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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计可施

唐宁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狼狈，完全不熟悉的对手，完全陌生的战斗方式，令他空有一身技艺，却无处施展。
以往的战斗，哪怕是面对地狱领主这等超阶魔物，他都显得游刃有余，即便对手掀开一张张计划中未曾预料到的底牌，他都及时想到应对的方法，再困难的险境，也都能想到可以反击的后招。

但是现在，全然无用。

并非他变笨，也不是他不够冷静，而是从根本上的无计可施。

攻击魔法，攻不破光明斗气的防护；防御魔法，挡不住对方的一剑；负面魔法，还没起效就被驱散；有益魔法，就算加上了，难道跟对手肉搏不成？

炼金术制造的陷阱道具，彻底被无视，毒液也好，迷烟也好，对方直接用“斗气墙”推过来，一扫而空。

用绝武金属制造的破武弩箭倒是还有不少，可凭对方的速度，纵然是特制强化的弩箭也跟不上。退一百步讲，就算运气好射中对方，可布莱克穿在身上的那件纹有翅膀印记的天护圣铠甲，也不是摆设用的。

无计可施，真正的无计可施，错估了顶级职业的斗气效果，一步错，全盘皆输，事先设想的作战手段没一个能够实际发挥作用。

反倒是触手藤召唤术多多少少起到了牵制作用，拥有了免疫斗气能力的废武藤，虽然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不可能发挥攻击效果，但若是将目标放在防守上，一开始就布置在自己的身边，就无需担心对方会不进入攻击范围。

速度不够就用空间来补，力量不够就用数量来堆。

若没有这些触手藤的牵制，只怕唐宁早已身亡，强者之间的战斗，居然还靠一群最低阶的魔物来保住性命，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布莱克挥舞神圣长剑，又是简简单单的一剑斩来。

这一剑几乎没有技巧含量，不存在封锁所有躲避空间的说法，然而速度上的压倒性优势，令唐宁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是一边施展魔法护盾削弱力道，一边挥舞汲魂剑格挡。

各类增幅魔法令唐宁的身体增加了几乎三倍，这才让他不至于被一剑强行击破防御。格挡瞬间，他将力道导向地面，一步步撤退，对方的一击是不用全身去挡就防御不了的致命暴风，所以他只有不断防御，在暴风的攻击下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布莱克重复的攻击着，只是简单挥舞长剑，一点技巧都没有的粗糙攻击，或者说他已经懒得运用技巧，专心将所有精力放到强化力量和速度上，剑斩攻击中出现了无数明显的破绽。

所谓技巧，是为了弥补自身力量和速度上的缺陷才创造出来的，一旦这种差距太大，超过了界限，就没有技巧可以插手的余地。

千罪之都的散能领域，将所有人的身体差距缩小，这才凸显出了技巧的作用性，也让唐宁养成了机智应变的习惯，然而到了外界，赤裸裸的暴力将他引以为熬的机智彻底粉碎，没有用武之地。

“狮王咆哮斩！”

久守必失，布莱克大喝一声，无视缠绕在身上的一条条触手，冲锋过程中直接将其扯断，光明斗气化作狮头怒吼之形，爆发冲出。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死亡风暴下摇摇欲坠的唐宁被一剑击溃防御架势，什么防御魔法统统在巨大的力量差距下粉碎，整个人被打得飘了起来，在半空中全身筋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

“一切结束了！”

布莱克挥剑回旋一周，强烈的剑风将试图包围过来的触手藤全部撕裂，接着他再度运用双足爆发斗气，一下子追上唐宁，挥剑斩落！

“我……还不能死……”

虽然是很勉强的姿势，唐宁在空中扭动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柔软性恢复了防御架势，接着两条触手藤缠上他的双腿，将人拉向地面。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站在地面上就有了缓冲的余地，只是眼下已经来不及使用魔法护盾，必须强行接下。

“没用的，你的生命早已不是你的了，乖乖同我回去，向教皇请罪！”

布莱克集中全身力量，借助下坠之势再度重剑斩落，然而这一回，他还是没能成功，甚至连半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一只手挡住了剑锋，准确的说，是手背上的神格印记，一股无形的光明能量化去了这一剑的所有力量。

“卑鄙之徒，居然利用夺取来的神格作盾，你已经完全背弃神明的信仰了！”

布莱克愤怒的破开大骂，却又无可奈何，他信奉的也是天使统帅米迦勒，自然是不能对米迦勒的神格下手。

“我的光明力量并没有被剥夺，证明神明也不认为这是背叛……你有什么资格替神明做出判断！”

唐宁甩手将没有而来冲击力的布莱克挥退，他痛苦地抬起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水不断从裂开的皮肤中渗出，浸湿了整件法师袍，绽放开一朵朵赤色的血花，美丽得异常残酷。

布莱克狠狠道：“下一剑，我会直接将你的手臂斩下。”

“我还不能死……如果在这里倒下，有人会嘲笑死我的……”

唐宁再度摆出了防御姿势，没有半点怯战的退缩，在千罪之都的种种见闻，早已磨炼了他的心智，再绝望，又能绝望得过童年时的境遇吗？

波澜不惊，甚至斗志还要更加高昂的眼神，这让布莱克也暗觉佩服，怀疑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下，纵然不会屈服，怕也不能保持冷静，更多的是心生同归于尽的念头。但是对方显然还没有放弃，那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不去看都能感觉出来。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底牌吗？

唐宁开口，却是自认不足：“不得不说，你我的职业等级差距，注定了我没有能在正面战中威胁你的能力，按照估算，破开你的光明斗气，再破开你身上的铠甲，必须要六级以上魔法才行。”

对方身上的战意浓烈到了顶峰，为避免被临死一击重伤，布莱克没有急着进攻，一边寻找着破绽，一边拖延时间，等对方的血液流尽，于是迎合着接话。

“你分析的都没错，可惜在正面交战中，我根本不会给你蓄力施展高级魔法的时间，而瞬发高级魔法，那可是连魔导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何况你的魔法水平，风与光双系高级，水系中级，以你的年龄有这样的成就，足以和历史上的那些传奇人相媲美。可惜，你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

“我对斗气的效果有过估算，但是没想到黄金阶的斗气居然会如此强大，这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对你的实力误判——但是，你也误判了我的实力！”

唐宁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臂，一用力，混乱的魔法元素暴走，接着整只手臂爆炸，化为漫天血水！

七级血系魔法——残虐血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