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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策：一缕香魂落谁家

吴良顺侯在门外静待，正呆着菀修仪居然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请安内里便传了，带了小安子一同入内跪地问安，“奴才们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白泽瞧两人这般，这不作在意，横竖不过是未怎么打交道的，装作不明其义，面上一片温和，“许久未来储秀宫，今儿过来看看。”瞧了瞧天，淡笑，“这日头也确实毒辣，便麻烦你了，江才人觉得如何？”

皇后一径抬手令起，也不询所来何事，只与莞修仪道：“你诞下皇子，是极大的功劳，如今调养的如何了？”

陈善耐着心性听人道关心，一切均又始发未然得。将后者一句许久不来渡上一渡，难得耐住心思没反驳，抻一抻袖预备做请，也拿眼往江姐姐那儿瞧。

小安子随师父一同至坤宁领罚，虽说已经大概猜到结果，但心里依然伴着一丝侥幸。正胡思乱想就见菀主子也到了坤宁宫，如今这般也不敢看她，只是跟在师傅身侧一同入内参拜皇后，入内只感觉压抑无比，心都快跳出来了。

管事姑姑出宫采买了日常之物，满头大汗归至，将物什交予小宫女，嘟廊，“这种差事啊，还是适合小安子，热死姑奶奶了。”想起带回来药膏，换身干净衣物，握着药瓶子，晃晃悠悠寻了一圈，尽不见人影，心里嘀咕着，指不定又躲在哪潇洒。

吩咐杂洒宫女扫着殿外枯叶树枝什么的，摇着蒲扇嘴里念叨着，后来听说了赫佳氏之事，干脆扔了手中蒲扇，怒，“去将各屋的小主都给请出来。”

宫女显然是得了甚么指令来的，只见她同两位贵主见了礼便说了来意，一时有了愣了，陈善打个礼儿方添，“先给您二位贵主告罪了”依旧持礼等人应允。

苏白泽三人刚僵持着，便见一宫女匆忙赶来，说是管是姑姑要请各位小主去，心想着，也算是打破了僵局，浅笑，“看来是不便多打扰了，本就是来随意走走，也不便劳烦你了。”说罢，看着江才人，“今日第一次见才人，未能好好说上一番话，也是遗憾，不如改日去我宫中小坐，如何？”说着，笑意更浓“我素来性子淡，到时只望别怪罪我照顾不周。”又互寒暄几句，离。

莞修仪闻免起身，后与人言，“劳您挂心，妾身一切安好，渁儿亦是安好，如今还会认人了。”与人客套罢，扫过一旁二人，而后跪下身，垂眸云，“妾身今日前来向您请罪。”

“自你生产，本宫也未多探望，说来倒是有愧”皇后说罢复道“你诞下皇子，即便有错，本宫也素不苛责，你今日所请何罪？”

莞修仪端跪于地，示意一旁安子跪下，秀眉微颦，与人言“储秀宫管事本是妾推举于顺公公，如今人得赏识居管事一位。”与人告知缘由，后言“妾身本该为其高兴，可近来管理纰漏，昨日一事，新入宫秀女不守宫规，乃人疏漏更是妾身有罪。”微顿，复屈身叩首，朗声“今日特来向您请罪。”

“自然是好。”江鹤心垂眸一笑，让那苏氏先行，自个儿和陈善随后。挨着陈善的肩，语不传六耳，“阿姐宫里做了凉糕，等下我叫人拿给你。”进了屋，吩咐丫头先备茶，三人围着小桌一坐，并身后几个丫头站着，衬的这屋子愈发狭小了，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叫姑姑遣人来请，先是应了苏氏的邀，拍拍陈善的手宽慰，“别怕，姑姑训话而已，我等你。去吧。”

陈善有话相同江说的，最后也只无奈告别。打礼，默声不提。

皇后似恍然大悟一言道：“原这小安子，是你举荐于吴总管的”复一扫她二人，适才令人扶了莞修仪道“监察不当，乃是其过，于你无干，况若照你所说，储秀宫秀女事发频出，该问罪的，非他小安子，乃是本宫。”

管事姑姑命小太监搬来桌椅置放主殿门口，又搬了些绣蹲放于阶梯之下。命人上了七分热茶。“陈小主，奴婢这厢给您请安。”少了平日的恭谨，淡笑“您先喝着，等等其她小主。”

陈善虽不知是甚么事、也给人回个礼说些无妨的，便等人不提，期间几次想张口询问的，也都忍住了。

二人一走，屋子里又静下来。江鹤心立在廊下望着满院葳蕤，不时能瞥见一两个秀女急匆匆地往同一个方向去。支了郅儿回宫去取东西，临了时特意嘱咐一句“没了桂花藕便叫他们现做”。旁的给不了，吃食还是不缺的，郅儿脚步快，如此等陈善回来正好。心里打着小算盘，暗自赞叹自己贤惠体人。

莞修仪被人扶起，端立一旁。昨日之事，己亦未全知，只闻小蚊子方才简略所言，却是了解大概。微顿，复和声，“您管理一宫之事本已是操劳，如今这等琐事却还得劳您烦心，是妾等之过。”抬眸瞧了眼安子，本想几日后前去寻人，可不想如今竟是因此而见。

吴良顺听菀修仪所言原是为了小安子而来，差异的看了一眼小安子，他到是运气能遇到位好心的主儿，一同跪地道：“皇后娘娘菀主子，此事都是奴才督管不严，秀女入宫随身携带都应自习检查，那两位小主的东西居然没查出来是奴才的错，再有小安子是奴才的徒弟他犯错是奴才没教好他，奴才自请责罚，还请娘娘对小安子从轻发落毕竟他上几日才挨了罚怕是经不住重罚了。”

“若说得罚，和该本宫自罚，上察下失，储秀宫之失，亦乃本宫之失。”皇后说罢，复与莞修仪道：“你若为此，也不必过责，本宫素少牵责，更堪你原本无过。”待见得下首所跪，只道了句，“你倒是心疼徒弟”复转首道：“修仪若是没旁的事儿，本宫也不虚留了”一视他师徒二人“这厢还有要紧事儿处置。”

小安子见菀主子屈尊降贵为自己求情心中已是不忍眼眶一红，说好了要报答与他谁知道还未报答却三天两头的让她为我担心，跟着跪地还未开口便听师傅把责任都揽了过去忙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事儿都怨不得菀主子和师傅都是奴才的过失，您罚奴才吧奴才皮厚不怕打的。”

赫佳倾泠研了淡淡研制画于靥上，不敢多作打扮。一身浅蓝水天赏配上几珠碧色棠花别于鬓间，通身气派丝毫不显张扬之气。闻管事姑姑派人来传，唯恐怠慢，携了媵人前往。及至，抬眉屈膝于姑姑请安，“见过素兮姑姑。”末了，于一旁静立，待姑姑问话。

辞晓倏本于室内刺绣，却听婢女说是储秀宫的管事姑姑派人来请。兴致缺缺放下绣品，皱眉，“不过是个姑姑，动不动就在储秀宫里兴风作浪，倒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冷哼一声，又骂一句，“拿着个鸡毛当令箭。”随意换了件浅粉的宫装，至储秀宫前殿，不甘心对着姑姑行礼。斜眼瞟到一旁的赫佳倾泠，挑眉，“我当是谁，原来是昨儿个夜里侍寝的赫佳妹妹。”

管事姑姑看着陈氏隐隐欲言，不搭理。烈日灼心，烘烤着大里里外外，片刻赫佳氏款款而来。身随裙子摆，下了阶梯，肃言，“赫佳小主折煞老奴了。”看了看后来的辞氏，面色依旧，“该来的都来了，今儿也没什么大事，各位小主坐着说。”上了台阶命小宫女上了去年的旧茶，烧的滚烫，“赫佳小主，辞小主尝尝。”

莞修仪闻人之言，亦知意，不便久留屈身拜别，“妾身告退。”袅袅退步二三，罢，方转身出殿。

兹待莞修仪退了，元柔皇后又屏去余下宫人，适才凤眸一扫其二人道：“原以为储秀宫的秀女规矩差些，多教几日便能有改，如今瞧来——到真真是开了本宫的眼界。”倏然提了声道：“小安子，你可知罪？”

小安子目送菀主子离去方才继续规矩的跪着，听皇后责问不敢狡辩跪地叩头，“奴才有罪奴才知罪，请娘娘责罚。”

话语入耳，赫佳倾泠泯了口茶，垂首恭曼答话，“色泽颜润，芽萌若玉。姑姑的茶极好。”心下掩思，姑姑突然召见，怕是因了昨日御花园一事。半带执帕，先行福身请罪，“昨日倾泠偷溜出储秀宫，倾泠知罪。”黛眉轻颦，微微低首。

“责罚？若说责罚，你师徒二人一个也少不得。”皇后冷哼了声，适才移目至小顺子处，“吴总管，本宫因服侍皇上经年，又掌了内务府的事儿，素日不多苛责，你到好，如今竟连正红的衣裙都敢往储秀宫里送，你且说说，让本宫如何罚你？”

吴良顺眼瞧着小安子泪水噙满了眼眶还在请罚，这个徒弟倒是没收错，不过这傻小子明知自己身子还没好那还挨得住，倒是我这相比皇后看在皇上面上虽然会责罚但应也不会太重，毕竟出了这么大事儿总要给后宫一个交代。闻言：“娘娘开恩，小安子这身子实在是经不住罚了，您还是罚奴才吧。况且此事皆因内务府督察不严奴才甘愿领罚，但凭娘娘处置。”

事姑姑瞥了辞氏一眼，莞尔，“辞小主倒是沉得住气。”微微叹气。“辞小主，你这正红宫装从何而来，你可知诺大紫禁城何人可着正红色。”想那赫舍里贵妃骄纵跋扈多年，也不敢冒此大不为，耷拉着脸，“你啊，这次真是捅了大篓子。”小安子这旧伤未愈，这……指不定。

辞晓倏斜眼瞟了瞟一旁小泯烫茶的赫佳氏，不屑一笑。昨日那副威风扇人的模样去了哪了？现今再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真真越看越生厌。听了姑姑的话，一愣，“姑姑，怎么？这宫里不能穿红么？”

江鹤心候着无趣，左性去看素兮姑姑训人。立得不远不近，恰好能看清人，半面藏在树阴里，执着扇儿轻摇着。

管事姑姑看她一脸笑意，勾蠢：“辞小主阿玛官拜几品。”喝了口茶附言，“辞小主可有姨娘。可可有庶出姐妹。”话锋一转，“说说看，几时见过她们着大红装容。”

赫佳倾泠不动声色听二人谈话，忆昨日之事，也是自己鲁莽了，不该打那辞氏。收敛锋芒，虚怀若谷。这本是自己入宫前便打算走的路，终归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辞氏竟道自己不晓宫中不可穿正红一事，也不知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正忖，忽见一佳人临。见其礼数俱全，不免心生好感。

管事姑姑回了董鄂氏的礼，命人搬了绣蹲，同上了茶水。

陈善同董鄂氏点头一笑也算打了招呼，转一转茶盏低头不语。

董鄂玦喏喏应语,婠妠莲步生辉，瞐眸流转,眄睨众人，曳玉臂行之，裉引裓悸，置身于椅,觑身旁正是赫佳氏,目环眄悄然俯身低言:“赫佳姊莫忧,如此愚妇,红衣之讳尚不知,又有何惧焉。”

柔荑托玉盏撇净乳花,鸦睫媣氤氲,复又言:“阿姊得见天颜,恐不日受封,妹先行贺姊高升了。”

辞晓倏听了姑姑的话才恍然大悟，噗通一声跪下。又闻董鄂氏骂自己愚妇，气的牙痒痒。宫中不可穿正红，若此事被皇后知晓，我岂不死无葬身之地。复视姑姑，开口求道：“姑姑，是辞氏愚钝。”

皇后瞧着他二人模样，颇为不耐的一摆手：“既他挨打不得，你这师傅就替他挨打，罚俸三月，自个儿上内务府领二十板子，十板子是你纵得衣裙之事，十板子替了你徒弟，至若小安子，罚半年俸，若再出此事，也不必来请罪了，自个儿看着办罢。”

缓下须臾复道，“涉事着正红衣衫的秀女赐绫，至若打人的秀女么……”顿了顿才道：“既昨日侍寝，赐下避子汤，贬为宫女，二人教习发落浣衣局，储秀宫上下罚俸一月，若再出此等之事，加倍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