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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离别（二）

“保护我？那也……”慕容沅一直盯着哥哥看,渐渐有所领悟。123456789虽说将来做皇帝是靖惠太子,但是做太后却是郗皇后，自己和隆庆公主结怨,郗皇后和母妃也是不对付，眼下和平都是因为父皇还。如果父皇不了,还真很难说郗皇后会怎样,哥哥有点军功身,才能震慑一下那些有心人啊。
于是问道：“哥哥是想立下战功？以后就不会让人欺负我和母妃，对吗？”

“对呀。”睿王摸着妹妹绸缎般柔滑发丝,指尖轻轻划过，心思如烟似雾早就飘向了远方，----妹妹话没错,但自己想要，却不只是那一点点微末军功。

太子懦弱，只知道吟诗作对、赏花遛鸟，而自己样样都比他强，样样都比他好，只因为他占了一个嫡出血脉，就压自己永世不得翻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拼搏，都是争不过他，只能作为他陪衬而存。

既然这一切不是自己错，那么……，就改正过来吧。

“你要去北征傅如晦！！”玉贵妃闻言花容失色，当即否决，“不行！太子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就不值钱了？你也是……”顿了顿，“你也身份高贵，又是母妃和阿沅唯一依靠，一样不能以身犯险！”

睿王仿佛没有听到母亲停顿，从容回道：“母妃担心儿子知道，但是母妃想过没有，儿子若是一直这般碌碌无为，将来父皇百年之后，太后是谁？母妃二十年宠冠后宫，那一位就真没有半分意见？便是她真贤惠宽仁，可是……，还有妹妹和隆庆那一档子破事，那一位就真不记恨咱们？”

“这……”

睿王从小就是早慧那种孩子，且十分硬气，当年他五、六岁时候，就能为掉泪母亲递帕子了。他人生里面，从来都是自己保护母亲和妹妹，而没有依靠父母庇佑这一说，因而不见丝毫怯懦，只是条条有理继续说道：“现是千载难逢机会，儿子必须此刻立下战功，继而名正言顺向父皇请封，待我成为藩国之王，将来父皇百年之后，母妃和妹妹便能一同去藩国安享余生。123456789”

玉贵妃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不，不能拿你安危去换我们平安。”

“母妃！你说错了。”睿王虽然是中原人，不像端木雍容那样魁梧高大，但是身材欣长，又长得俊美不凡，自有一段难以描述人物风流。他相貌遗传母亲，然身为男子，多了几分英姿出尘之气，剑眉一挑，“儿子要换不只是母妃和妹妹平安，还有自己！母妃且想一想，若是皇后打算对付我们，第一个下手会是谁？只要先除掉了儿子，母妃和妹妹还被随便她拿捏。”

“可是……”玉贵妃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劝阻儿子，本来他就十分有主意，自己这个做母亲根本无法辖制，只是着急道：“你要是有个闪失……”

“不会有。”睿王断然道：“儿子坐镇中军大营，绝对不会冲动跑到前线去以身杀敌，那种不知所谓英勇，哼……”他冷笑，“我可不是孝平王！！”

当年孝平王死于流矢，固然是别人暗算结果，但又何尝不是他以身犯险错？试想他若是一直呆中军大帐，谁敢随便乱射箭？他若是不去前线亲自杀敌，混大军里面，敌我难分，又怎么会中了小人奸计？

哼，皇子想要立功，能干一点指挥大军，庸碌一点，只要跟着走一趟做做样子就够了。孝平王身为金枝玉叶皇子，只顾贪恋军功，对自身安危居然不多加留心，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

当然了，中军大帐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但如果说中军大帐又百分之一危险，那么前线就有百分之九十九！有人故意透露自己身份，说不定，就是要引得自己慌乱之中出错，这一次北征，安全问题是要紧！

睿王前前后后想得十分仔细，但是这样还不够，还要回去找谋士商议，因而朝母亲拱手道：“母妃，儿子心意已决！请母妃祝儿子此次功成名就！”

慕容沅也是叹气，眼见哥哥决心已经下定，再说丧气话也不合适，况且皇帝爹把圣旨都下了，若反悔，岂不是让哥哥成为天下大笑柄？而且说不来为什么，大概哥哥从来都不是那种冲动人，且本身十分能干，心底对他还是颇为放心。123456789

因为帮腔道：“母妃放心，哥哥不是那种莽撞冲动人。”

睿王又道：“父皇圣旨已下，儿子还有许多杂事要找人商议准备，不便久留，先回府斟酌去了。”欠了欠身，“母妃安歇。”

“承煜！”玉贵妃一把抓住了他，明眸莹润，“那你答应母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以身犯险，不管情势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睿王正色应道：“是，儿子答应母妃。”

“承煜……”玉贵妃一语未必，冷不丁，慕容沅斜里一剑朝睿王刺了过去，不由惊吓道：“阿沅，你疯了？！”

睿王动作，吃惊之中已经用手指夹住妹妹剑锋，他皱眉，“阿沅……？”

慕容沅并没有继续用劲，而是认真道：“哥哥执意要去北征，我和母妃都会宫中天天为哥哥焚香祈祷，但是哥哥还要记住一点……”她道：“身险境，就算是身边亲信人，也不能信，随时都要做好被刺一剑准备。”

睿王明亮凤目里面绽出惊讶，渐渐化作笑意，“原来如此。”他赞许看着清丽绝伦妹妹，看着那双水洗宝石一般明眸，“阿沅……，多谢你金玉良言，哥哥一定会牢记于心。”

慕容沅抽回了剑，微笑鼓励。

玉贵妃也收拾好了情绪，既然儿子要走，已然不能改变，那么自己就不能再哭哭啼啼给他添晦气。她缓缓站起身来，清声道：“好儿郎，一生志四方、征战沙场，我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愿我儿，此行一战踏平北疆！”

******

睿王出了宫，却没有先回府去找幕僚谋士，而是来到一处看守严密牢房，找到狱卒吩咐道：“传祁明夷。”

“是。”狱卒领命而去。

片刻后，牢房幽暗斑驳光影之中，走出一个脸色苍白少年，身上还算干净，但是走路一瘸一拐，----毕竟二十大板已经伤筋动骨，不是几天功夫养得好。

“可以走路了？”睿王问道。

祁明夷面色憔悴，因为久居黑暗，抬手挡了挡刺眼阳光，“嗯。”他应了，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对方，疑惑道：“睿王殿下。”

睿王没有功夫跟他啰嗦，简短道：“本王知道你有很多想问、要问，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再问也没有用，还是闭嘴识相一些。”看着他，“除了你，其余人等已经全部处死！”

“全部……，处死？！”祁明夷身体一晃，往后退了两步，扶住桌子方才勉强站定身形，哪怕早知道会是这样结果，亲口听说……，胸口还是被重重打击了一下！痛不能再痛，半晌才喘气过来，抬头不解问道，“那为何……，还要留下我？”

“因为阿沅替你求情。”睿王看着他，将当时情况略作改变，缓缓道：“父皇和母妃都是震怒非常，恨不得将你凌迟处死。可是我那个傻妹妹，却说你心地善良，都是被人逼迫所为，哭着闹着……，非要留你一条性命。”

“阿沅……”祁明夷再也忍不住，伏地上哭道：“我、我不配……”

“你是不配！”睿王冷笑，“但是我劝你一句，莫要辜负了我妹妹心意，要是想不开就这么死了，让她白白挨了父皇和母妃责骂，还被禁足，哼……”他道：“别以为一死百了，你若糟蹋了阿沅心意，我就让人将你们母子坟刨开来鞭尸！”

原本还想找祁明夷问一问当年事，但是现看来，他根本就是不知情，倒是浪费自己一番心思。不过人既然已经救下来了，总不能白救，用得好了，也能成为手中一颗有用棋子！

祁明夷面无血色呆了一会儿，问道：“那要我如何做？”

******

“公主殿下。”乐莺进来回话，“莫赤衣宫门外大吵大闹，非要见你。”

“他又发什么疯？”慕容沅正烦着，宇文极中毒事没解决，姬暮年顶着嫌疑，哥哥又要北征走了，挥手道：“不见。”

哪知道莫赤衣闹个没完，不到片刻功夫，宫门上人已经来传了三次，说是莫公子不见到公主殿下，就不肯走。莫家是功勋世族，莫赤衣祖父是皇帝御封定国公，宫人们畏惧莫家权势，不敢直接把他打晕拖走，十分为难。

惹得慕容沅恼了，“叫他滚进来！”转身就去屋里找自己马鞭，等莫赤衣一到，就劈头盖脸朝他抽去，抽得他双脚乱跳。

“哎哎哎……”莫赤衣又躲又闪，围着一棵花树绕起了圈圈儿，嘴里陪笑，“我是有急事才找你。”一面躲，一面飞解释，“听说睿王要去北面征战，哎哟……，还把明夷给带上了，哎哟！我、我……，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慕容沅停了下来。

“是呀。”莫赤衣一身暗红色疏影梅花长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要是恭恭敬敬站着，倒也是一派世家公子风采。可是下一瞬，他嬉皮笑脸一笑，顿时把形象破坏得干干净净，“好公主，你让睿王殿下把我也捎上吧。”

慕容沅抽也抽累了，扔了马鞭，扭了脸，坐石凳上面懒得理会他。

莫赤衣见自己没有了危险，赶忙绕了过来，笑嘻嘻蹲她面前，作揖道：“好公主，睿王殿下疼你了，你一说，他肯定会答应。”又挺了挺身板，“你看我长得多结实，难道不比明夷强得多？”他并不知道祁母那一档子事，还撒娇，“你可不能只偏心明夷，就不管我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现是铺垫，后面有一个大高氵朝，我再梳理一下~~

正努力，努力，再努力~~~</P>abde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