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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万念俱灰

如意心中清楚得很，就算自己再怎么劝说苏妙妗，她也不会再改变自己内心深处的计划了，她只有在心中默默期望着主儿行万事都能够小心谨慎，千万别再让这宫中的任何人抓住无极宫的把柄了。
此刻南喜善在养心殿已经是无从开口了，小顺子不知道从哪里受了别人的收买，方才将那纵火案的细节都编的栩栩如生，一清二楚。

就连自己在哪一天指使他，穿了什么衣服，给了他什么东西都说的像模像样，甚至还从怀中拿出了一包东西，告诉季承翊说这是自己用来收买他的。

南喜善原本不相信，因为自己宫中的东西向来都有专门的管事在看管，想必他也不过是拿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来糊弄场面。

可是当小顺子打开那个包袱的时候南喜善顿时就惊呆了，那包袱里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她从母族带来的奇珍异宝，只不过当时是自己心疼小顺子的家境凄苦，才给了他些命他出宫去换些钱财拿回家去。

南喜善万万没有想到小顺子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自己了，自己给他的这些珠宝他竟然全都留着没有变卖，如今这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致命的证据了。

在众人眼中南喜善是个不近人情的妃子，就算是自己想要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她赠给小顺子要他孝敬父母的，旁人断然也是不会相信的。

季承翊的脸色变得更黑了，尤其是在看到小顺子打开那个包袱之后，那包袱里装的可都是值钱玩意儿，说是南喜善随手散给底下人些礼物他倒也不是不相信。

可若是散出去的礼物过于贵重，甚至都超过了长乐宫中三四个月的月银，季承翊便不由得怀疑起了南喜善给小顺子这些东西的动机了。

倘若不是南喜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又怎么会这么大的手笔肆意挥洒钱财？想到这里季承翊更是暴怒，没想到莲贵嫔平日里看起来不动声色，背地里竟然如此会蛊惑人心。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喜善听到季承翊这话之后心也随着一起死了，原本她嫁过来之前对婚姻也是有着许多幻想与期待的，可是当父亲告诉她她要嫁进大魏宫中的时候，她的少女梦想就被终结了。

季承翊的冷漠、暴戾声名是远扬在外的，南喜善心中自然是十分害怕，她担心自己在这宫中会不适应，她担心这个男人会待她不好，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个男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事已至此，臣妾再解释什么皇上也是断然不会相信了，臣妾无话可说，只想说一句话。那便是，这些事情臣妾都没有做过，还望皇上明鉴。”

季承翊看她眼下竟然还不承认，心中自是愤怒不已，再也不愿看她一眼，便命令慎刑司的人将莲贵嫔押下去严加审问。

“来人，将莲贵嫔押入慎刑司严加审问，她若是不肯张口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认罪，同时夺了她的封号，降为庶人，南朝世世代代不得再入朝为官为妃！”

听闻这话，季承翊身边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经暴怒，没有人敢在多言半句，只有战战兢兢地将南喜善押了下去。

南喜善此刻已经心如死灰，她原本以为苏妙妗会来向皇上求情，自己方才始终不肯松口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到苏妙妗的到来。

可是没有想到苏妙妗根本就未曾出现，也难怪了。证据都直指向来自南朝的宫人，只有自己与她是来自南朝的，如果自己无罪那么这凶手的罪名势必会加在她的头上。

而季承翊却只单单叫了自己前来，分明就是在袒护苏妙妗，相信苏妙妗心中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明明能够躲得过去的灾祸，任何人都没有硬着头皮向前冲的理由，南喜善也便能够想得通了。

只是她心中一片苍凉，没想到自己来了这宫中一场，结局竟然如此凄惨。她也不由得想起了她那惨死的同父异母的姐妹——朴允惠。她们二人都是南朝的公主，却都因为各种理由要陨落在这宫墙之中了。

南喜善有了朴允惠这个前车之鉴，原本以为洁身自好便好，可没想到就算自己双耳不闻窗外事也仍旧有这么多人在背地里窜着劲儿想要谋害自己。

就在她被押往慎刑司的路上，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地飘起了雪花，有一片落在了南喜善的鼻尖。原本她心灰意冷根本就无心关心此刻天气，可鼻尖上传来的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又提醒了她，冬天到了。

冬天到了，那么春天还会远吗？南喜善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族人在大魏总要经历如此多的腥风血雨，朴允惠是这样命丧黄泉，自己是这样被冤入狱，嫂子也是这样被强抢回来堕了胎。

虽说朴允惠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倘若那天犯错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大魏女子，想必季承翊也不会那么急于取她的性命。

如今自己也要被送进慎刑司了，这宫中必定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刻意针对南朝女子，不过也怪不得其他人。毕竟树大招风，有苏妙妗和南喜善这二人在宫中存活得宠，想必看不过眼的人也多了。

如今南喜善落难之后无人能够再帮助她，就连她一贯信任的苏妙妗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知道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和那股势力抗衡。

尽管慎刑司刑罚很重，但她自己没有做过就是没做过，断然是不会因为屈打而成招的。想到这里，南喜善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倘若自己有走出慎刑司的那一天，她定然要报复今日陷害她的那些奸人。

柔妃宫里早早就收到了风，知道季承翊已经处置了南喜善，听得她心中十分欣喜，由此气色也是好了许多。

但是季承翊心情却仍然很沉重，今日南喜善离开之前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自己没有犯罪。

若不是前朝老臣将季承翊逼得太紧，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将任何人送进慎刑司。但他今日若不行动，必定会有人行动。

到那时季承翊再想挽回局面就来不及了，只能暂且先这样，稍后再从长计议。想到这儿，季承翊决定再去柔妃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皇上驾到。”

听闻皇上来了，柔妃开心的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了，连忙去迎驾。季承翊用手势示意她不用动了，随后便走向她榻边耐心关怀道。

“今日身体可好？”

“回皇上的话，臣妾一切都好。”

看着柔妃淡然自若的脸，季承翊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不悦之感涌了出来，于是他霎时间不想再继续与柔妃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