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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儿时的争吵记忆(①)

因为生活水平并不是很高，我出生的地方还没有楼房，每一家住的都是自己盖的平房，谁家的孩子结婚了，父母就会在一块空地上盖一套房子，做为结婚的前提。按照父母的经济能力，有钱的可以盖一两百平方米的砖块房，再铺个石英石，那已经是现在明星住的豪华版房子了。在当时的那个年代，房子就能看得出一个家庭的经济水平。
关于争吵的记忆，这要从我们的家庭说起，所有的开端，都因我姥爷而起。

姥姥是一个善良的人，直到现在，在我的记忆中，姥姥没有发过火，没有和任何人计较过任何事情，不论是姥姥年轻时的同事，还是现在的闺蜜们，都会给我说到姥姥的善良。

当然我也很骄傲，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姥姥便是为我操心最多的了。

姥爷在退休之前，是电厂的厂长，很拉风，就是那种走起路来拉风的那种。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戴着墨镜，黑色的皮鞋，坐着单位的汽车(大家都称呼这个车是212，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212的由来)。姥姥是兵团里数一数二的裁缝，制作西装、西裤、衬衣、风衣等没有一个可以难得住姥姥。小时候总觉得姥姥的双手是万能的，没有姥姥做不出来的东西。

用现在的话来说，仗着这么好的一个老婆，你不知道好好珍惜，瞎搞啥。

记忆深刻的战争就发生在这个安静的午后。

从小我倍儿精神，打死不睡午觉的那种，妈妈为了让我睡午觉，那是想尽办法，办法想尽。妈妈耐心哄着我，对我说：“妈妈想你了，中午躺在妈妈怀里陪妈妈睡午觉吧，搂着你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我睡着，你再出去玩。”

毕竟小时候的我贼六贼六的，我才不傻，就知道我妈又开始骗我睡觉了。但我也不能揭穿呀，揭穿我妈，我妈岂不是又要想其他办法了。于是乎，我乖乖躺在妈妈怀里，可能是我太瘦小，整个人都能完全躺在妈妈的怀里，刚好腿夹着我的脚，还让我搂着妈妈的脖子，理由是搂着脖子可以快快睡着，真的是手脚固定的那种“绑架”我睡午觉，现在回忆那些年，也是为难了我家妈妈。我就假装睡觉的猜测着妈妈睡着没有，假装自己是个大人，学习着大人哄小孩儿的样子，轻轻的拍着妈妈的背，哄妈妈睡觉。不过十分钟，妈妈绝对睡着，我就像贼一样的偷偷从妈妈怀里逃出来，愉快地在中午将近40度的大太阳下开始玩耍。

但是这一天的中午，或许是周末，或许是有一场大战要发生，我和弟弟(我舅妈生的，不是我妈生的)在姥姥家的卧室里小声的玩着游戏牌，就是那种手一拍就能翻个面的那种，相信同龄人都能明白我说的东东。因为怕长辈们听到我们的声音会让我们睡午觉，结果导致于大家都忘记了我们两个小孩儿的存在，把我们锁在了房间里。

以前的平房，都会自带院子以及棚子，在院子里会有一个室外厨房，生火烧煤的那种，小时候吃的饭，都是姥姥用这个炉子生火做出来的。

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突然出现了好大的争吵声。

我怀揣着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小心思，准备开门出来看看，可是糟糕，门居然从外面用钥匙锁住了，完全出不去。

当时的我灵机一动，拿出电话本。可能这就是团场的好处，那时候刚刚开始装固定电话，每一家装了固定电话的，都在记录在电话本内，政府会免费给各家各户发放，并且是平房，房子挨着房子。

我打开后面卧室的窗户，开始大声叫朱雅苹的名字，换做现在，可绝对不行，那会被说成扰民。对着她家的大门一直叫，居然没人听到，我开始翻看着电话本通讯录，可是姓朱的有十几个，哪个是她爸爸的名字啊，算了，反正电话费又不是我交，挨个打一遍，毕竟那时候还没有来电显示，并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叔叔，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朱雅苹家吗？”

“不是，你打错了，你在通讯录上找一个叫朱建国的人，那是她爸爸的名字。”

“哦，好的，谢谢叔叔。”

当时的年代，每个人都是如此淳朴善良，能帮助的绝不敷衍。很快，我就找到了她爸爸的名字，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想问下，朱雅苹在吗？”我低声说。

算我倒霉，结果真的是她妈妈接的电话，吓得我心里一冷颤。阿姨很严肃的说：“你是小吻是吧，找苹苹什么事，她在写作业。”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就在想，什么妈妈呀，大周末的不让人家睡午觉就算了，还写作业，可真是坏妈妈呀。

但实际似乎每个人的童年都应当是这样的吧，不像我的妈妈从来不要求我，因为妈妈只希望我健康快乐的长大。

我灵机一动，对她妈妈说到：“阿姨，今天上午我给她讲了一到数学题，我好像讲错了，让她接一下电话，我给她说一声。”一提到学习，她妈妈可真是温柔了许多，就叫她接电话了。

“喂，哪到题错了呀？”朱雅苹小声的说着。可能是她妈妈真的太凶了，导致了她像软柿子一样的性格，我比她大四岁，从小保护着她，但还是没有教会她怎么欺负别人。

我笑着对她说：“没有啦，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啊，你快点把作业写完，让你妈妈检查好，你妈一会儿出不出去上班？”

“我作业马上就写完了，我刚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表，还有二十分钟她就要去上班了，我爸已经上班了，还有二十分钟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朱雅苹小声给我说着悄悄话。

我说：“等你妈走了，你偷偷出来，你家院子里不是有个梯子嘛，我要借你家的梯子一用。”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直看着表，等啊等

我弟弟就在旁边一直问我要干啥，我拿出大人的语气对我弟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我给你把动画片打开，你坐沙发上看电视不要乱跑。”

我弟从小就很听我的话，就一直妥妥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坐了一下午。

滴答滴答

时间终于到了，朱雅苹敲了下后面卧室的窗户。我激动的走进卧室，关上卧室门，打开窗户，小小的头往防护栏里面钻。没办法，以前的防护栏不像现在，这么密集，像我这样小小的头，瘦瘦的身体，毫不费力的就可以钻出去。

可能是因为我属猴，我熟练地一下从窗台跳到地下，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

我和朱雅苹手牵手的进了她家的院子，她问我要干啥，我也不好多说啊，毕竟当时小小年纪的我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我说道：“我和我弟把钥匙锁在院子里了，就我俩在家，没钥匙出不去啊，我要翻到院子里，拿钥匙开门呀。”

朱雅苹那么单纯的小妹妹，肯定就相信了。

接下来，我们俩把梯子小心翼翼的搬到我跳下来的那个跟前靠着，晃了晃梯子，看稳不稳，毕竟我姥爷是电厂厂长，那时候的领导，是干实事的，什么安装电线杆，换电路，更换变压器这些事情，都会亲力亲为，不会因为是领导而高人一等，那种爬梯子的技术，我必须熟练。

梯子很稳，开始行动，梯子爬到一半，我对朱雅苹说：“一会儿我上了房顶以后，我先看一下院子里的情况，你在这里等我，我确定那边我可以下去的时候给你说，你再偷偷把梯子移回家。”

朱雅苹惊讶的看着我，连忙点头。

爬到房顶上，我已经可以清楚听到大人们在棚子里的吵架声，侦探了一下地形，我决定先走到旁边那个马奶奶家，他们家喂的有牛，这个时间家里肯定没人，肯定出去到荒地上给牛割草去了，家里准没人。

我又原路返回，告诉朱雅苹她可以收梯子回家了。

接下来开始了一个人的冒险之旅，我行走在屋顶的瓦片上，从姥姥家走到旁边的马奶奶家，刚好旁边立了个梯子，我顺着梯子走下去，就这么容易的去了别人家，看到院子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因此确定家里没人，这下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把梯子搬靠在院子的墙上，顺着梯子就爬到了姥姥家院墙上岩，我蹲在墙上估摸着自己能不能直接跳下去，目测一下，感觉有些危险，我飞檐走壁的顺着走到了不远处姥姥家的洗澡堂。

和我经历过一样生活的小伙伴们，应该了解，那时候洗澡没有卫生间也没有热水器或者浴霸这种高级的东西，都会每家每户自己做个储存水的大铁桶，涂上黑色的漆用来吸热，夏天新疆的炎热，两个小时就能将凉水变热洗澡。

我晃晃悠悠地行走到洗澡堂屋顶那个黑色的大铁桶。

“呀，烫死我了。”我小声嘀咕着，简直烫坏了我的皮。

我顺着洗澡堂墙边的梯子麻溜地爬下去。那年代谁家还没有个梯子，开春上房扫雪，夏天修补瓦片，秋天晒点辣子什么的，都是需要的。

就这么顺利的完成了计划，这要多亏我在大山里的经历，让我变得像只猴子一样熟练。

我悄悄地走到大人们吵架的门口，但还是被发现了。毕竟姥姥家当时是大户人家，院子里怎么会只有一个房间，吵架的房间是姥爷平时做发电机的，还有一个房子，是两个表小姨她们住的。

姥姥真的是善良伟大，两个表小姨，是姥姥表妹家的孩子，其实比我大不了太多岁，外加我早熟，所以我们没有代沟。我上小学三年级，她们已经开始了苦逼的高三生涯。

就在我准备探头趴在门口偷听他们吵架的时候，小姨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把我抱了进去。

小姨小声对我说：“门都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骄傲的告诉了她们我的全过程，两个小姨都对我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小妮子，不愧是属猴的。”

听到这句话，我满脸傲娇着。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我们三都保持沉默的认真听着。

一阵子砸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