已是晚膳时间，文容华让凝芷准备些贺礼送去且带话改日定去瞧瞧小阿哥，疲惫不堪匆匆用过晚膳掩被而眠一夜无梦。一大早梳洗完毕宫人通报博尓济吉特氏常在来访，心下欣喜，自那日她生病后便是不曾见她，如今倒来了。莲步轻移至殿门前，笑言“天儿冷皎皎快些进来。”待人至殿前才执手拉入内屋，婢子会意将那炭火烧得更旺了些，手炉递于人且命宫人烧壶热茶驱寒。“如今你这病可以大好了？”

殿外寒风呼啸，寝室炭火嘶嘶作响，慎淑仪倚在踏上瞧着阿韵忙前忙后。似锦婉言，“昭和宫那边已经临盆，母子安康。”放下手中物件，轻轻摸摸祁漠的脸蛋，淡言“漠儿，你又有弟弟啦。”表情依旧，祁漠却来了劲，耷拉着的胳膊，淡言“额娘，我们去瞧瞧弟弟好不好。”将祁漠抱起，行至窗边，推开窗帷，寒风扑面而来，继而婉言“漠儿，可是觉着很冷？”

祁漠乖巧的点了点头，轻笑“漠儿觉着冷，弟弟刚刚出生，更是怕冷，等开了春啊，额娘再带你去看看弟弟。”谴了似锦送了些物件去了昭和宫，取来书本，悉心读与祁漠听，殿内温馨尽显。

寂夜，寒冬让人冷的打颤。剪一支红烛，半倚桌边。朦胧火光耀起姣好，清澈的眸垂下，透着光，意味深长不明。

清美人摇摆不定的心思令人犯难，槿姐姐诞下皇子，帝定嘉奖另眼相待。原是欢喜的事，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偏偏把它消磨殆尽。抬手裹紧大氅，睨着窗帷一点缝隙，起身阖上。杂乱无序地无故耳鸣，抿了抿干涩的唇，抬着步子，猝然无力倒地。

落星青枝听到动静紧着往里赶，浅色缎面的大氅映深色地板，灼眼的可怕。落星涌出泪来，强定下心吩咐青枝扶起地上的人。

原神采奕奕的眸，暗沉沉的不起光亮。脑中混沌不堪，耳边嗡嗡作响。谁……谁在抱着我……

只当是心里那人儿，扯着嘶哑的嗓不知倦唤着渂郎。靥上一滴珠泪，清明了视线。对上落星盛满水汽的眸，“傻丫头，哭什么，你主子我没死。”

青枝早已经憋不住泪，小脸上挂着泪痕。“小主……奴婢去请太医，这撑着几日总不会好的。”皱着眉头摆手，“不……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扰了太医，也扰了帝后，可怎么好。”

执拗地翻过身，再不去应。两个丫头对视，察知到对方心底的心疼，也明白缘由。浸湿一张张帕子于额上冷敷。

天边翻了鱼肚白，榻上的人儿沉沉眠梦。落星倚着榻边，与坐香几上的青枝相视一笑。

记着那日主子吩咐，院内花草摆设主子素来挂心，容不得差池。秋前突兀更了花草，如今冬日里命薄根弱早早枯死，却应主子心，前个唤媵往花房重备，自当拦下，旁人前往挑选怕不应主心。

携一小宫女辗转而至，莞修仪瞧着房内各种花草，素荑微抬俯身瞧一兰花，双眸微抬瞧一旁上前侍女“拿些花草好种院中的。”

这里，人迹罕至，安静的很，花房宫女抬头，只见那树上的绿叶还未完全消退，温暖的阳光不刺眼，微风袭来。看着花房品种繁多的花，不由微皱“不知姑姑留着这些话作甚？这么冷天却还要我们这些做奴做婢来收拾。”听其唤我，云“不知姑娘想要哪种？好种与院中的？这儿如此多种，适合种于院中这个倒是不知。姑娘可以问下嬷嬷，可如今嬷嬷不在，不如姑娘改日再来？这花房随时都开着。倒是也不缺这一时。”

琉嬅闻得一旁人言，端了身子，凝睇丽人，彳亍边瞧了花草“我也是瞧了嬷嬷不在方寻了你来择些，怎么说你亦是花房中宫女，对这花草也不该一无所知。”抬指芊芊现行央身后所跟之人择些修剪好的梅花亦好搁在殿中“确是不急于一时，不过这时日拖了下去怕是开春时院内依旧一片凄凉。”

花房宫女听姑娘瓷音，身子微动，定住身子，“姑娘说的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院内的事务自是会有人打理，就不劳烦姑娘操心了，”看着这花房中的花，百花齐放，“既不急于一时那便待会儿再来，这其它的事嘛，倒是不需姑娘操心。”

琉嬅不禁噗嗤一笑，转身立人身前，双眸微冷]姑娘倒是个嘴俐的，不过这一口一个无需我插手倒是令人好笑，不知我何时插手可这花房事物？敛了眸中笑意，媵女上前询了梅花如何，摆手让人好生挑着，偏首瞧了丽人“我这倒还不愿操这个心儿，启祥并非那般空闲。”

花房宫女听姑娘言启祥倒也不慌“那奴婢多谢姑娘的赞美。我倒是听闻启祥的主位可是莞修仪，偏殿倒是有一才人和珍容华，不知姑娘是哪个的婢女？”抬眸对上姑娘那眸“等姑娘家主子禀告了嬷嬷，姑娘就能插手此事，可现如今还未到时候，姑娘何必如此急心呢？”瞧见姑娘藤女摆弄梅花，对其言“这位姑娘倒是个好眼力，知晓这梅花适合，倒是不见她人去选，也罢，就算选了，也不一定适合。”

琉嬅与人对视，本敛了笑意复绽“这本乃小事一桩，倒也不劳烦了我家莞主子，况又何必大费周章管你一花房婢女。”闻人道起梅花，不适——倒说得真真是好，柳叶微弧，似笑非笑“不适，不过他人不适在我这倒合适得很，不巧我家莞主子自小最喜梅。”

琉嬅与人对视，本敛了笑意复绽]这本乃小事一桩，倒也不劳烦了我家莞主子，况又何必大费周章管你一花房婢女。闻人道起梅花，不适——倒说得真真是好，柳叶微弧，似笑非笑“不适，不过他人不适在我这倒合适得很，不巧我家莞主子自小最喜梅。”

午后阳光通过窗照射在房中，倒是给这花房又添一抹景色“姑娘说的是，自是不必大费周章的管我这个花房婢女，哦？不知你家莞主子可喜别的花？一直盯着同一朵花即便再好看也是会腻的。”玉手指向那株水仙“这水仙就是不错呢。”

一旁媵女择好梅花上前，琉嬅摆手央人先侯着“这若是喜，再看亦不腻，况这梅花最盛不过东西，匆匆而过，匆匆而谢”侧身唤了一旁花房中人，令其备些菖蒲春兰瑞香送往启祥，后待嬷嬷归来再择二三送去“水仙养了年余主子常备些，不过今日前来是择种院中罢”倒亦非傲气，交代妥当遂携媵离。

花房宫女望其姑娘离去，便也不自讨无趣“恭送姑娘”微微一笑“那奴婢倒是看看姑娘家主子的耐心了“启祥么？”

絮姊姊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自己却不敢再似从前那般冒失的扑上去，殿里的人亦都是姊姊的人儿自然不会按着在外那般一板一眼的将宫里磨人的礼数搬过来演，平白拉了距离生分起来。眉眼弯弯执人手，浅屈了膝盖嬉笑于人。

“韫祹给姊姊请安。”韫裪随之入屋，瞧着人张罗也不矫情，只是哪手炉递过却是赶忙推脱，一抬手袖子里笼着的手炉便露了出来“皎皎有，姊姊自己拿着暖罢。”探了身子看人弯了眸色“皎皎可不能跟自个儿的小外甥争东西”倒是看见捧着的青玉花樽起身拿过，满脸的炫耀意味，“皎皎特地给姊姊插的花儿，还泛着香儿呢！”拨弄了两下花骨朵红黄相间鲜艳之余有以绿梅加以点缀，看着自然是下了功夫用了心思的，笑眯眯的露着一口银牙，只差身后再多个尾巴来回摆动，眼里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快夸夸皎皎。

只是看见后头进来奉茶的侍女和澄娘的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这才嘟了嘴不情不愿的坐到位儿上，茶水微烫，只能捏着盖子四下拨弄，看见茶雾氤氲而起突然想起个事儿来“姊姊，孕者不可多饮茶，不如往后和皎皎一块儿和牛乳罢？”牛乳奶茶马奶可都是草原时候常喝的，滋润养身该是对人不错的。

听见她后话不由摸了心口，那地儿现在空旷的很儿，微微叹了气声音霎时低了下去却复得起来。

“好了，所以早早准备礼物过来看姊姊和小外甥啊”一瞥头抛开脑海里的失落感，正因着接连失去了亲姊胞妹，现下的情谊更是弥足珍贵，亦是不想让人担忧故而转向琢磨良久的话儿“姊姊，改日找人把桌角处打磨圆滑了罢。”摸着四方方的桌子棱角就感觉隐患无情穷，“皎皎瞅着吓人。”摸了姊姊肚子温热的触感让人知道一个生命正在到来，让人不由期待他的到来，又怕惊扰了他只得收手，拉了茶盏搁在手里头暖着“等来年开春的五月就能见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