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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白颇觉纳闷,便飞身落到了环形山的中央底部,看看那里有没有朱雀神女的踪迹。
然而下去一看,除了一个极大的布置精美的花园,也是没有人迹。无奈之下,风白只好大声地喊了一句:“朱雀神女,在下风白,受狴犴前辈指点前来相见,还请神女现身。”
声音在整个环形山中央回荡,久久不绝,但是除了回音,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风白料想朱雀神女不在此处,估计是外出了,要不,就是在什么洞府中,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此处有没有什么洞府呢?
风白随即钻到飞瀑的水幕之后,自下往上一圈圈飞绕起来,试图找寻到朱雀神女的栖身洞府。风白经过推断,虽然此处有无数的假山池沼,亭台轩榭,却真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供人居住的。
那么朱雀神女必定是居住在洞府之中了。
眼看绕了不知多少圈,都上升到飞瀑之上了,也没有一个洞穴,再往上升,便要到环形山顶部了。
正失望之时,一个洞穴却赫然出现在眼前,就位于飞瀑上方凸出的山崖之上,洞口高约一人,宽有丈余,洞顶写着珠玑洞三字。风白心中大喜,随即飞到了洞口上。
洞内稍暗,却甚是宽敞,里面杂植各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一片姹紫嫣红,十分亮丽。风白断定此处就是朱雀神女的居所了,因为只有朱雀神女才会这么热衷种植花草。
往洞中走去,行过洞厅,有一处地方较窄,主道一侧有光亮射入,并伴有落泉之声。顺着光亮走去,原来是一条叉道,走过叉道,外面有一小股泉水自上面落下,将周围的草木都润湿了,显得葱绿无比,一派生机勃勃。
风白折身回返,继续往主道走去,里面较暗,且隐隐有一股香气飘出。风白与师傅朝夕相处一千余年,一下就闻出了是女子才有的香气,料想里面是女子的寝洞,便未再贸然前进。
退回到洞厅,风白高声道:“朱雀神女,在先风白,有一事相求,还请现身相见。”
然而声音回荡了一阵,里面仍是静悄悄的,并无人自里面走出。
难道朱雀神女果真外出了?好吧,且在这里等等。风白即在洞厅处的石凳上坐下。
一盏茶功夫,忽闻洞外传来一阵巨禽振翅的声响,随即有脚步声传来,极为轻盈,正是女子的步伐。
风白连忙起身,便要出去相迎。只见光影一动,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但见风白,她不由得愣了一愣。
红衣女子不过二十左右,修短合度,肥瘦适中,延颈秀项,玉面如花。奇怪的是头上不见青丝,满是白发,皓然如雪,竟是个鹤发童颜之人。
“你是谁,怎会在我洞中?”红衣女子回过神,发问道。
“在下风白,从中州来,受狴犴前辈指点来找朱雀神女,有一事相求,敢问姑娘可就是朱雀神女?”
红衣女子一听风白唤自己姑娘,忽地露出笑来,自己一头青丝都变作了白雪,难得还有人叫自己姑娘,姑娘这两个字,实在是久违了。
“我便是朱雀,你从中州来此,难道有什么要紧事?”红衣女子话音柔和地道。
“呃,我是来找远古时期散落在无边苦海的玄天灵石的,狴犴前辈说,灵石在神女手上,叫我前来求取。”风白开门见山地道。
“哦,灵石确实在我手上,只是不知你要来何用?”
风白即将事情的原委相告,末了道:“神女,玄天灵石乃是至宝,换做是谁,也不会拱手想让,但是眼看中州就要遭劫,求神女看在中州苍生的份上,能够垂怜一二。”
朱雀神女望了望风白,却道:“其实灵石并非为我所有,乃是狴犴之物,我只不过是借来重整天岐,如今天岐已恢复生机,我也要将灵石还给狴犴,不如,你先回到苦海去,我随后就来,待见到狴犴,证实确有此事,我自然会将灵石还给他,想必他自然也会将之给你。”
风白一怔,无怪乎狴犴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叫自己来找朱雀神女,原来灵石本就是他的,但是朱雀神女不敢轻易相赠,看来还真得回去找狴犴。
遂道:“好的,那我先回苦海静候神女。”
“嗯。”朱雀神女点点头。
“等等。”风白正要告辞,朱雀神女却忽然叫住了他,“素闻中州有一个觅罗仙子,能够青春永驻,请问你可知道此人?”
“呃,觅罗仙子正是家师。”风白回答着,却不知道朱雀神女为何有此一问。
“啊,原来是尊师,尊师果真能够青春永驻么?”朱雀神女惊讶道。
“是的,至少目前是这样,家师看起来跟我一般年纪。”
“那那她的头发?”朱雀神女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显然是想说会不会跟她一样由青丝变作白雪。
风白遂微微一笑:“家师还好,至今仍是一头青丝。”
“啊,真的如此!?”朱雀神女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又是惊叹又是遗憾,甚至还有一丝愁容,显然是为自己的白头而遗憾和发愁。
“那尊师用的是什么驻颜之术?”朱雀神女眼神一亮,似乎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家师只是不食五谷,只饮甘露清泉,并无特别的驻颜之术。”
朱雀神女一听,眉头一皱,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顿时破灭,变得十分沮丧起来。她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头,哀叹一声,愁云罩脸,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甚至风白向她施礼告别,她也只是看了看风白,没有作任何的回应。
风白离开珠玑洞,不由得摇了摇头,容颜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事。朱雀神女想必也年岁不轻,虽然容貌仍然青春美丽,无奈满头白发,无怪乎她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头发了。
风白赶回苦海,径直去找狴犴。谁知一靠近那座他和狴犴站立过的湖中岛屿,却见一只巨鸟背对着自己向前腾飞,竟然正是睚眦的金鹏,而它飞行的方向正和此前睚眦离开的方向一致。
而那金鹏的铁爪上抓着一人,看样子正是狴犴,此时却似乎神志昏迷,耷拉着头,低垂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那金鹏背上,赫然站立着睚眦,想不到睚眦这么快就回过头来找狴犴了,这睚眦的报复心之强,大大超出了风白的意料,竟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
狴犴前辈不会有什么事吧?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良心上可过不去呀,而且朱雀神女若是见不到狴犴,是不会将灵石交给自己的。
心念处,风白便飞身急追,看睚眦要将狴犴带往何处,若是狴犴未死,则可以伺机将他救出。
那金鹏极快,一路疾飞,掀起阵阵狂风,风白竭尽全力,却也无法跟上,只见它渐渐远去,然后变作一个黑点,并最终消失在了风白的视线中。
风白只好沿大概的方向追出,约莫一个时辰,已飞出几百里,来到了一个集镇上。风白便步行走入了镇子里。
这镇子中等规模,商贾倒是不少,多贩卖象牙犀角,珍珠玛瑙一类的东西。风白料想睚眦必会驾着金鹏飞过这些闹市,便加快脚步,好快些穿过这个镇子。
正行时,却听前面的街上传来叫嚷声。走近一看,是三五个官兵正从一个少妇手上抢夺一个不满三个月的婴儿。
其中一个官兵一把夺过了孩子,顺手将少妇一推,少妇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但她护子心切,爬将起来,扑上去要夺回自己的孩子。
其余的官兵便将她阻住,呵斥她让开。少妇哪里肯让?死死拽住官兵的衣衫。官兵被激怒了,猛力一推,直接将少妇推了个四脚朝天。
四周围观之人皆小声议论着,虽不乏义愤之士,却谁也不敢跟官府对着干,便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风白看不下去,将少妇扶起,对那抱着孩子的官兵道:“你们为何要抢夺人家的孩子,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就不会害臊?”
这官兵一听,仔细打量了一下风白,眼一瞪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的闲事?你要是耽误了我们国师练功,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
风白听得有些迷糊,这抢夺孩子跟国师练功有什么关系?这官兵所说的国师是什么人,难道要用孩子来练功?
遂道:“你们国师是谁,你们抢夺人家的孩子难道是为了给国师练功?”
“你说对了,我们国师用婴童之血修炼功法,而且我们国师法力高强,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天降灾殃,莫怪我没提醒你。”
风白一听,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哪门子练功之法,竟然要用到婴童之血?看来这个国师肯定是魔道中人,才会练这种邪门功法。
当下道:“不用你提醒,这件事我管定了,你们把孩子还给人家,我便放你们走,否则,我可要教训教训你们。”
这官兵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哟呵,你小孩还真不怕死啊,好,先让你尝尝厉害,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子擒住,带回去交给国师发落。”
其余几名官兵一听,当即齐齐动手,拔出腰间的弯刀,砍杀而来。
风白举杖相拒,瞬间将几人的弯刀磕飞,这几人皆是虎口生疼,退开两步,一副惊骇的样子望着风白。
抱着孩子看似头目的官兵一见,也是吃了一惊,但却一副不信邪的样子,单手持刀,也向风白攻来。
这下风白生怕弄疼了那孩子,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弯刀,一个撤手,硬生生将他的弯刀夺了过来。
这头目如梦初醒,知道今日遇上了强敌,也不敢怎么样,只将手中的婴童一丢,便招呼手下们离去。
风白当即伸手接住了孩子,那孩子被刚才一闹,此时仍然哭泣不止,风白便将他交给了那名少妇。少妇大喜,跪下给风白磕头,口中连连称谢。
风白将少妇扶起,没再逗留,悄悄地跟在了几名官兵的身后,看这些官兵去往何处,是否去向那国师报信,若是,自己正好可以看看那国师是谁。道义所在,若是自己能敌得过这国师,便将这残忍的国师教训一顿,免得他继续为害百姓。
出了镇子,三五官兵策马快驰,风白只远远地跟着,倒也没被他们发现。约莫行了七八十里,途中又经过了一些集镇,最终走近了一座城池之中。
这座城池不小,城门处插着一面风白熟悉的旗帜,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狼头,这不就是来西国的国旗么?看来这座城便是来西国的都城了。原来这国师便是来西国的国师,无怪乎会容忍自己的国师用如此残忍的手法练功,来西国与这国师,可谓蛇鼠一窝呀。
三五官兵在街上走了一阵,最终在一幢颇为气派的宅院前下了马,并走了进去。风白跟过去一看,正是国师府,门前有两名守卫,看见风白,当即出言驱赶。
风白也不想现在就硬闯,毕竟不知道里面的国师是什么道行,万一自己莽撞行事,可能招致不可预期的后果,只等天黑,再悄悄潜进去探个究竟。
是夜,风白摸进了国师府中。正堂一片漆黑,只有偏房亮着灯。风白检视了一下偏房,发现都是丫鬟婢女和下人。
待飞上屋顶,才发现还有一幢别院,一个屋子里面亮着灯,想必就是国师的寝房了。
风白轻轻落在别院的院子里,摸向了这间屋子,然后沾湿了手指,戳破屋子的窗纸向里张望。这一看,风白顿时吃了一怔。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龙角豺面的人,却不是睚眦是谁?想不到睚眦竟然做了来西国的国师。更不可思议的是,睚眦的面前放着一个圆形铜钵,虽然看不见里面盛的东西,但是睚眦正闭目运功,一丝细细的血线自钵中升起,钻入到睚眦的鼻子里。显然,钵中所盛的正是鲜血,且就是婴童的鲜血。
风白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无怪乎睚眦在苦海与自己相斗时双眼猩红,看来正是用婴童之血修炼了邪功。睚眦对不满三个月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可见真的已经入了魔障,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
风白蹲在地上,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只苦于自己打不过睚眦,否则定要冲进去,将睚眦一杖打杀了,免得他继续祸害婴童。
睚眦做法之残忍,已超出了风白所能容忍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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