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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策：起舞一尊明月下

凤缱绻外出没有带婢子，故而出了雅岚筑正殿之后，她只能自己抱着刻纹的棱双耳瓶。
“凤姐姐，都是您说的好茶才把我骗到这来……啧啧，味道可真苦。”司空美人与凤缱绻并排走在一起，抱怨道，“凤姐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和舒昭仪那么说话，还敢向她讨东西!方才吓死我了，舒昭仪的脸色太可怕，要是她真的责罚我们就惨了。”

凤缱绻看着她夸张的神情，忍不住勾唇。

“我可没说她这里有好茶。”

“啊？”

凤缱绻微微倾头，左百灵鸟金累丝步摇与右玛瑙金凤菱花步摇，随动作而叮咛，“首先，舒昭仪那顶高帽子既然戴上了，她自己便不会轻易摘下。”她故作玄虚，盯着司空美人灰溜溜的大眼珠子好半天才说道，“好茶，在那里——”

她手指的方向，是雅岚筑的西殿。

“那里不是良人赵氏的住处么?她只是个正七品良人，难道她那儿的茶会比昭仪娘娘的还要好喝?”一说起喝茶，司空美人来了兴致，伸手揽着凤缱绻的手臂摇摇晃晃。

凤缱绻眉眼尽是歇下防备的笑意。

“茶如人性，舒昭仪外恭良面里狠烈，便喜在宫里囤大红袍苦艾等烈性茶饼。虽说这大红袍是一等一的好茶，但味道过于浓烈强劲，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沧桑经历，品出的只有苦味。至于赵良人嘛，生性温淑，她的茶必然也如其人，甘香可口。”

司空美人白皙的脸蛋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凤姐姐你可馋死我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西殿。因着美人位份要高于良人，守在殿门口的宫人直接将她们领了进去。

凤缱绻瞧见赵良人正低头在绣着荷包，令宫女噤声，自己则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

猛然拍起赵良人的肩膀。

“哈！”赵良人惊讶起身，她见是凤美人，不顾被针扎得流血的手，立马行礼问安。

凤缱绻见状，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以至于弄伤了指尖，“你的手?”

她关切上来查看，赵良人匆匆忙忙推开。

“无碍，凤美人您无需挂怀。”

她的声音里透着冷淡与漠视，只是眼神一直闪躲着凤缱绻。

凤缱绻动了动唇，想问她今日为何如此疏远于自己。但凤缱绻又见赵良人目光盯着司空美人，随即却将问题压于心下，同赵良人带的簪饰也未有送出。

“梅花宴在即，妾身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眼下还要赶忙继续绣完荷包献给皇后娘娘。两位美人若是无事，便请回罢。”

听着赵良人淡淡的语气，司空美人皱眉。

“倒是发话赶人了。”

司空美人看向凤缱绻。

凤缱绻则伸手摸了摸赵良人左耳的蓝银珍耳坠，徐徐而言：“那就不打扰你了。”

司空美人茶没喝到，愤愤不平而离，雅岚筑西殿这个自持清高的赵良人，她可算是记住了。

凤缱绻特意等了几日，才再次上雅岚筑“拜访”赵良人。

只是这“拜访”走的不是寻常路。

她的功夫不算极好，只因儿时顽劣，学了个七七八八，但爬个宫墙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

赵良人正在后院赏月，看见凤美人这个绝色倾城的美人竟然全然不顾及形象，就这么撩起裙子从墙上跳下来。

赵良人的嘴巴惊大得都能放下个鸡蛋了。

凤缱绻示意她别叫唤：“嘘——”这东偏殿与西偏殿相连，万一惊动东殿的徽良人可就不好了。

“你这是做什么?”赵良人上前扶住才落地的凤缱绻。

凤缱绻嘿嘿笑罢，“前些日子你可是因为司空美人在场，才故意疏远于我?”

赵良人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是。”

“我就知道。”

凤缱绻颔首，“你乃是罪臣之女，谋逆这样的大罪，陛下能留下你们一族血脉已然是宽容仁慈。你是怕我惹祸上身，才不希望旁人看到你我过于亲近的样子?你放心，我今日特意走的歪路，没有谁知晓我此行来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