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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是被寒曜年藏起来还是丢了?
贺初秋虽然不认得单词, 但他记忆力好,昨天就把单词记了下来。

他在翻译软件里输入单词,查询前一秒又停了下来, 他最终还是松开手, 删除了全部字母。

他确实担心寒曜年,既然寒曜年不想说, 他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2天后,寒曜年告诉他蒋奕生日快到了, 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只有我和我发小,”寒曜年补充, “我想正式把你介绍给他们。”

贺初秋欣然应允。

出发前,他们去商场选购礼物, 贺初秋问蒋奕喜欢什么。

“你不用准备, ”寒曜年猜到了他的意图,摇头说,“我们一家的, 送一份就行。”

这个回答让贺初秋心情大好,跟着寒曜年进了一家手表专柜。

寒曜年是这里的vip会员,他一进来店长就迎了过来, 闭店只接待他们这组客人。

贺初秋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寒曜年早已习以为常,问店长之前订的东西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 就等您来试表了。”店长使了个眼色, 经理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盒子, 然后打开递过来。

“这款是自动上弦机械机芯腕表,”店长介绍道, “绿色手工雕饰纹表盘,铂金表壳,配上鳄鱼纹表带,古典又优雅,非常符合您的气质。”

贺初秋看了眼标签,售价超出7位数。贺初秋看过寒曜年表柜,里面有不少7、8位数的表,甚至有款收藏级别接近了9位数。

和寒曜年的消费水平相比,这款表其实只是普通,但朋友生日送这种豪礼,还是让贺初秋有些震惊。

寒曜年拿起看了一眼,对贺初秋说:“手伸出来。”

贺初秋愣了愣:“不是送给蒋奕的吗?”

寒曜年:“你先试试效果。”

贺初秋取下腕表伸出手,经理要帮忙却被寒曜年拒绝,后者拿起手表,动作细致地帮他戴上了手表。

“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以为是送给蒋奕的,贺初秋很配合:“喜欢,好看。”

寒曜年又问他:“喜欢什么表带?”

贺初秋:“这个就可以。”

“行,”寒曜年点点头,对店长说,“再给我拿一只。”

第二支手表奉上,寒曜年直接拿起戴在了手腕上。

贺初秋这才注意到,寒曜年今天出门没戴手表。他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是特意在这里等着。

手腕靠近,两只一模一样的情侣手表。

贺初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你要和蒋奕戴情侣表?”

“他的礼物我早选好了,”知道他是开玩笑,寒曜年笑着说,“这次出来是想给你添置一些行头。”

贺初秋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寒曜年却看出了他心中意图,说:“不许拒绝我。”

贺初秋:“我还什么都没说。”

“没说就行,”寒曜年满意点头,“过来,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这次是一家珠宝店,店长也想闭店接待,被寒曜年拒绝:“我来拿个东西就走。”

经理很快拿出了两个绒布小盒子,里面躺着两只款式相同的素圈对戒。

寒曜年拿出一只对贺初秋说:“你试试尺寸,不合适再调整。”

贺初秋愣了愣:“这……”

“只是普通对戒,就没问你,”寒曜年把戒指套上他无名指,说,“等做婚戒时我们再一起商量款式,好吗?”

婚戒?

他要和寒曜年结婚吗?贺初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店长忙说恭喜,又道:“婚戒也请考虑一下我们哦。”

寒曜年点点头,问贺初秋还有没有要买的。

贺初秋说没有,他们就一起离开了。

离开珠宝店时,寒曜年侧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贺初秋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我们要结婚吗?”

“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寒曜年抓着他的手,语气沉了下来,“贺初秋,别告诉我你不愿意。”

贺初秋:“我只是觉得很麻烦。”

办婚礼麻烦,去国外领证更麻烦,而且就算在国外领了证,回国也不能被承认婚姻关系。

“这些都不是问题,”寒曜年垂眸看他,语气很认真,“你只需要点头,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办就好。”

贺初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抵达餐厅时,蒋奕和顾明哲都到了,他们是来的最晚的。

不知是不是寒曜年提前打过招呼,蒋奕和顾明哲态度都没有什么异常。饭间聊了些寒曜年的趣事,话题也会照顾到贺初秋,气氛很轻松。

直到聊到蒋奕职业,贺初秋有些好奇地抬起头:“你是医生?”

蒋奕点头:“我主修心外科,去年才毕业回国,现在自家医院上班,偶尔兼职他俩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贺初秋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以为他不了解,蒋奕补充:“就是短剧里流行的‘在霸总文里当家庭医生’那种家庭医生。”

贺初秋看了眼寒曜年,又问:“那你会半夜被叫过去吗?”

“可别听他的,”蒋奕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明哲就直接拆他的台,“有次我半夜受伤打电话叫他,结果这人看了眼照片,说这点儿伤死不了,倒头就睡了。”

贺初秋笑了起来,寒曜年这两个发小还挺有意思。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受的是什么伤?不过是被水果刀割了下手指,再晚两秒伤口都要痊愈了。”蒋奕反驳道,“而且我第二天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你要是也像老寒当初那样,那我肯定……”

说到一半蒋奕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了寒曜年一眼。寒曜年面色不改,没有接过话题,但也没有制止他。

蒋奕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贺初秋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主动把话题揭了过去。

散席前,寒曜年接了个工作电话暂时离席,贺初秋吃着甜品,继续和二人聊些不痛不痒的安全话题。

贺初秋表现得太镇定了,而且寒曜年介绍贺初秋时,态度也非常认真,直言要和对方结婚。

蒋奕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憋住,忍不住问:“贺初秋,你是不是知道寒曜年的情况了?”

“知道一些,”贺初秋放下银叉,半真半假的说,“你们放心,他现在情况好了很多,客厅里的挂画都换了。”

“真的?”蒋奕和顾明哲都不知道这件事,好奇道,“换成什么了?”

贺初秋拍了照片,打开相册给他们看,把两人看得啧啧称奇。

“难以置信,他竟然还有这么小清新的时候。”

“恋爱的人果然一身酸臭味儿,看这到处溢出的粉红泡泡,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恋爱了。”

“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蒋奕坐了回来,松了口气,“他前几年状态很差,和你重逢后,我本来还担心他病情恶化,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贺初秋呼吸轻了轻:“他过去……过得很差吗?”

蒋奕沉默了一会儿,说:“最差的一次他失踪了一周,我们找到他时,他半个身体都泡进海里了。”

贺初秋心脏猛地一沉,难以置信道:“他想轻生?”

“不知道,”蒋奕摇头,“我和同学们都认为是这样,但他本人坚持说他只是去海边吹风,不知道在涨潮。”

“还有这种事?”顾明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8年前吧,”蒋奕说,“因为是圣诞节,我记得很清楚,寒曜年是圣诞节前三天失踪的,那时我还以为他出去旅游,结果他失踪了整整一周,还错失了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和同学们出门找人。”

“我想起来了,”顾明哲一拍大腿,突然道,“那时候我约你们出来玩,你要准备考试,我也单独问过老寒,他说他要回国。都拒绝了我。”

回国?八年前的圣诞节?

尘封的记忆突然袭来,贺初秋这才意识到,他圣诞节那天,在校门口做了一件特别过分的事情。

那时他还在念大二,做家教兼职时被一个富婆看上了,对方三天两头就来学校找他。

富婆给补课费着实大方,而且只是单方面向他示好,并没有表白或者追求他,贺初秋舍不得辞职,但又不想被继续纠缠下去。

于是,当富婆来校门口给他送礼物时,贺初秋拉过宋子谦告诉她:“我喜欢男人,这是我男朋友。”

富婆目光落在他脸上,又落到一旁的宋子谦脸上,轻嗤一声:“你该不会是故意找个人糊弄我吧?”

贺初秋表情很认真:“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了。”

宋子谦忍着恶心陪他演戏,伸手一把揽过贺初秋肩膀:“对,我很爱他。”

看着他们亲热,富婆满脸震惊:“你就算要找,也找个帅哥呀。”

“我他妈……”宋子谦要炸,被贺初秋死死按住。

平心而论,宋子谦长得不丑,就是五官端正的普通男生,乍一看还有点儿小帅。

但是贺初秋外型太优越了,衬得宋子谦完全是黯淡无光。

“我就喜欢他这样的,”贺初秋抓着宋子谦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长相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对我好,我们是打算长长久久的。”

富婆表情很震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同转身的,还有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愣着干什么呢,走了。”宋子谦推了推他肩膀。

贺初秋呆呆愣在原地,目光看向校门口对面,是他眼花了吗?他怎么看见寒曜年了?

“干嘛呢?你还走不走了?”宋子谦纳闷,“你该不会是舍不得那个富婆吧?”

贺初秋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灌木丛背后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回去后,宋子谦还嘲笑他,说他错失了富婆失魂落魄,贺初秋没有反驳,他满脑子都是那道身影,比失魂落魄好不了多少。但他不敢问,更不敢主动联系,只得强行让自己相信只是幻觉。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渊源,该不会当年他看到的人真的是寒曜年吧?寒曜年回国看到他,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反常?

但当时他们都分手两年了,寒曜年为什么要突然回国看他?

这顿饭吃得贺初秋心里乱糟糟的,原来的问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寒曜年看出他的异常,也问过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贺初秋自己都一头雾水,暂时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直到两天后,寒曜年下班回家,贺初秋提醒他顺便取个快递回来。

他们小区快递统一放在物业处,再由管家定时派送给业主。寒曜年以为贺初秋赶时间,帮他把东西取了回来。

很大一个硬盒纸,贺初秋拆快递时,寒曜年随口问了一句:“买的什么?”

贺初秋:“玩具。”

寒曜年解领带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有镶满碎钻的胸链,克制复古的腿环,小巧玲珑的汝夹,甚至还有兔耳和兔尾巴,当然不是小孩儿在游乐园戴的那种。

寒曜年目光沉了沉,语气却是不动声色:“怎么突然想买这些?”

贺初秋抬眸看他:“你不喜欢?”

寒曜年轻笑一声:“我怕你会被我吓到。”

贺初秋:“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寒曜年有些心动,又有些纳闷,不知道贺初秋怎么突然想玩这些。

但他不是那么急不可耐的人,接下来的时间里寒曜年都按兵不动,直到晚饭后,贺初秋洗漱完毕,拿了个骰子过来:“要不要玩游戏?”

此时贺初秋刚洗完澡,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片锁骨和胸膛,膝盖关节被热水泡得粉红。

寒曜年停下手里的工作,问:“玩什么?”

“比大小,”贺初秋晃了晃骰子,说,“惩罚就选真心话大冒险。”

寒曜年挑了挑眉:“大冒险?”

“就是你想的那样,”贺初秋看向一旁的盒子,说,“那些东西都可以用。”

把那些用在贺初秋身上……

寒曜年眸色深了深:“可以。”

第一局,贺初秋摇完看也不看,直接喊了六个六。

寒曜年思考两秒后,直接开了他。

没想到贺初秋一个六点没有。

“一个都没有你就敢叫六个六?”寒曜年一副看傻白甜的眼神,“你在外面得输成什么样。”

“不行吗?我看别人都这么叫,”贺初秋一脸淡定,“而且你又不是外人。”

明知他这是糖衣炮弹,但寒曜年还是很受用地心情变好了。输游戏就要接受惩罚,他问贺初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贺初秋:“大冒险。”

寒曜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许多种玩法,开口却很绅士:“第一局你来选。”

“兔耳朵。”贺初秋早有答案,说完后他坐在沙发上,寒曜年这才反应过来,贺初秋是要他帮忙戴上。

寒曜年从盒子里拿起兔耳朵,动作轻巧地给贺初秋戴在头上。

“怎么样?”贺初秋抬眸,从他双臂的缝隙里看过来,“我第一次戴,会不会很奇怪?”

寒曜年瞳孔收缩了一瞬,足足过了几秒才回复正常,说:“不会,很适合你。”

第二局是寒曜年坐庄,他报数:“四个六。”

贺初秋:“加一。”

寒曜年:“六个六。”

贺初秋:“加一。”

现在已经到了七个六,他这边确实有三个,但贺初秋有四个吗?

寒曜年认为他没有,他直接开了贺初秋。

果不其然,贺初秋这次只有一个六,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寒曜年怀疑贺初秋在套路他,两秒后他开口:“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贺初秋又选了大冒险。

寒曜年手指拂过一个个玩具,却没有动作。在贺初秋好奇的目光中,他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过来:“很失望?”

贺初秋坦白:“有点儿。”

寒曜年拿起兔尾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没有绳子?那这个怎么戴在身上?”

“下面卡片上有使用说明。”贺初秋说得一本正经,耳朵却偷偷红了。

寒曜年拿起卡片,认真地阅读起来,然后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贺初秋以为他要用,寒曜年却放下尾巴,目光落到了另一边。

“还有圣诞帽?”不管从哪方面看,圣诞帽都和这个场景不太匹配。寒曜年好奇,“圣诞帽怎么用?”

贺初秋:“当然是戴在头上。”

就这样?寒曜年拿起圣诞帽,轻薄温暖,是红丝绒的质感。

“确实很适合你。”寒曜年评价道。

但兔子尾巴和圣诞帽他都没选,寒曜年拿起胸链走到了贺初秋面前。

贺初秋愣了愣:“这个?”

寒曜年:“游戏一步步来才好玩,不是吗?”

贺初秋听话地解开睡袍,柔软的丝绸在脚边堆叠,仿佛层层浪花。

然后他身体突然一凉,是寒曜年帮他穿上了胸链。

银色的光在皮肤上流淌,冰凉的碎钻贴着身体,又很快被体温焐热,被人手指轻轻一碰,就迫不及待地闪烁起来。

看着这一幕,寒曜年连呼吸都放轻了。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克制地收回视线,又俯身在贺初秋羞得通红的耳边说:“初秋,下次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贺初秋身体颤抖起来,低头说了声好。

游戏进入第三局。

贺初秋坐庄,张口就喊了五个六。寒曜年笑了下,直接开了他。

盖子掀开,下面躺了三个六,两个一,加上寒曜年的一个六点,不多不少刚刚好。

“运气真好,”贺初秋笑了起来,“我赢了。”

寒曜年没放在心上,新手偶尔一次好运加持并不意外。

贺初秋问他:“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寒曜年看了眼贺初秋,他头上戴着兔子耳朵,身上只穿着胸链,偏偏还能如此坦陈陪他玩骰子。男朋友如此奉陪,他如果一直置身事外,就有些不礼貌了。

寒曜年说:“大冒险。”

贺初秋:“第一局你可以自己选。”

他热衷于探索贺初秋的身体,但自己并没有尝试这些东西的兴趣。这里面他能接受的东西只有一样,寒曜年说:“圣诞帽。”

贺初秋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腿环。”

寒曜年:“我更想看你穿上的样子。”

贺初秋不置可否,拿过圣诞帽走到寒曜年面前然后蹲下身。

寒曜年,瞳孔中出现震惊:“你怎么……”

贺初秋抬眸看他:“我说过,圣诞帽要戴在头上。”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头,寒曜年指间收紧,手背冒出大股大股的青筋。

“怎么办?”贺初秋检查了一遍,有些为难地抬起头,“帽子戴不上去。”

寒曜年喉结滚了滚:“我认为,这应该由你负责。”

贺初秋伸出手,身上的银链也跟着闪动起来。

两分钟后,一顶圣诞帽牢牢扣在了寒曜年身上,帽顶的白色绒毛球高高立起,帽檐下方肌肉贲张,毛发浓密。

贺初秋伸手扯了扯,满意的点点头:“真的不会掉。”

寒曜年唔了一声,已经开始后悔选择圣诞帽了。

游戏继续,第四局又是贺初秋输了,仿佛他之前的胜利只是侥幸。

寒曜年被这顶圣诞帽折磨了许久,报复性地拿起了一枚夹子。

夹子只有拇指大小,精致又小巧,上面缀着一粒红色宝石,像是一颗鲜嫩的樱桃。

不是皮糙肉厚的车厘子,而是本土培育的红樱桃。皮薄馅软,果味儿浓郁,轻轻一碰就会磕伤表皮。

夹子体积小,但力道并不低,贺初秋皱眉,表情有些痛苦。

寒曜年打量着他的表情,不知是欣赏还是心疼:“难受?”

“还好。”贺初秋缓缓吐出一口气,说,“继续吧。”

下一局寒曜年输了。

他故意输的。

贺初秋这一局一直在忍痛,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和他经受同样的痛苦。

贺初秋问他:“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寒曜年:“大冒险。”

可以挑选的东西已经很少了,贺初秋放在了兔子尾巴上,状若懵懂地问:“这个怎么样?”

寒曜年眸色沉了沉:“很好,除非你不想游戏继续。”

贺初秋拿起另一个夹子,过来给寒曜年带上。

他低头解他圣诞帽上方的纽扣,动作细致又认真,像是在拆封一件珍贵的礼物。

然后他取下小夹子,用在了寒曜年身上。

寒曜年呼吸急促了一瞬,还未吐出一口气,贺初秋突然

扯了一下。

寒曜年仿佛触电一般弹起来,眼神又凶又狠。

“抱歉,”贺初秋却松开了手,一脸无辜地说,“手滑。”

寒曜年看了他好几秒,没再开口,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他,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游戏继续,这一局是贺初秋输了。

贺初秋穿上了腿环。

下一局,还是贺初秋输。

这次只剩下一个兔子尾巴可以选择了,贺初秋选了真心话。

寒曜年沉默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问什么。

贺初秋:“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寒曜年抬起眼眸,眼神带着还未散尽的凶狠:“什么都会回答?”

贺初秋:“知无不言。”

寒曜年沉默了很久,他想问贺初秋为什么这么熟悉这种游戏?是不是曾经的男朋友教的他?

一想到贺初秋曾经和别人这么亲密过,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可现在,当下拥有贺初秋的人的确是他。

寒曜年被两种情绪来回拉扯,但最终,他吐出一口气,平静道:“我没有问题。”

贺初秋注视着他:“是没有,还是不敢问?”

寒曜年抬眸看他:“你想说什么?”

贺初秋单刀直入:“八年前,京大校门口那个男生,是不是你?”

寒曜年一怔:“你看见我了?”

“只是有些像,但我不太确定。”贺初秋说,“直到前几天和蒋奕吃饭提起这件事,我才猜到那个人可能是你。”

寒曜年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确实是我。”

那段时间他频频梦见贺初秋,想他想得快要疯了,他终于在新年时买了机票回来,却发现贺初秋正和一个男生卿卿我我。寒曜年浑浑噩噩地离开,自那之后消沉了很久。

贺初秋:“所以你也看见宋子谦了?”

“贺初秋,”寒曜年闭上眼,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翻旧账,我对你过去的感情史也不感兴趣,可以换个话题吗?”

“你误会了,”贺初秋看着他的眼,径直道,“那是我大学室友,我当时被别人追求,拿他出来当挡箭牌而已。”

寒曜年瞳孔一缩:“我误会了?他不喜欢你?”

贺初秋:“完全不喜欢。”

寒曜年沉默许久,评价道:“你室友真没眼光。”

贺初秋笑了:“他又不喜欢男人。”

话说到这里,寒曜年已经有些不想玩游戏了。他一把扯掉圣诞帽,走到贺初秋身边。

后者单手抵着他胸膛,缓缓摇了摇头:“不行,游戏还没玩完。”

游戏继续,寒曜年有些心不在焉。

他没玩太认真,没想到竟然输给了贺初秋。

贺初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只剩下一个兔子尾巴了,寒曜年毫不犹豫:“真心话。”

“你确定?”贺初秋又重复问了一遍,似乎在给他后悔的时间。

寒曜年和他对视,然后叹了口气:“你绕这么大个圈子,是不是想知道我药的事情?”

贺初秋抬眼:“你愿意告诉我?”

“本来就没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寒曜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那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

“精神分裂?”贺初秋虽然猜到是心理疾病,但没想到是这个类型。他顿了顿,试探着问,“严重吗?”

“有段时间比较严重,但你放心,现在已经恢复了。”寒曜年告诉他,“我三个月前就停止吃药了,前不久去看心理医生,她说我恢复很好,基本已经康复。”

推测寒曜年有心理问题前,贺初秋粗浅地查过一些资料,知道精神分裂会导致幻觉、妄想等情况,严重的甚至会引发抑郁、焦虑、思维混乱等现象。

寒曜年说得轻描淡写,但已经到了需要心理医生干预和药物治疗的阶段,想必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分手这十年里,贺初秋从来不敢留意寒曜年的消息,他以受害者的心态郁郁寡欢,却不知道,寒曜年也在经历着同样的折磨。

“对不起,”贺初秋愧疚的低下头,“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别胡思乱想,和我们分手没关系。”寒曜年摇头,“我的情况应该是遗传问题,再加上小时候的家庭环境,

我小学时就出现过幻觉了。”

贺初秋难以置信:“小学就?”

“那时我养的狗被爷爷毒死,从那以后,我就会经常看见小狗。”寒曜年看向远方,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生病了,只是以为自己太想念小狗。直到后来上大学,我在学校发病晕倒,这才知道,原来我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中间竟然隔了这么久?

贺初秋愣了愣:“那你高中时也……”

“没有,”寒曜年摇头,“我自己都很意外,高三那年我一次都没有发过病。”

寒曜年关于夏天的记忆被浓缩在那一年,拥挤的出租屋,老旧的风扇,和他睡同一张凉席的少年……那时的日子混乱又贫穷,但寒曜年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哪怕贺初秋和他提了分手,他虽然一度有过怨恨,但更多时候,还是在怀念曾经的快乐。

“不要责怪自己,”寒曜年捧着他的脸,“贺初秋,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贺初秋:“你不是在安慰我?”

“你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寒曜年笑了起来,“要是我在你心中有我同等的分量,我现在已经骄傲得要飞上天了。”

贺初秋:“你有。”

寒曜年:“好好好,我有。”

“寒曜年,”贺初秋捧着他的脸,语气很认真,“你真的有。”

寒曜年:“那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贺初秋被他逼急了,也跟着反驳:“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确实不知道,”寒曜年若有所思地问他,“那你有多喜欢我?”

贺初秋看了他两秒,俯身到他耳边说:“寒曜年,我有件事从没告诉过你。”

寒曜年:“什么?”

贺初秋:“和你分开后,我有段时间压力特别大,曾经无数次想着你的样子**。”

寒曜年目光一顿,缓缓停下了动作。

贺初秋趴在他身上,继续说道:“你想不到有多频繁,在胡同的小隔间里,在学生宿舍的浴室里,出租屋的单人床上……每一个你可以想象的地方,都出现过你的身影。”

寒曜年呼吸一沉,浑身肌肉紧绷,撑得圣诞帽高高立起。

贺初秋看见了,却视若无睹,继续道:“你还记得,高三下学期,你离开时没带走的校服吗?”

寒曜年当然记得,他当时心如死灰,走得匆匆忙忙,许多私人物品都没有带走。等他想起来贺初秋曾穿过他的校服外套,又返校想拿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因为被我藏了起来,”贺初秋微笑着凑到寒曜年耳边,用他那把被无数网友称赞过的嗓音,徐徐说道,“寒曜年,我对你的校服做了很多事情。”

“有哪些?”寒曜年喉结滚了滚,他身体不自然地紧绷,圣诞帽甚至开始左右摇摆,丝绒都变得湿润起来。

“这些年我从未找过别人,”贺初秋看着他,用清润湿黏的声音说,“我每一次想的都是你,寒曜年,你知道我多少次想起过你吗?”

原来在他失去贺初秋的日日夜夜,贺初秋也同样在思念他。寒曜年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把扯下圣诞帽,俯身堵住了贺初秋的唇。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寒曜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

他被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感情裹挟,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只有当身体触碰,才能将心境片刻传递。

“贺初秋,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寒曜年紧紧地抱着他,有一种疯狂的冷静,“我只是,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后面的记忆变得混乱起来,游戏到此结束,但那个兔子尾巴最终还是用上了。

柔软的兔毛被反反复复地弄湿,贺初秋也持续不断地关机,然后又被开启。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睡着了,半梦半醒中,寒曜年似乎还在继续……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2点。

初春的阳光斜斜洒进房间,贺初秋趴在寒曜年身上,房间安静极了,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就是胸口有些疼,小夹子昨晚忘了取下来。

贺初秋伸手揉了揉,小心翼翼地不让被子碰到皮肤。

不过寒曜年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昨晚他也有些疯,在寒曜年身上留下了不少牙印。脖子、肩膀自不必说了,连小腹、虎口这些地方都有。

“寒曜年?”贺初秋拍了拍他脸颊,问,“你醒了吗?”

寒曜年闭着眼,胸膛均匀地起伏着。

他比贺初秋睡得晚,贺初秋后半夜睡着了,寒曜年却直到天亮都还没有睡去,现在才刚合眼一小会儿。

见寒曜年没有醒来的倾向,贺初秋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回去。

窗外阳光正盛,干枯的树枝抽出嫩芽,小狗在客厅里欢快地奔跑。

眨眼已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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