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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我煮的面,就得是我的人了
hold俱乐部这两天很不平静。
午饭期间,有队友端着饭菜来到春生的机位:“还练啊?听说咱俱乐部就要散了。”
春生目光专注,双手灵活地操纵着键盘,还在虚拟世界里大杀四方。
“跟你说话呢。”那位队友把春生的耳机一摘,又准备去关他计算机。
春生呵斥:“你敢动一下,试试看。”
队友收回手:“听说咱老板破产了。”
“跟你有毛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签约的第一个月,工资都没领呢。”
最后一击双杀,计算机屏幕上弹出个“胜利”,春生这才转过身,接过饭菜吞了两口,又还给了他:“我出去趟。”
“哪儿去啊?”
春生去了相隔不远的金牛座。
公司进门的墙上,唐生传媒的logo才贴上没多久,员工就去了大半,前台美女正大光明地追着剧,有人进来,都没抬头看一眼。
春生摸了摸鼻子,根据记忆找到唐胤的办公室。
还是16c的气温,还是那张土到爆的梨花木办公桌。
唐胤衬衣皱得不像样儿,胡子拉碴的,原本一副还算不错的相貌,现在怎么看怎么落魄。
春生在进门前,突然转身去了茶水间。咖啡没有了,他就洗了个杯子,泡了一杯茶。
春生将瓷杯轻轻放在唐胤的手边。
正在敲键盘的动作突然停止,唐胤抬头。
眼前少年俊朗的一张脸,像初春的太阳,柔和又灿灿烂。
仅仅只是一瞥,唐胤很快又低下头。
春生讨了个没趣:“我是来问问看,你是不是破产了。”
唐胤的手再次停住,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十分平静:“我就算是破产了,也发得起你的工资。”
“哦,那就行。”春生说完就走。
“站住,”唐胤瞅了一眼手边的茶,“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你们的训练时间吧?”
春生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眉头一挑:“我得确认我老板是不是还活着,这样才能做好时刻跳槽的准备啊。”
唐胤冷笑一声:“真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你记住,我唐胤不会就这么倒下。不过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行,等你发不起工资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
大巴车在建京高速路口收费站停了一会儿。
春见拿手机看时间,来了几条推送。
是和白路舟的暗渡户外有关的内容,她留心多看了几眼。
发布时间是昨天晚上,她与白路舟见面之后。
有人在网上声讨他,说他在明知道阳山路段不安全的情况下还执意走那条线,有理有据,还直接甩出了一份地质勘测报告。
虽然改了一些词语,但从语言习惯上,春见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发给闻页的。
仅此一份,为什么她不认识的人会有?
很快,附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要求白路舟对他们的精神和身体损失给予赔偿。
在这个成也网络败也网络的时代,一件事情一旦被定义成谋财害命,那这件事基本上可以说是糊定了。
而对白路舟所有不利的言论当中,有一条特别突出。
有狗仔大v从里到外全方位无死角地剖析了他过去的感情史,总结起来就是——白路舟就是一个前无古人后可能无来者的超级渣男。
由渣男引发的系列话题最终汇聚在他是如何利用完自己兄弟后又插了兄弟一刀上。
春见数了数,热搜前十,和白路舟相关的话题占了一半以上。
她点开一位控诉白路舟始乱终弃的十八线小明星的微博。
看到这位小明星的微博,陈随都笑疯了,拍着桌子问白路舟:“三年前这姑娘还未成年吧,你哪儿认识的啊?还有你什么品位啊,那眼角都开到鼻梁上了。”
白路舟叼着烟,不以为意地笑:“这你要去问你小唐总啊。”
看皇帝不急的样子,姜予是抬眼,问:“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姜予是提醒:“如果不正面回击,你在网上被盛传的负面形象可能会让暗渡就此夭折。我建议你还是走法律程序,维护你的正当权益。”
陈随啧啧两声:“这是要和小唐总正面开撕了?”
“跟唐胤对簿公堂,”白路舟问,“换成是你,你下得去手?”
暗渡户外的会议室里,没开空调,风从外面进来,全是热气。
姜予是松了一颗衬衣的扣子,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才说:“他既然做得出来,就应该有那个心理准备去承担后果。换作是我,我不仅下得去手,而且肯定会下手。”
白路舟低头将烟摁在烟灰缸里,抬起眼皮,一改无所谓的态度,十分严肃地强调:“如果我真动手,唐胤就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直起腰,白路舟最后问姜予是:“你真希望我动手?”
姜予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面的眼睛,狭长、凌厉,他反问:“为什么不?”
一下车,盛夏热浪就从远处翻卷着扑向春见。
她提着背包一路走过去,小区在马路对面,过了十字路口经过几辆卖水果的货车,就能看到大门。
大门两边是各种便民商铺,第一家是留芳的网吧,网吧边上抠出了一个小窗口,卖的是福彩。
这些年,留芳就是靠这两样赚钱的。
然而,今天她的网吧好像有些不对劲。
门外停着一辆消防车,四周围着一层人,吵吵闹闹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见加快步伐朝“来上网吧”走去,刚一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煳味。结合那辆消防车,春见马上意识到,留芳的网吧可能失火了。
她扒开人群走进去,只见留芳穿着一双胶拖鞋,宽松的牛仔裤挽到膝头,上身的白色t恤沾满了烟灰,彩色长卷发绾在脑后,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红肿青紫一片一片的。
她正拿着水龙头冲洗着被火燎烧过的墙面。
“留芳。”春见叫了她一声。
留芳扭头看到春见,咧嘴一笑,两排牙齿和烟熏火燎过的脸一比,洁白异常。
“回来啦?”留芳像往常那样和春见打招呼。
春见往里看了看,网吧里面黑漆漆的,挂在墙壁上被烧毁的画框“砰”的一声落下,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黑黢黢的水花。
“你没事儿吧?”春见问。
留芳咂了咂嘴,扔下水龙头,冲春见摊了摊手,笑:“都没了。”
春见站在留芳对面,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往外冒,顺着地砖流到春见的脚边,钻进鞋子里,沁凉。
突然,留芳跑过去抱住春见,号啕大哭:“都没了,春见,我什么都没了。”
春见手中的包“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也不去管,腾出来的手拍拍留芳的背。
她抬头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
风从八方吹来,裹着乱七八糟的味道将春见和留芳包围。
围得密不透风。
网吧失火时机位都是满的,由于安全通道被机位堵着,撤离不顺畅,有两个孩子没能及时冲出去,一个轻度烧伤一个重度烧伤,现在还躺在医院。
而网吧里所有的计算机设备全部烧毁,损失还在估算中。
留芳卖了车勉强支付那两个人目前的医药费,但网吧要想重新开张,几乎是不可能了。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王草枝边择豆角边嘀咕,“好好的网吧怎么说着火就着火。”
绝对不是说着火就着火的,如果留芳能每年定期检查网吧里电线老化的情况,如果安全通道没有被机位占着可是,没有如果。
春见是在楼上天台找到留芳的。
她靠墙坐在地上,身边一打啤酒喝得只剩下两罐了。
看到春见,留芳朝她递过去一罐。
春见接过,但没开。
夕阳在天边,从春见的角度望过去,它正好浮于眼前交织错乱的电线上面,橙红色的光晕染着苍穹,沿着地平线铺陈开去。
美得不真实不像话。
“你还记得吗?”很久之后,留芳开口,“你刚搬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也在这里看过夕阳。”
“记得。”
“我还问你和化颜,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
春见回忆说:“化颜说她想当摄影师,把你、把我、把夕阳都拍下来留住。”
“你说你想读书,一直读下去,学知识明是非,要做个勇敢坚强的人。”
“你笑我们,说我们酸。”
“现在,该你们来笑我了。”
春见眯着眼,“嘭”的一声抠开了易拉罐,朝留芳手上的碰了一下:“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到了最后可能都会变,但我们看过的风景从来都没变。你信不信,明天的夕阳也会这么美。”
留芳红着眼,本来要哭的,结果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使劲回碰了一下春见:“电影台词说得不错。那,你还会来陪我看吗?”
春见仰头喝了一口,被呛到:“咳咳有空就来。”
“你就不能回个肯定句安慰安慰我?”
春见擦了擦嘴:“骗人是不对的。”
“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善意的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
“咦”留芳嫌弃,“也不知道人家白路舟是怎么看上你的。”
“明天我帮你问问。”
摄制组今天去拍化颜爸爸的店。
一大早,春见是被隔壁留芳家的吵架声弄醒的。
摔盘子摔碗已经是常态,时不时还能听到留芳妈说句下流的荤话刺激留芳爸,接着留芳爸忍无可忍的时候会去厨房拿菜刀扬言要砍死她。
不过,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反正也不会有谁会真的死掉,日子还不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地过。
春见起床的时候,王草枝已经出门,春来刚从外面回来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翻箱倒柜找吃的。
春见抓了抓头发,随口问:“饿成这样,怎么不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春来没意识到问话的人是春见,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凉豆包就往嘴里塞,边塞边说:“没钱呗,有钱谁吃凉的。”
春见越过春来将冰箱门使劲一合,手撑在冰箱门上没立刻拿开:“没钱还整天往外跑不着家,你哪里来的底气?”
春来一个激灵,慢慢转身,对视上春见的眼睛,脸都白了:“闺闺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见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铁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虽然他做的事没有哪件不亏心,但春见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砰砰砰!”
客厅门被使劲敲着,春见回个头的工夫,春来就趁机溜走了。
“等下。”春见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然后转身离开厨房去开门。
女人带着一脸的怒气,开口就以一种要吃人的气势唾沫横飞地问:“做人要点儿脸行吗?我这房子租给你们十多年,问你们涨过几次房租?让你们住在一线城市享受十八线的房价,能不能多少感恩一点?一年一交的房租,你们都能给我拖欠,拖到现在电话都不接了,以为我不会找上门是不是?”
春见有点蒙:“房租,上周不是已经给了吗?”
“什么?”那女人眉头一横,“张着红口白牙说瞎话呢?谁看到你们的房租了?来来来,你给我出个证明,证明我拿到了房租还来讹你。你要是给得了证明,我这房子白送你们住都可以。”
春见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春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草枝和春来的卧室门是被春见一脚踹开的,那个时候春来正抱着自己的字画缩在阳台上。
每次只要春见一发狠就要夺他字画去卖,他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但是,这次春见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的字画上,怒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浓:“拿我给你们交房租的钱去打牌了?”
春来往后退了退:“我,我本来是可以翻身的,只要翻了身”
“嘭——”
“哗啦——”
阳台上放了一溜排的多肉被春见一巴掌打翻,花盆碎裂,泥土散了一地,植物连根带茎地滚到春来脚边。
“哎呀呀,”春来号着蹲下把多肉捡起来,心疼坏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啊?我这多肉都养出老桩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春见无话。
无力。
王草枝的电话打不通,那一瞬间,春见真的很想过去把那个年过半百还一脸不知人间疾苦的瘦弱男人从窗口丢出去。
丢出去,从此一了百了。
小区大门口停着的车在春见刚靠近的时候按了一下喇叭。
春见扭过头,看到白路舟趴在车窗上看着她笑,伸出窗外的脸映在盛夏闷热的晨光中,好像带来了一阵风。
太明媚,太刺眼,太勾人。
春见定在原地走不动路了。
“别看了,”白路舟下车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人都给你了,跑不了。”
春见耳根微红。
“事情都解决完了?”春见低下头小声嘀咕,“我是说被你始乱终弃的女人们。”
她低头的时候,从白路舟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两排刷子一样的睫毛,颤得他心痒,于是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搂:“就为这昨天回来都不去见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嗯?”
春见心里还憋着气:“我相信你,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
“嗯,好酸,我瞅瞅看是谁家醋坛子翻了。”
他亲了一下春见的额头,用少有的正经语气说:“你可以不相信我这个人,但你不能不相信我的眼光。我在正当的年纪看过最好的,从那以后其他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爬上我的床。”
不等春见接话,他又立马补充:“说了你可能不信,你在学校橱窗里留下的那张寸照后来被我抠走了,留在我出生的地方。当然了,我可不是看到你的照片就爱上了你,我还没那么变态。我当时就想,我以后要是找老婆,就得按照那种标准来。”
知道要是她再应和他可以说得更臊,春见脸红着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不去追究造谣者的责任?”
“那个人是唐胤。”
“是唐胤就不能追究了?”
白路舟解释:“对,不能追究。一旦追究了,虽然可以挽回形象,但是也会印证他的某些自以为是的观点。比如我一直没把他当兄弟,只是利用他,完了不仅一脚踢开,还背后捅他一刀。”
“不说这些了,”白路舟说,“我是来找你吃早餐的。”
春见顺着他的话接:“那正好。”
“正好什么?”
春见往化颜爸爸店里瞥了一眼,摄制组已经来了,她出主意:“等下你假装是化叔叔店里的常客,如果有镜头对着你,你要表现出东西很好吃的样子。”
白路舟玩笑道:“那你们要给我广告费,我这种热度的出场费最起码也是七位数起。”
“当然了,”白路舟眯了眯眼,“要是某人表现得诚恳一点,出场费什么的都好说。”
“嗯,怎么表现?”
白路舟凑在她耳朵边上说:“前两天,在河浊,你很主动,我很喜欢,要不”
春见踢了他一脚,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进了化颜爸爸的店里。
门口的桌边坐着摄制组的工作人员,摄像师和导演不在。
春见问:“导演他们呢,没来?”
有人回:“来了,不过导演临时想加几个化师傅在菜市场买菜的镜头,就带着人一起去了。”
一伙人马上忙活起来,小小的店子里根据拍摄需要简单改变了布局。春见光顾着帮忙了,一回神发现白路舟居然挽起衬衣袖子钻进了操作间,正有模有样地在煮面。
春见一把推开被水汽糊了一层的玻璃门:“老板,香菇面,加个鸡蛋。”
白路舟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吃了我煮的面,就得是我的人了,你可想好了啊。”
春见撇了撇嘴:“你这面也太贵了吧!”
“贵?”白路舟欠身,把她拉进操作间,顺手把门给关上,“我说的是煮一辈子。”
春见不假思索:“我想好了,你煮吧。”
白路舟眼睛一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那行,把碗拿过来。”
瓷白的大口碗,面是刚出锅的,香菇臊子淋在上面油光泛亮,白路舟还很豪气地给她加了两个鸡蛋。
春见夹了一筷子,白路舟立马狗腿地凑近给她吹了吹,还不忘冲她挤了挤眼。
春见吸溜一口面进去,胃里一暖,心情跟着变好了。
柔软的晨光沿着小区街道铺陈而来,掠过有些年代的地砖,爬上桌子,覆盖在两个人盛着面的碗上。
那样数以万计平凡的清晨,正因为它的普通而变得珍贵。
摄像师扛着机器大步流星地从马路对面冲过来,汗湿的头发耷拉在眉毛两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春见一口面刚送进嘴里,就被他一句话给呛了出去。
“快,”摄像师指着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大厦说,“化师傅被车给撞了。”
春见腾地起身,撞翻了桌子上的两碗面,面汤顺着桌子流下,渗进了地砖。
“你说什么?”
摄像师还喘着气:“我们买菜回来,化师傅骑着他的小三轮,本来大家都走得好好的,没承想路口会蹿出来辆拉砖的车,化师傅来不及躲避,就”
“人呢?”春见吼着问。
摄像师指了指医院的方向:“方方导已经把人送去医院了,我就是回来,回来通知”
春见松开他,转身就往大马路上跑,被白路舟一把按住肩膀。
“冷静点,”然后,他扭头问摄像师,“哪家医院?”
摄像师说:“人民医院。”
“我去开车,在这儿等我。”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手术室。
手术已经进行了八个小时。
化颜靠着墙根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手缝是湿的,胳膊上抽完血的针眼周围结了血痂。
小区平时关系还不错的邻居都不约而同地赶来了,王草枝正搂着化颜,春来抱着胳膊站在王草枝边上。
留芳和留国栋挨着春见,白路舟在联系他家医院的外科医生。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护士跑过来说:“刚才献血的家属,麻烦再准备献一次。”
有人表示抗议:“你们医院不是有血库吗?我们小姑娘够你们几管子抽的?”
护士说:“平时献血都不积极,现在知道血库了?那血库要是有血我们能不知道用?病人还躺在病床上,舍不得小姑娘再抽,你们这么多人,有ab型血的都可以试试啊。”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我听说啊,献血对身体不好。”
“对啊对啊,而且谁知道他们的针头干不干净。”
“就是就是,好多没病的人都是献血献出毛病的。”
“我去我去,”春来朝护士说,“我献,要多少抽多少。”
春见白了春来一眼:“你一个a型血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时医院走廊最不显眼的地方传来生脆的一声:“抽我的吧。”
众人回头,只见留芳妈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场子赶过来的,穿着紧身吊带裙,胸前两团呼之欲出,口红明显是刚补过的,眼妆有些花。走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呛人的烟草味。
“抽我的,我是ab型。”话说得漫不经心。
化颜猛地站起来:“不用了,还是抽我的吧。”
“怎么,”留芳妈眼尾一扬,面上的风情不合时宜地露了出来,“嫌我脏?”
“不是,”化颜语无伦次,又开始哭了起来,“我是我爸的女儿,他出事应该由我”
“放心吧,”留芳妈瞥了一眼走廊上站的一众望着她嘀咕的邻居,“我的血,干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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