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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策：满身香雾簇朝霞

思索着敏妃之言，提起萱嫔除了晨昏定省不曾有交集之处，淡淡一笑，“姒锦，你前去昭和宫请萱嫔前来一叙。”慎修仪侧眸，淡言，“莫要多言。”
恪贵人霎间抒眉。勾勒温笑，“姑母当真为大局着想。现皇后有权不说，嘉荣华原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现攀恩封了荣华，肚子里的胎是有皇后保着的。除外，敏妃大有专宠之势，有胎也是指日可待。只等着母凭子贵。若说新的，前儿的文才人便抬成了贵人。皇上怕是侄女长何模样也不知。”

抿茶，拭渍。续言：“现姑母与皇上已有缓和，已是个好时候了。”

云瑶走后，后宫形式无人打探，如今听漪凝将宫中形式分析有意告之，看来也该是再培养一个可信的人才好。皇太后把弄着护甲，闻缓和两字不禁失笑。若是要助她，当该把有些事告知，让她自个去衡量用人也好，“就算姑母跟皇上缓和，姑母心里知道不过也是表面上的事。”虽殿内无人，但还是示意人靠近点，移身附耳悄声道，“姑母有一人把柄在，你可愿利用，但你必得保证不能再让其他人知，否则将是大祸临头。”

敏妃过了宫门原本的静谧唤了喧闹，声声喧闹却不如宫中的恼人，反而露着点滴舒心，真好，还能再出来看看。挑帘露了一道缝儿偷偷打量着外面，车水马龙当真是好。至府前，南歌去秉。欢喜了一家人。

轻纱遮面扶南歌至前厅，见阿玛额娘，连忙止了人的行礼动作，反而屈膝跪地而叩，“女儿不孝，许久不曾回家孝敬。”道了这次是秘密回家，并无人知晓，只让他们还当自己是女儿便好，不需把自己当做敏妃来看待。抬手让南歌把东西都呈上来，“如今孩儿在宫里风光，却不能为阿玛做些什么。只能在这些金银上费心思了。”

恪贵人颔首，“侄女明白了。”察意近而。面之凝重。回之，“姑母愿信侄女，侄女喜不自胜。但请姑母一言。”

连日阴雨，也不晓得日子过了几何，专心于案前阅书，亦不曾注意侍夏进屋。

萱嫔耳边闻得其声，轻言宫门外有景仁宫慎修仪派来的侍婢，传之语慎修仪邀自己至景仁一叙。

想来之前与这慎修仪无甚过多交集，也不知其派人来所谓何事，进宫也逾了小半载，宫中此人的传闻亦是多不胜数。

索性不去思那慎修仪召自己是为何，只让侍夏替自己换了一身宫装，既是不知这慎修仪何方神圣，便还是自己言行小心谨慎一些才好。想罢携侍夏随那婢子出了昭和，路上施了锭银子与那婢子。

行至景仁门外，恭敬与身旁婢子言之劳烦其通禀。

剔透明是非，不愧我家儿女，到显得吾儿太不争气，还的靠女子来争上下。皇太后悄然道“如今的萱嫔是你可用之人。她与你表哥有私情。”话点到为止，相信她是明白的人。“如若能与宫中盛宠之人有好的交情，也好过多树一敌。明白嘛？还有你那抚养的妹妹之姽，姐妹侍奉总好过独贪一杯。还有一点帝王家切莫用情至深，最后害的是自己。”

耳边彻，面色微白。眉锁手无力，荑里茶盏碎地，惊动滕侍。醒了神儿。忙娇笑。“姑母好坏，挑了那些怪文奇说来吓侄女。”

滕拾起碎瓷，退去。舒气轻言：“这事儿侄女会有分寸。萱嫔侄女见过，该有的也有。”恪贵人安静谨听，端礼，丹启，“侄女谨记教诲。”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姒锦言萱嫔到了。

慎修仪点点头，姒锦便已明意，迎人进了正殿。谴了婢女烹茶。

红唇勾，静静审视面前人儿。

皇太后见人茶盏碎地，心下突然，看来磨炼还是少了点，凤眸微眯，竟这般不沉稳。“姑母怎会拿话唬你，姑母今儿说的你好好掂量掂量。”唤人入内，命人把上好的人参送于恪贵人。“行了，话了许久姑母的身子也乏了，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姑母想你多来看望，但是还是少来为妙。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让皇上觉得你是哀家的人，自己表明立场，或许恩宠自来。”

萱嫔随婢之引，一同入内，见得上座之人，感受其似是目光在打量自己，恭敬弯身全礼。

“妾请慎修仪贵安。”

唱礼声起。慎修仪回神。淡言：“萱嫔妹妹不必多礼，落座吧。”茶盏复落，内侍上了热茶，言：“阴雨天的，劳烦妹妹走这一趟，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摸索着护甲，若有所思淡笑。

恪贵人暗遏抑不慎。恍惚接礼，言记在心。跪安，退。

入内室，软了身。口中模糊喃喃。却道忆起种种。定了神，思来探了萱嫔才好。

萱嫔微低蛾眉，应声缓坐下。应邀端了桌上杯盏，抬手轻饮，杯中茶水香味甚浓，倒是席卷了因这绵绵细雨带来的些许困意。

见得正座之人似是打量自己打量得差不多，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轻启朱唇，言之带笑，

“不知慎修仪唤妾来可是有甚吩咐。”

慎修仪额首。见萱嫔问唤来因由，指尖敲敲桌面，“也没有什么大事，萱嫔妹妹莫要拘谨。”

祁漠捧着宣纸而来，迷茫的看着下首之人，略笑：“漠儿，那是萱娘娘。”

祁漠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摸摸祁漠小鼻子。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萱嫔妹妹生于书香世家，耳濡目染见识自是不一般。”些许恭维的话毕，附祁漠耳轻轻言，祁漠会意。捧着宣纸走近萱嫔，“萱娘娘，看看漠儿字写得好不好。”稚嫩的声音旋于殿内，宠溺的笑笑。

皇帝给敏妃的恩典，想必这会也收拾出了宫，虽是私下应允不让人声张，但还是遣了人去中宫通报一声，免得弄不好追问下来倒是得不偿失。

萱嫔见得大阿哥那般模样，唇角亦舒展了许多。本就喜小孩，况大阿哥虽年少稚嫩亦颇有英气，倒是让人看了就喜欢。

接了那宣纸，打开寻着墨迹仍未干，便仔细端详一番。有些惊讶纸上字体工整有余，笔锋刚劲有力，虽行字几分稚嫩，但这三岁小孩竟能写得如此字体。

抬首对上慎修仪的笑容，回之以笑，应了她方才的客套话，

“您说笑了。大阿哥这年纪，却能将字写成这般，想必定是修仪您教导有方，妾看大阿哥这字儿再勤加练习几年，怕是王羲之在世亦不差分毫。”

府外自有那些护卫守着，留了几个内侍与南歌跟着自己贴身侍候。歇息一日，再三叮嘱不必遵宫中礼节。午膳之时倒是无拘无束了不少。由南歌领下去打赏银子请吃茶点后，随了阿玛额娘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女一同用膳。一家人说说笑笑甚是开怀，拉了小侄女在身前逗弄，这妮子也是不怕生的，一两句话便喜笑颜开，跟自己亲热的很。抱了她在膝上坐着，“哥哥嫂嫂恩爱可是羡煞了粲画，梨昕也可爱。只盼着腹中孩儿是个小公子，就是儿女双全了。”

敏妃举著给阿玛额娘布菜，再给梨昕添了饭菜。又闲聊几句朝政之事，四品的官儿不算高，可到底也是内阁的人，加上女儿的恩宠，寻常人自然不敢得罪了叶墨勒府。阿玛却总是叹着无能无法给女儿出一份力。忙放筷子回人，“阿玛哪里的话儿，孩儿不拖累阿玛便是好的，女儿也不妄想不该有的，家世高低本无关系。”

一时寂静，好在梨昕机灵，几句话又是笑语满堂，终是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团圆饭。

慎修仪秀眉微舒，瞧着萱嫔露出一脸孩子气，圈于深宫久而久之便会失了真儿。人心难测，正如槿常在能她人所不能，“能得萱嫔妹妹赏识，漠儿便是有了长进。”

若寻得良师，日后定是朝廷栋梁。

“过上三两年的漠儿便要入了学堂，我这当额娘的总不能巴巴的赶上去。”接着言，“萱嫔妹妹你说本嫔是否该给漠儿寻个师傅。”萱嫔阿玛乃是太傅，门下人才济济。萱嫔阿玛保举之人自是差不了。收了收心思。淡笑。

萱嫔听得其人言语，手绢微绞了手帕思索一番。阿玛门下，确是不少才干。只是自己进宫也有了小半载，自宫中管束愈严之后，府中近况自己亦是知之甚少。况能教导大阿哥之人，岂能说泛泛之辈？

思之甚久方才开口，

“大阿哥的启蒙之师，自不是寻常之人便能胜任的。妾思来，若您不嫌妾多嘴，妾确有一合适的人选。自妾进宫前，此人便是誉满京师的才子，亦是妾阿玛的得意门生。”

言罢让侍夏去藏书阁将其所著之书尽数取来。半晌方回，将那些著书呈于修仪身前。

“不知您觉得尚可？”

转眼四月，阴雨绵绵，也甚是悠闲。望着案前宣纸愣神，却无从下笔。许是很久未出，文贵人脑袋也跟着犯昏，撑把油伞携凝芷到处走走。

闭眼深吸一气，顿时觉着全身都舒坦了许多，嘴角轻扬，心情愉悦。

莞贵嫔用罢膳食方在此闲走。四月天暖却雨水颇多，屋内也是潮湿不少，倒不如出来走走好舒展舒展身子免得乏闷。由媵一旁撑伞相扶徐步慵懒，心下估摸着这月桃花也是该开了，敛眉面上忧怨，素荑握人力道紧了三分，依旧徐步向前不停。转过道忽见远处人影，杏眸微眯出声询问，闻得是前不久新晋的文贵人，倒是素来无所交集的。压下心中思绪，默然片刻，复朗声打趣向人走去“雨中佳人，倒是一副美景，改日可得提笔描下。”

慎修仪待其言落，欢言：“妹妹所言也是本嫔之意，皇家子嗣之师，马虎不得。”稍作点拨便能意明，进宫时日虽短，左右逢源她人挑不出错，“本嫔先替漠儿谢谢妹妹。”祁漠倒也乐在其中，拉拉萱嫔玉手，“漠儿谢谢萱娘娘。”接过书籍，略略的翻了几页。勾唇，“既是太傅得意门生，保准差不了。这事啊还得皇上定夺。”

命姒锦好生收着书籍，改天，“这些书本嫔先收着，改天在还于藏书阁。”

殿外雨水滴滴答答落于地面，建起水花，此时心情甚是愉悦。遣了姒锦将库房尚好的布匹赠予萱嫔。

亲自送人至景仁宫外，漠儿笑言：“萱娘娘以后要常来景仁宫与漠儿玩耍，漠儿喜欢萱娘娘。”敲人渐渐远去，折回殿内。

文贵人正与凝芷说笑，闻得一鹂音。凝芷附耳道是启祥的莞贵嫔，低眉顺眼，上前行礼“妾请莞贵嫔雅安。”自己并未和她打过交道，亦不知其性格，只得处处谨慎。

莞贵嫔见规矩行礼不知怎的倒是发觉好笑，许是此景色潸人，捏帕掩去失神之色“起吧。鲜少出宫倒是头一回见贵人”抬眸扫视人，瞧这模样也是个乖巧的主儿。

文贵人缓缓起身，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脸上，话也是捡好听的说。薄唇轻启“能见到贵嫔您，当真是妾的福气。今日回宫后，是定要提笔描下的。”

“福气？那贵人这福气倒是不少。”莞贵嫔指腹磨挲帕上花纹，暗自深沉。

“想必贵人也是个文采不凡的，定称的上一‘文’字，可这方才情景贵人可是见不着的。”唇角微扬面上笑靥依旧，“不过若是贵人得空，不知可否为本嫔描上一幅画”语气微转，抬眸与人对视。

文贵人闻人言，这番话可意味深长，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一闪而过，顿，笑言“贵嫔请讲便是。”

莞贵嫔见人也是直爽，亦不复多言“四月，自然是桃画盛开之际，故而寻思着能绘一幅桃花之景，不知贵人可有空闲？”本欲自个亲自描绘，可总归是才艺不好。“若是贵人不得闲那本嫔自是不强人所难，能或否贵人直言便是更不必因着本嫔之言而强行接下这画。”

文贵人儿时同师傅学过，亦不觉得难，自己这些天也是乏闷……对人以一笑“妾最近正巧得空，能帮贵嫔描画妾很乐意，只不过妾画工一般，怕是画出来让您取笑了。”

晨昀映帏，柔柔蓼汀。启匣添妆，远山黛眉。梨木团扇，霞透班影。娉婷渺渺。

“若是让人取笑那本嫔这画工倒是登不上台面。本嫔既找了你也便是信你，此画便托付于你，若是好自然少不了赏。”莞贵嫔今日心情倒是烦躁得很，半是因了这天色，其余……敛下心中悲凉，“出来许久倒是乏了，贵人也早些回宫免得雨湿了衣裳，若是见着了萱嫔代本嫔闻声好。”亦不复多言语，转过身由人扶离。

文贵人挑眉浅笑应道“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后闻言，道了声“是”对人福身目送其离开，看来这几天儿有事做了。见人走远，迎着蒙蒙细雨，唇角含笑若有若无。抬头望天，纤手伸出，亦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旁人说，清冽的语调不带任何语气泠泠道“这雨怕是要越来越大了。”离。

阴雨绵绵，越发的身子懒。

慎修仪本想着有个晴天，去趟养心殿探探皇上的口风。婢女拉开窗帷，踏出殿外。清香扑面。

唤姒锦取来油纸伞，踩着碎步雨中漫步，花盆底时不时发出清响。

宫道三三两两宫人络绎不绝的前来行礼，示意姒锦档了去。额首，倩影入眼。

独乐不如众了，搭着姒锦手上前，“多日不见，瞧恪贵人这面色甚好，有何保养之道？”

恪贵人娟然回首，绛唇微弧。婉音款落。

“修仪说笑。”

提衿执礼，“妾请慎修仪安。”

这雨下的我才是欢心，撑伞来到湖边，雨滴斑斑驳驳的洒落在湖上，贪恋这雨时慵慵懒懒的氛围，朦朦胧胧的视觉和湿湿的空气，迟迟不肯离去，徘徊烟雨朦胧之中，宁福晋轻声说到：“愿时光静好，岁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