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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戾气

“什么完了？”千问诧异的问，这比试转眼就要赢啊。
“我第一离开这么久，姐姐和娘指不定多担心，可我一回孤山就来凑热闹，还脑袋一热上了擂台，把先回家报平安的事给忘了，现在姐姐居然亲自来了，亲自！三年，第一次出门就因为担心我，而我一看就是没想先见姐姐，她心里肯定不舒服。”杨天辰想着，不觉露出一脸苦相“最要命的，我还是因为小田姐的事耽搁了，完了，完了。这事怕是掲不过去了，怎么办二大爷，我，不敢回家了！”

“呵呵，这都什么事？”千问无奈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怂什么？”

“敢不怂吗！唉对她，不忍心不怂。”杨天辰摇摇头，也不敢再跟千问扯，当即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杨晓茹。

“姐姐，怨不得我啊，我杨天辰向天发誓，知道你跟娘担心我，一回来就想赶回家报平安的，是他！”杨天辰回手一指，正是华正。

众人皆是急忙转头看向华正。

老头被没由头的一指，竟是吓了一抖。

毕竟这场上的情况可谁都没弄明白，又没一个人问问话，安安静静的，乍得被一指，能不一惊吗。

“我？我怎么了？”华正也奇怪，却是好似自言自语的嘟哝道。

“是他！恩，就是那位老头，非要试我的身手，他是前辈，我也不敢拒绝。还有家主！”

杨鼎天被杨天辰一指，也是没坐稳，跟着一颤。

“对，还有家主，拦着我不让走，说我能赢，要为家族争光。强行把我留在这。”杨天辰说着说着，一脸委屈“我都跟他们说了家里人等着我呢，不能多待，可，身不由己啊。”

“天辰啊，不是你自己要”要说华正留他，倒还说得过去，可杨鼎天明显被冤枉啊，他当然不能就这么被家里小辈冤枉啊。

“家主，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了我娘会担心，我要先回家，您就是不让。”杨天辰哪敢让杨鼎天把话说我，赶紧打断了他，接着说“您看，现在我姐姐跟娘都来了，我可是落了个不孝顺，不体恤的名头了。”

“我什么时候”杨鼎天还想说话，可杨天辰一个劲眨眼，打眼色，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也晓得他是在求他别说下去，杨天辰也是立了功，虽然被冤枉，可杨鼎天也不好不答应，没说出去的话只好咂咂嘴，硬憋回去。

“天辰，娘没怪你。”听到杨天辰这么说，一直喜笑颜开的韩素立刻安慰道“好孩子，哪个敢说你不孝顺？”说着韩素还悄悄竖起大拇指，对着杨天辰说“乖儿子，真给娘争脸。”

杨天辰刚才的比试韩素跟杨洪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打的那个涅槃境都起不来身。虽然对修行之事不甚了解，可涅槃境他们还是知道的，杨家一家之主不就是涅槃境嘛。自己儿子现在如此有本事，当爹娘的可不是乐的跟什么似的。

“嘿嘿。”被韩素一夸，杨天辰嘿嘿的笑着，可眼睛还是瞟着杨晓茹，他可是提心吊胆，就怕这位生他的气啊。

说着话，场上的安静渐渐也消失了。只不过是杨天辰的爹娘来看儿子显威风，当然，杨晓茹也是叫人认识了。

认识杨洪夫妇，那一定就是靠着是杨天辰的双亲了。可认识杨晓茹，却并非是因为杨天辰，而是前者那让人惊为天人的容颜。

光是看着杨晓茹，在场众人都是忍不住小腹邪火乱窜，在加上杨晓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情，哪还有人受得了不生爱慕之情。

更有宵小之辈，眼中流露出来的可就不单单是爱慕了，那分明就是贪婪赤裸的淫光，赵超便是首当其冲，世间竟还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杨晓茹先前了忍住怯退之心，那是她答应了杨天辰去适应，可第一次出门就进了人堆，被如此打量看着，杨晓茹却是渐渐忍受不住，恐惧不断涌出，颤抖不住加重。

就在人们或议论杨天辰刚才的奇怪言语究竟为何，或议论杨晓茹的美貌，或议论比试为何不进行了的时候，杨天辰先前装出的模样却是渐渐隐去，因为他能看见，杨晓茹咬着唇强忍着颤抖。

杨天辰的双眸骤然冷肃起来“姐姐？”

“小辰，人太多了，我不想待着了，赶紧跟我回去吧。”杨晓茹命令似的说道，她知道杨天辰的比试很重要，可她的性子根本不会去在乎，她只在乎杨天辰是不是想做，要是杨天辰愿意跟她回家，她可是根本就不会多停留哪怕一秒。

看见杨晓茹那委屈哀求的眼神，与自己装的可是完全不同，而杨晓茹说的话更是叫杨天辰如梦初醒。

回想起那些日夜，默默听着杨晓茹说的小故事，而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装作没听懂的笑，内心总是又心疼又愤恨。

杨天辰的目光狠狠的刮向众人，人群里的贪婪目光皆是明摆着，更可恨的居然为数众多。

东朝也算国泰民安，可即使是在有着国度法制的国家，人间炼狱同样存在在每一处没有光亮的角落，在夹缝间乞讨的活命的孩子，是真正见过为了活，人会做出什么事。

每一次寒冬，老乞丐总会带着她找一处不太暖和的角落强撑着度过，如同瘦弱的野狗，永远不敢去找那最好的窝。越是暖和，越是能扛过寒冬的破烂小屋，越是会要了这对老少的命。

天灾的年岁，人吃人的场景最在底层的世界；富裕的年岁，几次险些被抓走戳瞎眼睛打断腿当工具的遭遇。杨晓茹对人，几乎没有信任，每一双看向她的眼睛，都像是一双双即将吞吃她的饿鬼。

看着杨晓茹咬着的渐渐毫无血色的唇瓣，还有不停颤抖的身子，杨天辰顿时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好，姐姐，回家，这就回家。”说着杨天辰迈开脚步就要下擂台。

“天辰！”杨鼎天见状心头一凛，杨天辰这么一走，他家第一的名次可就丢了。

华正，杨洪等人更是不解，纷纷劝阻，可杨天辰皆是充耳不闻。

“小子，这头筹不要了？”千问奇怪的问道“你小子拿下他可是手到擒来啊。”

“头筹与我何干，多呆一刻都是罪过。”杨天辰看着听了他的话，露出欣慰笑容的杨晓茹，怜惜的说道。

千问苦笑的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这小子，犟脾气，倒是对这女娃子上心。可惜，不能由着你了。”

看了看杨晓茹。

“别下去了。”千问沉声说道。

“千问你也别劝我，那海心宝石可远比不上姐姐重要，我是无心再待下去了。”

“呵呵，你小子倒是蠢。”千问笑骂道“不就是怕小情人被抢走吗。”

“随你说吧。”

“嘿嘿，你回了家，人家就不找上门了？我可听说人族的武者都好采阴补阳这么一说呢。”

千问这一句话却是叫杨天辰停下来脚步。其实，人族武者也不是有采阴补阳的说法，只是有的武者禁锢于某个境界不前，久久无望，心里便生出恶疾，不顾伦理，贪财好色，做下不齿之事。

主要也是心智不坚的缘故，所以大多也就是小境界罢了。

可纵使小境界，杨天辰也是够担心的。

看这些人的目光，哪像是会罢手的，在场的多是修行者，要是被恶人打上主意，自己在还好，若是自己离家修行，姐姐手无缚鸡之力，岂不时刻都在危险中。

“千问！”

“不急，有法子解。”

“什么办法？”

“立威！”

“立威？”

“不错，这里的人境界都是不高，你大部分都拿得下，在场立个威，叫那些个宵小之辈不敢去惹你麻烦不就行了。反正都要废了那赵姓小子，也就别藏着掖着，正大光明的下手，一举两得。”千问说道。

杨天辰听了话，细细想着竟是露出些许自嘲的笑。

“我走上修行一路便是为了姐姐不受恐惧，为了亲朋不受苦难，现在却是想着带姐姐躲回家中，呵呵，真是糊涂了。这一步，该踏出去了，不早，不晚。”想着，杨天辰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眼中的肃杀之光尽数显现。

杨天辰看向杨晓茹，还是怜爱的目光，可其中却是多了份决然“姐姐，不用回家了。”

“小辰。”杨晓茹显然感到了委屈，动人的眸中水汽已然。

“姐姐，乖，相信我，不用躲回家，从今往后，谁也欺负不到你。”杨天辰轻声安慰道“有我在，相信我。”

杨晓茹看着一脸心疼的杨天辰，感受着他那股无名，却抚慰人心的气息，咬了咬嘴唇，终是点下了头。

见状，杨天辰稍稍舒了一口气，对着杨晓茹微微一笑，道“等我一下，很快。”

既已下了立威的决心，杨天辰自然就不会还像刚才一般手下刻意掌握分寸，狠手也是背地里下。他现在要的就是狠，要的就是，让人害怕！

杨天辰眼神不禁凛然，目光扫向一群群面露淫光的修行者，不觉间，一股莫名的阴暗气息自少年的脊骨幽幽溢出，纵使与他一体的千问，亦是未知未觉。

“诸位，这位那是我姐姐，不知大家是不是觉得像仙子一般？”

“这哪里是像啊！分明就是！”

“对！就是！”

“真美啊！”

众人听得杨天辰好像开玩笑似的问话，不由自主的夸赞道，更有胜者被迷得神魂颠倒，竟毫不忌惮的说着淫话。

“要是能让她陪上一夜，享一享那温柔乡，处女地，少活十年也值啊！”

“十年哪够，我二十年也觉得值！”

“”

一句句话传入杨天辰的耳朵，异常刺耳，一股戾气涌上双目，杨天辰第一次出现了杀人的念头。

“混账！寻死！”一声怒斥传出，带着无名的气息，荡过所有人。

“！！！！！！”

霎时间，所有人皆是噤若寒蝉。

“滴！”一滴冷汗顺着华正额头滑落。

无形的恐惧划过众人的心头，转瞬即逝，随之消失的，还有那藏着的气息。

“好阴森的气息！”华正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擂台上的少年“当时砍我的那一刀带的气息？可又骇人许多啊。”

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还是走骨表境。人老了，错觉吗？”

那些霎时间冷汗浸身的人，却是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看杨天辰。

“行啊小子。”千问笑着说道“这手真是不错，狐假虎威，那老狼什么时候教你的，我怎么没听过他还有这本事啊。不过，戾气太重，不是那老狼的，你小子哪来这么大恨意，人家也没把你的小情人咋样啊，至于吗？”

杨天辰当然也是感觉到了那股莫名的气息，还有那令人汗毛倒竖的戾气，但他知道，那戾气不是从他而来，相反，那一瞬间，他神目陡然清明，莫名的戾气，或者说是恨意也霎时消失。

杨天辰没有说话，可心却仍在扑通扑通的飞快跳动，双眉不觉间皱起。

“又是他？为何想吞噬我的心智？千问，百斩？”

杨天辰用力甩了甩头，刻意不再去想“不想那么多，百斩该信！千问可信！先把该解决的臭虫除了！”

“混账！姐姐仙子般的存在，岂是你们这些贼人可以亵渎的！”杨天辰怒斥道“眼睛不想要了吗？”

闻言，众人一惊，不由瞥开目光，不敢乱看。经过先前的异端，就算像是错觉，可心中总带着点忌惮，对着一个小小的先天表境。

“赵超！”杨天辰没有转头，却是带着莫名的气势“你还敢看！你当我说的话时耳旁风吗？”

“我没”

“也好，连带着侮辱小田姐的事，我今天就折了你的双臂，废了你的修为，以示惩戒。”

忽然转头，杨天辰双眸如同鹰隼一般盯着赵超，似乎在说，口中所言并非是玩笑。

如此所言，落在赵超耳中怎能不被视为一种蔑视，侮辱。

自己已是涅槃境，十多年修行，超出皮肉境界的束缚，在这小小的孤山，还不能站在巅峰，睥睨众人？

可就是眼前的黑衣少年，小小的走骨境，废自己修为的话说出口就像轻而易举。

浓浓的怒火压抑在胸口，赵超几欲爆发，可看着杨天辰带来的威胁感，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杨天辰，你休要嚣张！废我修为，这种话说出口，你也不怕闪了舌头。”赵超虽是忌惮，可口舌上却丝毫不放弃“哼哼！我就是看了你姐姐，你又能何？杂种的姐姐，不过是婊子而已，还仙子，供人胯下享乐还差不多，给小爷做妾都不够资格，也只能卖去青楼罢了！”

“杂种，婊子”

两道寒光乍现，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则怒，触之者死。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拍击声。

只见赵超整个人打横，腾空而起，在空中愣是转了四五圈方才狼狈落地。

“哇！”赵超一大口血喷在地上。

“超儿！”赵子豪一下子从太师椅上弹起，紧张的看着自己勉强支撑起身体的儿子。纵使他也是难以置信，杨天辰是如何做到连他的双目都无法跟上那速度的。

赵超强撑起身体，似乎扯到伤，又是一口血呕出，混着数颗牙齿。抬头看向站着的少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透着寒彻骨髓的阴翳。

“下辈子，管好自己的嘴。”杨天辰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不，不要，不要杀我！”赵超的眼睛瞪得想灯笼一般，他害怕了，杨天辰的眼神里的杀意显而易见。

“哦！”千问不觉抬了抬眼“这小子，真动了杀心？也好，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心存善念好是好，可毕竟这样的世道，愚善会致命啊！呵呵，这姓赵的倒霉鬼也算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