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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信与不信不可言

“这小子是要逆天啊！”千问幽幽的说道。
数千年，跟着润娥游历三界。说他是世间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一点也不为过。可认识杨天辰才短短几天？这也没见过，那也想不通。似乎这世间最后的秘密，都藏在了这少年的身上。

“小主果真不是一般人，纵观整个生灵界，没人能做到。”百斩道。

“已知三界，从没有生灵体内可以容纳异族元气的。”千问道。

“只是我无法理解，既然青牙能做到这一步，那在潭底，明明已经吸收了无尽妖气，为何小主受伤，却还需要我另行给与？”

闻言，千问陷入沉思“这小子跟我们讲的胡话可还记得？”

“小主鬼话连篇，你说的是哪一句？”

千问无奈，黑着脸道“十五年前，一个诅咒一直跟着他。”

“返虚雷劫？”

“不错，可遇到我们之后，诅咒破了。”千问道“你度过神魂雷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百斩闻言，一愣，回忆片刻，道“为了抵御雷劫，体内妖气消耗殆尽，主人布下的手段也尽数破毁，神魂不稳，这才堪堪度过神魂大雷劫。你的意思是？”

“那妖气，怕就是真的让他度过雷劫时，消耗殆尽了。”

百斩若有所思，梦与现实，何真何假？

“千问，我现在隐约感觉小主与我融为一体，散出去的妖气已经没有之前脱离之感，这种事情，只在主人身边才有体会。”

“看来蓝屈说的你与扬天辰同出一源的真正意思是这个，我算是明白了。”千问闻言，似有眉目。

“百斩，我若是这么说，你可信？”

“什么？”

“就目前来看，恐怕扬天辰的脊骨根本就是蓝屈的脊骨，这根青牙天灵骨并未消失，既没有被天道收回，也没有轮回附身，而是原封不动的到了扬天辰的身上。说他是狼族的半人半妖，只怕不准确，应该是半蓝屈半天辰！”

“不太信，可又不得不信。”百斩老实道。

“这是何人的手笔？”千问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你要是这么说，那小主有没有可能行妖族修行之道？”百斩询问道。

“怎么？想揠苗助长，免得再回那水潭苦等？”

“能是最好，说实话，我与你一样，颇为看好小主。”

“切！”千问轻蔑一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看看你能否让他突破涅槃，开辟妖脉。”

“试试看！”说完，百斩放开身心，庞大的妖气自刀柄涌入杨天辰的身体。

精纯的妖气如江河入海一般不断溜进身体，百斩千问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的感知着杨天辰的微妙变化。

转眼间，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妖气没有停歇，这时间里，怕是脱凡妖族干涸的紫府，都已经溢满妖气，可偏偏，杨天辰毫无动静。妖气进了青牙，如泥牛入海一般，无影无踪。

“怎么这小子，一点变化也没有？”千问诧异的问道。

“妖气全被青牙吸收了，但是没有像刚才一般，反哺给肉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百斩道。

“”千问无言“此路行不通。”

“不知道，妖气能吸收，但境界却不长，说不上来行的通还是行不通。”百斩道“只是不知，这妖气留在体内，会不会对小主产生威胁。”

“他能以妖气治愈外伤，应该出不了问题，等他醒了再问问他吧。”

百斩尝试无果，只得收手。

此时，昏睡中的杨天辰在百斩的庞大妖气涌入体内时，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盘坐在一片黑暗之中，面前是一根巨大无比的青色脊骨。脊骨不时放出幽深的光芒，似活物呼吸一般。

杨天辰呆呆的看着，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压力。时间流逝，压力逐渐变大，他的故意急促起来。杨天辰不明所以，勉强站起身走近青色脊骨，似有些犹豫，可还是伸出可手，摸向后者。

异变突生，就在手指快要碰上脊骨之时，一阵令他颤抖的恶意陡然袭来，眼前出现一双数丈之巨，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的盯着他。

让人不寒而栗的妖气慢慢自眼中溢出，包裹住杨天辰，此时的后者感觉自己好似待宰羔羊，恐惧顿时布满全身，站立不稳，瘫软倒地。

那双眼睛，好似布满利牙的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其吞下。

“啊！”杨天辰一声惊呼，从昏睡中醒来，脸色煞白，冷汗竟是在一瞬间，打湿衣衫。

“小子，醒了？”千问看了看坐起来的杨天辰，幽幽道。

“小主，可有什么不适？”百斩这时也是问道。

杨天辰脑袋空白，完全没有听到后者的询问。

百斩二人觉得奇怪，又是问道。

“小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主？”

“小主？”

千问看着一件呆滞的杨天辰，没了耐心。

“那孙贼！问你话呢！”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自心头响起，杨天辰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向二者。

“你们在叫我？”

“除了你，这里还有谁？”

“小主，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不适？没，没有。”杨天辰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看着手中的百斩，不由泛起一丝恐惧。

“记住！百斩是天底下最好的刀，永远不会背叛主人！”蓝屈的话回荡在耳边，杨天辰的眉头不由紧紧皱在一起。

有些犹豫，挣扎之下杨天辰还是未将自己所见告诉千问和百斩。

“怎么你失魂落魄的，还一身冷汗？”千问诧异道。

“做了一个噩梦。”

“又被雷劈了？”千问闻言一惊，赶忙问道。

杨天辰看了看千问，又看了看百斩，二人确实是在担心自己，这情绪做不得假，可梦中之事仍旧让他无法释怀，他不敢冒这个险，世道太乱，从五岁那场生日危机以后，他能交出命信任的人，除了爹妈，只有杨晓茹一人。

“不是，想不起来了。”杨天辰扯着嘴笑了笑。

“因为差点死了，就做了噩梦？瞧你这点出息。”千问没好气道。

“小子怕死，二大爷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杨天辰自嘲道。

“好了，天也亮了，该回去了，免得你那小情人担心。”

“伤还没”杨天辰哭丧着脸，刚想说道，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除了破烂衣衫，已是没有半点伤痕。

“好了？”

“你小子也是脑袋不灵光，疼不疼自己不知道？”千问没好气的说道。

“小主，你说的没错，有青牙在，妖气确实可以帮你恢复伤势。”百斩也是笑道。

“呼～可吓死我了。”杨天辰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省了治伤的钱！”

“你这么贪财的武者，也是难得一见！”

“嘿嘿！没办法，小时候穷怕了。”杨天辰哈哈一笑“对了百斩，再来点妖气呗，刚才晕了，没享受到。”

“这有什么好享受的？伤都恢复了。”

“那感觉舒爽的很，体验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被那畜生甩了一尾巴，我脑袋现在还晕晕的。”

“小主，内伤是治不了的，只能慢慢恢复。”

“来吧来吧，别这么小气。”

百斩拗不过杨天辰，只好做着无用功。

丝丝妖气传出杨天辰体内，后者紧锁眉头，聚精会神的感受着。

祥和舒畅，没有半点不适。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感觉如此相似，可梦中的妖气却带着那般骇人的恶意？”杨天辰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对了百斩，你说一个人的妖气，会不会产生变化？”杨天辰有意无意的问道。

“会有变化。”百斩道“每度一次雷劫，妖气元气都可以产生一定变化，威势更强。”

“如果不是威势的变化呢？”

“这就不会了，妖气是涅槃之后产生，带着自身的特殊印记，就跟皮肉血液一般，生出来就不会改变。”

杨天辰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一个人的元气原本正义凛然，可忽然间又变得邪恶无比，让人骇然？”

百斩闻言一愣，不知如何解答，只得看向千问。

“你说的这个情况倒是也有。”千问道“人族有一个道门，是叫佛家，就是都是和尚。苦难寺中曾经有一部修行的佛法魔佛变就能做到这一点。和尚修士在参悟魔佛变的时候，在寻道境会有一次问心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管是之前的道行有多深，佛法有多无边，若是一念成魔，那原先带着浩然正气的元气，便会刹那间化作滔天魔气，原本的菩萨也就成了魔头。”

杨天辰心头一凛，未做言语。

“除了这种特殊的功法，若是有修士经历自身道心无法承受的变故，一身元气的气势也会改变。就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反之亦然。”

“呵呵，修行之事，真是变化无常。”杨天辰呵呵道，握着百斩的手也是紧了紧。

“时候不早了，回家！”杨天辰甩了甩头，站起身来，将百斩背在身后，换掉一身破烂，离开了黑魔林。

回至家中，一如往常。

晚上留的伤已经痊愈，更没留下伤痕，因此也不会惹人怀疑。倒是一夜的苦战让扬天辰的面色略显疲倦，家人不免要嘘寒问暖几句。

杨晓茹见了更是心疼，不住的问他都是怎么修行的，怀疑扬天辰那师傅故意刁难他，扬天辰自然不会生气，巧言令辩，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杨晓茹放他回房歇息。

一进屋，扬天辰犹如酒过三巡的醉汉一般瘫软在床上，既不睡觉也不说话，干睁着眼。

“小主，是不是妖气还留下后遗症了，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百斩问道。

“大概吧，反正没什么劲。”扬天辰随意的答道。

“我看不像，你小子指不定在想什么心思，你的气息一点不乱，妖气能有什么影响。”千问说。

扬天辰不再说话，躺在床上，双眼呆木的盯着天花板。

“千问，你说小主，他怎么了，回来以后就感觉怪怪的？”

“这我哪知道，他不愿意说，问也白问，随他吧，搞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会不会是先前的死斗造成阴影了？”

“你也不看看这小子的狠劲，总说自己是读书人，全是杀伐的果断。”千问接着说“你也别瞎操心了，大概就是累了，今天就让他歇歇。”

百斩千问还在说着，扬天辰虽是听到，但脑子却全用在别的地方。苦思片刻，毫无头绪，杨天辰干脆不去想他，眼睛一闭睡起觉来。

虽说不休息也无碍，可能在修行之余认认真真的小憩一会还是很让人惬意的，既然百斩千问没说什么，索性赶紧回味一下睡觉的乐趣。

一夜苦战早就让杨天辰的意志劳累不堪，尽管身体已是叫妖气恢复的七七八八，可一旦闭起眼，几个呼吸间便进入梦乡。

梦境，不一样的世界。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大人口中的人死后?进入的天堂，杨天辰也不知如何来的这，也不问想要去哪。杨天辰不感到多奇怪，更怪的梦他都做了十几年了。梦境永远是这样，身体是自己的，可又不是自己的，意识是有的，可又总在无意识中。

漫无目的的走，没有时间的观念，杨天辰也不会去想睡了一天还是一个时辰。

白光笼罩，穿过其中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苍白，一望无际。本该空无一物的空间却突兀的躺着一根巨大碧绿的青色脊骨！

“好大的骨头！”杨天辰第一眼只有这一种想法。

这脊骨横躺在眼前，虽有数百丈之长，却可一眼观其大貌。完美无瑕的十二节，泛着碧玉光泽，天底下最精巧的工匠也无法将美玉打磨出如此摄人心魄的圆润。

此刻的杨天辰就像失了神一般，目光无法从这具完美的艺术品上挪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上天的恩泽。

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奇处，杨天辰慢慢踱着步子，小心仔细的欣赏。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天辰绕着巨骨看了百遍。站在其前，杨天辰实在想不出该干什么，于是坐下开始发呆。

“应该过了很多天吧。”杨天辰幽幽的想着，掰着手指熟了十几万下，他早就不再数下去。可梦境却依旧这样做下去。

“还得摸一下？”杨天辰看着巨骨，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之前发生的事，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似乎从来就未经历过。

缓缓伸出手指，一点一点靠近巨骨。隐约感觉有些什么在牵动着他。

不一会，杨天辰的手指点在了巨骨之上。一道蓝光霎时说着手指，打在其上！

“妖气！”杨天辰大惊。

“叮！”就在杨天辰还在惊讶时，巨骨的表面，一层好似光膜般的东西自杨天辰的手边荡漾开去，杨天辰立刻缩回手。

目不转睛的看着巨骨的反应，杨天辰心里忐忑不安。

光膜如石头落水一般，荡着波纹消失。这青骨也同时出现了细不可辨的变化。原本碧绿的颜色居然有了轻微的淡化，就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落上灰了！？”杨天辰望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心里不免感到疑惑，扯起袖口想要擦掉灰尘。

可薄薄的灰居然无法擦掉，杨天辰凑上前哈了一口气，双眼不经意间的一撇，他却被这“灰”所惊到。

杨天辰揉了揉眼睛，更是凑近了看，豁然发现，他所以为的灰压根就不是什么灰，居然是一个个细小的字符，亏得杨天辰是修行武者，目光如炬方才能辨认出如此细小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