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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规划

再回到云轩楼已经过了午时，方明诚蹑手蹑脚的在绿荷门前看了一眼，见她还在睡着，这才安心下了楼。
大堂里，经过方明诚一番提点的黄宣正执子站在棋局前面，在几位公子紧张的注视下，缓缓落子，随后人群便传出一阵阵惊叹声。

“黄公子，你这棋分明是自寻死路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醒着。

黄宣不理会他的忠告，紧盯着棋局，随即按照围棋规矩，将无用的白子一个个拾起来。

十几枚白子被拿了下去，棋盘棋势立马发生了转变，黑棋瞬时占据绝对的优势，宛如巨龙压天，白军只得惨兮兮的龟缩在一角，负隅顽抗。

但，死局却是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棋虽势弱，却还不至于被灭杀，仍有一战之力。

黄宣笑着向楼上拱手，不再看棋盘，眼下棋局已活，剩下就看执白棋的人棋力如何了。

那边陈显安屁颠屁颠的奉上一千两银票。

许多客人叹息着为何拿到银票的不是自己眼神中时不时透漏出狼一般渴望的神色。

刚刚破局的黄宣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上了楼，将银票递给了方明诚。

后者赶紧把钱踹进怀里。

“小二，你就这么喜欢银子？”看他收钱动作无比迅速，黄宣颇感无奈。

方明诚懒得跟他解释。

不喜欢钱的是傻子，要不就是富二代王大锤好吧？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说上一句，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银票

“在这家酒楼当小二与你来说是屈才，你这人点子多，何苦在云轩楼委屈了自己呢？”

“恩？你这话什么意思？”方明诚好奇的看着黄宣，他没想到黄宣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

黄宣笑容有些苦涩，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种念想，但看着楼下还在争相讨论棋局的一众人，他意识到在某些方面，自己是不如这酒楼小二豁达的。

黄宣靠在廊栏上，没再说话。

方明诚倒也不忍心因为一副棋局就把一个好好少年给弄抑郁了，从怀里拿出一根也不知什么时候带着的水嫩黄瓜，掰成两段，递到他面前说道:“什么屈才不屈才的，我想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吧。”

黄宣接过半根黄瓜，想起那日和方小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也是如此这般的乐观有趣，不禁笑起来。

“在一个酒楼里当小二，你很快乐？”黄宣啃着黄瓜问道。

方明诚顿时一脸不爽，“快乐倒是挺快乐，不过却是迫不得已的快乐。”

心里又不禁诅咒起那只该死的老斑鸠。

“快乐哪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黄宣调笑道。

方明诚刚想回答，却听身后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绿荷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睡眼惺忪的女子先是对黄宣行了福身，黄宣笑着回礼，随后便走到方明诚身边说道，“二哥，我睡醒了，你饿不饿？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不用，准备什么晚饭，你看黄公子刚破了咱们酒楼的震楼棋局，现在可是大户啊。”说着冲他挤眉弄眼，“黄兄，晚上你是不是该做个东，请咱们云轩楼一众骨干吃多好的？人不多，就你我还有绿荷三个人而已。”

“棋局竟然真的被黄公子破解了？”绿荷惊讶道，她虽然不懂棋道，倒是二哥这副珍珑棋局在大堂里放了这么久，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想来也是一副了不得的棋局了。

但出此局的人，她的二哥方小二，还要比这些人更厉害一些。

方明诚哑然失笑，点头笑道，“你看看整个杭城，除了你二哥，也就只有黄公子有如此的文采韬略了。”

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的黄宣很无语，他从家中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三千两整银和几百两散碎，一路游历的花费都是靠自己赚的书画钱，这会都已经给了方小二，他哪里还有银子了。

方明诚自然知道黄宣的窘迫，撇嘴说道:“既然黄兄不愿做东，小荷啊，咱就在云轩楼随便吃一顿吧，你去吩咐一下李师傅，让他做几个小菜，咱们去黄兄房间里吃。”

云轩楼招了新伙计，来了新厨子，方明诚自然得让黄宣黄总知道，他虽然是个甩手股东，但好歹也是云轩楼的一份子。

雅间里，新来的小二端上几碟小菜，对着坐在桌子旁的方明诚讨笑一句二哥慢用，便退了出去。

虽然名义上都是店小二，但这位方小二显然地位和自己不一样，不然老掌柜的怎么会连招伙计这事都交给他呢，而且好像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新来的小二大致看出不少猫腻，对方明诚恭敬许多。

菜齐了，方明诚率先对黄宣道，“黄兄，尝尝咱们新来的厨子做的菜，看合不合胃口。”

黄宣吃了几口，边吃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尤其是吃完一道方明诚特意介绍的软炸鲜蘑，更是称赞道:“这道菜我以前从未吃过，很好吃，这厨艺手艺很不错。”

方明诚嘿嘿一笑道:“好吃就行，对了黄兄，不瞒你说，这招只是第一步，以后我还打算再弄几样新菜，让云轩楼成为名副其实的美食酒楼。”

黄宣放下筷子道:“我倒是记得你说过要把云轩楼做成杭城第一酒楼。”

“对啊，既然是酒楼，当然是以吃为主，留住客人的胃，才能留住客人的钱嘛！”方明诚理所当然道。

提到钱，黄宣便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嗫嚅道:“小二，我真的没钱资助你了”

绿荷正小口吃着菜，看着黄宣如此神态，不禁轻笑出声，黄宣闻听，更感无奈。

自知失礼的绿荷赶紧歉声一句，“抱歉黄公子！我去给你们端些黄瓜来”说完轻笑着跑开了。

方明诚知晓黄宣大抵是理解偏了，他原意也不是再要银子，便笑着解释:“不是让你出钱，菜色这方面我来解决，我想说的是，为了咱们云轩楼长远的发展，让你帮着出出主意。”

“什么主意？”黄宣不解。

方明诚想说的自然是戏伶一事。

在这时候想要一家酒楼崛起，除了吃喝，剩下的自然是驻唱这件事了。

栖凤楼的花魁不用想了，云轩楼没有那个实力，请不动大明星。戏伶倒是可以请，但他没有那个鉴赏能力，只能看出驻唱的长得好不好看，至于唱功如何，真的是一窍不通。

这关排面问题，不然他老早就找那个芊芊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