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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兵围新会

既然郑成功已经不可倚仗，李定国也就不再拖延，立即擂鼓聚将，准备兵发新会。
如今他的麾下士卒，除了从广西出来时的四万多人外，还有两广各部义师。其中有驻兵钦州龙门岛的邓耀，廉州各处的周腾凤以及南明高、雷、廉、琼四府巡抚张孝起等部。

另外还有广东肇庆府海陵岛的李常荣部，恩平县一带的王兴部，南海中的上川山、下川山两岛中的凌海将军陈奇策部。

这些抗清武装实力虽不雄厚，所处之地也比较分散，但都接受永历朝廷两广总督连城璧的节制，他们熟悉当地情况，有的还拥有舟师，对于配合大军作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定国大军直往高州后，各部义师也聚集到了他的帐下，现在李定国可用之兵，除了吴子圣带走的数万人外，仍然还有十万之众。

众将齐聚，李定国强振精神，开始发号施令：“凌海将军陈奇策！”

“末将在！”

“令你率本部及邓耀部、李常荣部水师，入西江攻占江门，控制海口，切断五羊与新邑（即新会）通道，以断鞑子粮草后援。”

“末将遵命！”

“总兵马思良！”

“标下在！”

“令你率本部兵马及周腾凤部、张孝起部共五万人马，沿恩州（今广东阳江一带）、恩平、开平一线扫清鞑子，直抵新邑！”

“标下领命！”

“其余各将，随本王兵发兴邑（今广东新兴县），两路大军于新会会师，一战而决！”

“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开拔，延误者斩！”

众将轰然领命而去，李定国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的郁愤渐渐散去，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也并非没有获胜的希望，就算没了郑成功，自己也一定要将广州拿下！

次日大军拔营，兵分两路直扑新会，沿途清军望风而逃，偶有顽抗者也迅速被荡平，九月底，李定国亲统大军抵达新会，会合先锋吴子圣部，步兵、骑兵、炮兵和象兵号称二十万众，于新会四周扎下营寨，连营数十里！

早在一个月前，陈奇策便率水师攻占了江门，击毙了东虏广东水师总兵盖一鹏，驻于广州的尚可喜、耿继茂见形势危急，慌忙率兵加强广州南面和西面的防务，但因兵力实在是有限，却不敢同李定国主力决战。

李定国抵达新会，刚立下营寨，便将吴子圣召至中军问话，吴子圣所部数万人自六月到九月，连续攻城三月而不克，定然有其原因，只有将它搞清楚了，才能决定大军以什么方式攻城。

“王爷，非是标下及将士们不用命，实在是鞑子负隅顽抗，甚是凶猛，因此才难以得手！”

“都用了哪些手段？”李定国没有问罪的意思，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同清军打交道，深知鞑子的凶悍。

有时候他自己都有几分疑惑，为什么鞑子中的那些汉人，没有投清前都只能称作是软脚虾，但只要一投靠鞑子，杀起自己的同胞来却如同有杀父之仇，和明军作起战来更是亡命争先，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世道？

先前他就已经知道，吴子圣所部还未到新会前，尚可喜便命麾下参将由云龙、右翼总兵吴进忠率部入新会协助防守，新会城中的清军也不下两万人，吴子圣攻不下来也没有什么意外。

“周围壕沟已经伐木填满，蚁附攻城伤亡惨重，标下试过挖掘地道埋药，但鞑子在城内设有听瓮，极为警觉，地道只要一到城下，城内便反掘出来，或火烧或水淹……”

“火炮没有用吗？”李定国皱眉问道。

现在攻城，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些办法，但攻打一方知道，守城的一方自然也知道，只要有针对性的早作防备，要破城实在是有点难。

“用了！但带来的西洋火炮仅三门，虽能损伤城墙却不足以轰塌，其余火炮又不得力，徒有声势却根本轰不动城墙！”

李定国微微点了点头，了解了吴子圣先前攻新会的情况，他心中也有了底。此次他带来的火炮不少，其中就有十门西洋火炮，只要将这十三门西洋火炮对准一处猛轰，定然能够轰塌城墙！

其他的办法不可行，那就用火炮强行破城！

十月初三日，经过了一番充分的准备之后，明军对新会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这次李定国定下的战术是两头并进，一面用火炮猛轰，一面派人多处挖掘地道埋设火药，只要有一处城墙塌陷，这新会就算告破。

此时的新会城，在广东是除了广州、潮州外的第三大城，周围城墙长达十余里，高达两三丈，有城门七道，便门四道，每面城墙上都有四门红夷大炮，比起肇庆来更为坚固、更加难攻！

十多万人马四方列阵，将新会城团团围住，数十门火炮一齐开火，负责挖掘地道的人也迅速进入指定的位置开始掘进。

城墙上的清兵早就严阵以待，这时见明军只是放炮，于是也发炮还击，一时间只听得城内城外炮声轰隆，硝烟四起！

明军火炮只轰得半个时辰，便将城墙轰塌了数个缺口，李定国见状大喜，连忙下令继续炮轰，同时又命令挖掘地道的人加快速度，只等城墙倒塌，便要一拥而入！

猛烈的炮火给城墙上的清军造成了一些伤亡，然而清兵却并不慌乱。

守城清军多为平、靖二藩麾下汉军旗士卒，经历战阵无数，现在明军只是用炮火轰城，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被炮弹落到头上，哪儿会有什么危险？

城头之上，身材魁梧一脸虬髯的吴进忠与相对瘦削的由云龙并肩而立向城外观望，对时不时呼啸而至的炮弹视若无睹。

明军数十门火炮齐发，但大多数炮弹却没有对城墙造成什么破坏，看得出来这就是明军自制的火炮，响声虽大却无威力可言，然而那偶尔一发将城垛击出缺口的炮弹却令吴进忠皱起了眉头。

“贼兵有西洋炮！”他转头对由云龙道。

“先前就有，不过没现在多而已。”由云龙却不以为意。

“每十发便有一发击破城砖，最少也有十门以上西洋炮！长此以往，城墙非被轰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