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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火山山寨尘归土

火光漫天，尽是尘土。
柳白在山下，望着化作一片火海的整座山寨，火光冲天，照亮昼夜，默然沉思。脑海中不断回旋着欧阳毒那句话，“吾乃刺客，并非侠客。”他曾单纯的以为，江湖中人，应当尽是侠客，行侠义之事，锄强扶弱。但在欧阳毒身上，只看了利为己先。

欧阳毒做事并非善恶当先，而是利字当先，虽然害人，但明明可以救更多的人。而如今只救下十三名女子。

“你我所行之路，大相径庭。”欧阳毒站在柳白身旁，轻声说道。

“既然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为何救我？为何帮我？”

欧阳毒沉思片刻，方才开口，“此间江湖，多数乃是如我一般之人，偶尔出一些如你这般人物，自然是新奇。”

“只是新奇，不足以废此心思。”

“你走的这条道，乃是很多人想走，但却未曾走下去的道。”

柳白满是疑惑不解。

“帮你一把，看看最终你能走到何处。”

欧阳毒所言，越发含糊不清。柳白更是难以明了，只是隐约感觉到，似乎身上，带着他某种期许。

一行十六人，望着冲天的火光，默不作声，各自心中，燃烧着不同的希望。

月光散去，天色一片混亮，似晨非晨，似夜非夜。

光明与黑暗，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一种奇怪的平衡。

欧阳毒看着此处混沌的天色，似乎明白，为何要设计此局，此心通彻，便无疑惑，遂转身下山。

柳白与四十七，及十三名女子，纷纷跟随在其后。

行走约有两个时辰，身后女子体力几乎极限，但却没有人埋怨，她们不是不想停下来休息，而是不敢。

眼前仅仅三人，便将一寨数百人的山贼，尽数灭杀，不留一名活口，远比传说中的鬼怪，更加骇人。

好在以欧阳毒为首的三人，莫名停了下来。

向前望去，竟然是一队二百余人，身上挂着斧头帮的男子，横列于前方。

不少渔阳郡的女子，认出他们乃是斧头帮之人，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斧头帮一行人，吴世友为首，骑在马上，眼见四十七背着个巨大的包裹，心中已有猜测，便立刻下马，弯着腰，十分恭敬一路小跑，来到欧阳毒面前，躬身行礼，“大人辛苦。”

“牵马过来。”

吴世友应声领命，看着一旁的四十七说道，“四十七大人，想必也是劳累一晚，身上包裹，还是帮众手下拿着为好。”

四十七闻言，冷笑一声，将包裹抛给斧头帮众，包裹落在地面上，血淋淋的耳朵尽数散落开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

吴世友一眼扫过去，尽是右耳，心底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脸上瞬间喜上眉梢，转过声向着斧头帮主训斥起来，“将备好的吃食拿上来。”

二百人帮众，仿佛是木鸡一般，不可置信看着，满地右耳残肢，呆立原地。

浩浩荡荡人群，一阵攒动，二十四名斧头帮众，六人扛着三张木桌，剩十八人，每人拎着二层食盒，三张木桌拼成一条长桌，长桌上摆放着十八道菜，长桌下，铺着一条雪白的貂皮毯子。

欧阳毒拿着备好的碗筷，开始品尝着桌上佳肴，在场之中，竟没有一人敢动，无疑不瞻仰目睹着她进食。

在十三名女子看着，满是惊愕，在她们一生所见中，从未有女子入上桌。

因为男尊女卑，根本不能同桌吃食，更不能单独上桌。但偏偏欧阳毒身为女子，不仅上桌独食，而且身旁还有男人服侍。

这是她们根本不敢想，也无法想象能发生的画面。

如此场景，已是不可思议，而柳白接下来的行为，更加不可思议。

只见柳白于众目睽睽之下，端走长桌上的吃食，走向十三名女子。

吴世友看见，急忙说道，“少侠，这是作甚？”

十三名女子，无一不是受宠若惊，甚是惊恐看着欧阳毒，害怕这名大人，一怒之下，取了她们的性命。

吴世友急忙上前阻止柳白，“使不得，使不得，大人还未食用。”

柳白却不管不顾，依旧我行我素。

然而，欧阳毒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品尝着佳肴。

眼见欧阳毒没有反应，便更加肆无忌惮，转眼之间，便将长桌上的吃食，尽数拿与十三名女子身前。

三张长桌拼成的食案，足有一人高，十八道菜，此时只剩下一道清水白菜，好不凄凉。

吴世友皱着眉头，心想这名少年，恐怕会身首异处。

“清晨食白菜，甚好。”

十三名女子，面面相觑，纷纷不解，更不敢擅自动筷。

“他吃白菜就行，你们吃，你们吃。”

欧阳毒将十三名女子，从山寨中解救出来，便将欧阳毒是若为主，自己身是奴仆。

既然是奴仆，怎可能在主人面前吃食。

此乃大逆不道，尤其是欧阳毒，有着掌控她们生死的绝对力量。

这十三名女子，犹如惊弓之鸟，畏首畏尾，带着畏惧的目光，渴望着欧阳毒下达明确指令。

可欧阳毒明知若此，却置若罔闻，只是吃着清水白菜。这便让十三名女子，不知所措。

欧阳毒面前的清水白菜，几乎将尽。十三名女子，却仍然不敢动一下。

“你们为何不吃，难道不饿？”

柳白等了多时，早已按耐不住，辘辘饥肠，抓着馒头，手抓鸡腿，大口大口吞食。

此时欧阳毒刚好食完，起身走向十三名女子，“我不需奴仆，只需手下。”

十三名女子，无一不跪拜礼，听完欧阳毒所言，仍然不敢动。唯有一名女子，渐渐起身，“多谢大人赏赐。”

女子渐渐起身，伸手抓向吃食，并没有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而是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欧阳毒有些惊喜，“你何名？”

“小女名为绿箩，乃是渔阳郡林府一名婢女。”

“不错。”

欧阳毒转身离去，行至马前，一名斧头帮弟子，十分熟练，跪在地上，当作踏马石，踏上马背，“一刻食完。跟不上者，自谋出路。”

吴世友紧忙牵起缰绳，走向斧头帮，斧头帮众，自觉让出一条行路。

其余十二名女子，眼见欧阳毒缓缓离去，便瞬间醒悟过来，疯狂抢夺吃食，往嘴里塞进去，甚至顾不得咀嚼，便硬生生下咽。

不过半刻钟，十三名女子便食完眼前食物，急忙追赶欧阳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