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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踏春前的准备

程桑跟沈洵安说了白日里张敏等人来的事，问他。
“我想带上阿域，还想邀上舒公子，你觉得如何？”

“阿域天天忙着学业，出去散散心也好，至于舒涵……”

沈洵安撇撇嘴，“你怎么想起邀请他了？”

“他不是决定留在临州城了吗？”

程桑头也不回道，“我看他从不访亲走友，约莫是在临州城没什么熟识的人，这次踏春带上他，去多交几个朋友也好。”

舒涵现在跟桑域阁合作，也算半个自己人，有机会，程桑自然是想照顾照顾他的。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沈询安心里虽然不太得劲，到底没说什么。

“那你就叫上他吧。”

说罢，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吐槽道。

“说不定他自己不愿意去呢！”

程桑早就对他偶尔的别扭习以为常，听见这话抬头瞧了他一眼，踮起脚尖伸手揉他的头顺毛，

将人哄好。

“你这几天也把该忙的事先提前忙完，踏春那日我们清早就出门，估计得天黑才回来，记得空出时间。”

总算换关心到他头上了。

沈洵安露出满意的神色，好看的星眸弯成轻快的弧度。

“知道。”

*

接下来几天，沈洵安就如她说的那样，天天忙的不见人。

程桑也借中间的机会，去了一趟桑域阁，看了一下店里最近的情况，以及跟舒涵提了踏春的事。

舒涵一口应下。

就如程桑所言，他本不是临州城人，在城里也没什么熟识的人，再加上他一向闷习惯了，来临州城许久，一次都没出去过，更别说什么朋友了。

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可能就只有程桑沈洵安两人，还有店里几个小二。

这次程桑特意来邀请他，舒涵心里很高兴。

“程姑娘放心，到时我一定去。”

程桑笑着点头，“好，那我跟钟爷爷说一声，让他那天给你放个假。”

“多谢。”

“不必客气。”

定下踏春的事后，程桑又问了店里的近况，舒涵道。

“多亏了裕盛茶楼那一闹，城中百姓对桑域阁很是愧疚，也没人再怀疑店中的花卉有品质问题，最近生意很好。”

这个很好，只是相对于程桑刚从京城回来那段时间相比。

即便如此，程桑也满足了。

她本就没想着生意能做多大，现在就很好。

……

时间转瞬即逝。

踏春前一天晚上，华秋院上下已经开始准备起了明日出门要准备的东西。

首先就是花茶和零食。

这一次踏春去的都是关系相好的朋友，且没有主客之分，大家之前就提过，说每个人可以带些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去湖边，到时大家一起吃。

为聚会增添一两分乐趣。

程桑名下有个桑域阁，桑域阁的花茶又是远近闻名的，这一次自然要带上的。

除去花茶外，杨嬷嬷还准备了各色的鲜花饼和鲜花糕，以及一些小零食。

“小姐，你先尝尝这刚出炉的鲜花饼，看看味道如何。”

杨嬷嬷将每样鲜花饼，各自送了两块到房里。

程桑捻起尝了一块，眼中含笑。

“嬷嬷做的鲜花饼还是这么好吃。”

鲜花饼香脆酥口，淡淡的花香萦绕口中，混着奶香，十分美味。

是一如既往的老味道。

她算是吃着杨嬷嬷做的小点心长大的。

被她这么一提，杨嬷嬷也想起了往事，眸中划过一丝怀念。

“想当年夫人在时，也喜欢吃老奴做的点心……”

她说的夫人，不是沈夫人，而是程桑的母亲。

程桑脸上笑意淡了些。

父母的逝世，一直是她心中难言的痛。

杨嬷嬷也察觉到自己惹主子伤心了，用手擦了擦眼角，连忙转移了话题。

“小姐喜欢就好，听说明日一同去游玩的公子小姐人数很多，老奴做的这些点心怕是不够吃，趁时辰还早，老奴再去做一些。”

“嬷嬷不用劳累，做的少我们少吃点就是。”

“不要紧的，小姐你先歇着吧，老奴下去了。”

不给程桑拒绝的机会，杨嬷嬷很快转身远去。

她走后一会儿，皎云便悄悄扒着房门，将头探进门内来，一双灵动皎洁的眸子，幽幽的望着程桑。

程桑乍一抬头看见这样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皎云，你要进来就进来，站在那做什么！”

皎云巴巴的站进来，也没敢靠太近，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捏着袖口垂头不语。

她一向肆意活泼惯了，何时这么萎靡胆怯过？

程桑哭笑不得。

“想说什么就说。”

皎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巴巴低下头。

“奴婢听玉萝说，小姐明日要去踏春。”

“嗯。”

她巴巴抬眸，“奴婢也想去。”

合着磨磨蹭蹭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程桑好笑的看着她，“为什么？”

皎云撅嘴，“府里也太闷了……”

她从记事时，就和姐姐一起生活在山庄，虽说每日要背功课，要学规矩，还要练武，日子过得很是辛苦疲累，但却很自由。

庄子里的管事们从不约束着她们，每日完成要学的东西后，时间就是自己的。

可以满山的跑，摘野果，爬树，掏鸟窝……

现在乍一到府里伺候，哪都不能去，天天就在这一亩三分地，她哪里受得了。

大家都不能出去还好，一听明日小姐要去踏春，还会带着玉萝一起，她就忍不住了。

程桑眉梢动了动，没急着答应，故意问道。

“那我带你一起去的话，你能做什么？”

“奴婢能做的多了去了！”

她眉飞色舞的形容，“我能保护主子们的安全，还能上山抓猎物，下湖抓鱼，我烤鱼也很好吃的！”

程桑忍着笑，“这些都有护卫做，不用你也可以。”

皎云活灵活现的神情，顿时僵住。

“啊？”

眼看着神气十足的小姑娘，瞬间皱成了苦瓜脸，程桑咳了声，也不逗她了。

“你想去，那就去吧，再叫上皎月，还有烟雨烟霞她们。”

皎云这个丫头这么想出去，想来其他几个估计也是这个心理。

左右她院子里的丫鬟不多，一起带去也没什么。

皎云还懵着呢，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顿时喜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真的吗，大家都可以去？！”

除了玉萝之外，她跟烟雨烟霞两姐妹也混熟了，自然是更愿意大家出去玩也在一起。

程桑笑着点头。

“我这就告诉大家去！”

皎云激动的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急切的背影，程桑好笑的摇了摇头。

多带几个人出去也好，明日人多，到时估计下人加起来也多，正好给他们凑个位置。

主子们一个烤肉堆，下人们一个烤肉堆。

春游嘛，要的就是开心，主仆规矩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

是夜，这一夜华秋院好几个丫鬟都没睡好。

天还未亮，几个丫鬟就相继起床了。

梳洗，换衣，打扮。

之后便齐齐去厨房帮忙。

杨嬷嬷年纪大了，睡眠少，起的比几个丫鬟还要早，现已经在厨房里做起了鲜花饼，几个丫鬟就是来帮忙的。

“嬷嬷，我来帮你和面。”

“嬷嬷，我帮你烧火。”

“嬷嬷，我来装盘。”

杨嬷嬷也挺喜欢这几个姑娘的，一个个心地都不错，没什么心计。

“好，听说你们几个今日都要出去玩，那就帮嬷嬷我多做一些，带着一起在路上吃。”

“谢谢嬷嬷，嬷嬷真好。”

几人中，皎云最活泼，也最嘴甜，其他人还在害羞呢，她已经笑嘻嘻的接了话。

“对了嬷嬷，您也可以去啊，小姐肯定会答应的。”

杨嬷嬷摇了摇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踏春这种事，小姑娘去玩才热闹，再说了，大家都走了，总得有人守院子吧！”

华秋院的下人就她们六个，没有护卫，也没有小厮。

真要全出门了，还真就剩下个空院子。

烟霞历来是几人里最有责任心的，再加上她年纪比其他四人要大上一岁，顿时转了心意道。

“嬷嬷说的有道理，院子里不能不留人，你们几个去玩便是，我留下来一起陪嬷嬷。”

烟雨一听就抓住了她的手，“那……那我也不去了……”

她都习惯跟烟霞同进同出了。

“别啊。”

眼看着瞬间少了两个同伴，皎云急了。

“一起去嘛！”

“可是……”

烟霞还未说完，杨嬷嬷在她头上敲了一指头。

“可什么是！”

“嬷嬷我身体硬朗的很，你留下来能干嘛？”

“年轻人，就该出去多走走。”

一言定论后，杨嬷嬷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的开始嘱咐。

“湖边虫蚁多，小姐公子身体娇贵，记得带上驱虫的药粉。

小姐公子身边也不要离人，西元湖那边有许多山林，听说山林中有猛兽出没，万一跑到湖边就麻烦了。

还有，两位主子都不会水，千万别让他们去水边玩，知道吗？”

几人被叮嘱的一愣一愣的。

“知道了，嬷嬷。”

“记住了就好，行了，我这不用你们帮忙了，小姐也快醒了，你们去准备早膳吧。”

“是。”

几个小丫鬟在一脸茫然中，被杨嬷嬷赶走。

等程桑起来的时候，天才微亮。

烟霞服侍着她起身，选了身简便出行的衣裳，又梳了个简便的发髻。

因为是聚会，所以在妆容上费了些心思，既清雅又显气色。

饰品程桑选的也是简单轻便的，两支白翠点凤玉簪，一排珍珠珠花，外加一副珊瑚耳坠。

收拾好自身后，程桑坐到了桌前吃早膳。

程域已经到了。

今日休沐，他没有穿去清河先生那上课的青衣，而是一身很衬肤色的宝蓝。

衣裳是很轻薄的料子，缎面光滑亮丽，穿在小少年身上，颇有一种贵气。

程桑一看这身就知道不是自己买的，“干娘给你准备的？”

程域乖乖点头。

“干娘说，姐姐带我出去玩，不能丢了姐姐的面子。”

程桑哭笑不得。

“你这样打扮，是姐姐丢了你的面子才对。”

程域腼腆的挠头，“才没有，姐姐在我心里，永远最美。”

程桑逗他，“那干娘呢？”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他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干娘在我心里，是夫人中的最美。”

程桑笑骂，“小滑头！”

这小子，还知道两不得罪，看来在清河先生那，是真学了不少东西。

两姐弟正说着话，沈洵安也来了。

说起来也好笑，沈洵安今日依旧是一袭墨衣，不过他这身墨衣的款式，跟程域身上的宝蓝色衣裳，款式像极了。

只不过，一个衣摆处绣的是枫叶，一个衣摆处绣的是竹叶，两人的衣襟边缘，还都有着银线绣成的云纹。

程桑看看沈洵安，又看看弟弟，忽然就明白了干娘的恶趣味。

这让人发笑的兄弟装！

沈洵安也发觉了这一点，俊脸有些黑。

今日这身衣裳，是他娘给他选的，还多次提醒他一定记得穿，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程域偷偷瞄了他半响，见他似乎不高兴，很是别扭的扭了扭身子。

小声跟姐姐说道。

“要不，我去换身衣裳？”

程桑瞥了沈洵安一眼，揉揉弟弟的头。

“不用，阿域穿这身很好看。”

程域还是有些担心，连早膳都闻着不香了。

看出弟弟的不自在，程桑在桌子下踹了脚沈洵安。

沈洵安，“……”

被亲娘坑就算了，他家阿桑的心也是向着弟弟的……

心里苦。

心里苦归苦，他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安抚弟弟。

“无事，你姐说的对，这身衣裳很衬你，吃饭吧。”

有他亲自开口，程域总算自在了，很是乖巧的帮他盛了碗粥，杏眸弯弯的递给他。

“沈哥，喝粥。”

沈洵安接过，触及到那双清亮透底的眸子，心更软了。

这么乖巧的孩子，也难怪他娘喜欢，其实他也挺喜欢的。

用完早膳，一群人终于准备出发了。

程桑这边，除了杨嬷嬷之外，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带上了，沈洵安也带上了尚青和长青两人，因为人数众多，沈府一共出动了三辆马车，才勉强坐下。

三个主子坐一辆，华秋院的姑娘们分坐两辆。

尚青和长青赶车，外加另带了一个马夫，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城门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