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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清晨 61:跪

“拜见老师！”
一道恭敬的声音响起，齐老对这位普通的老人行弟子之礼，认认真真的拜了一下，不做任何敷衍。

“哎！”

老人一声长叹，看着满目疮痍的齐下学宫，不知当年自己做的选择是对是错。

老人的扫把慢慢的蠕动着，操控着齐下学宫的阵法，缓慢的修补学宫着灵力空隙，熟练程度就像在平时清扫学宫街道一样。

在老人的操控之下，骠骑将军的身体也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中，周围的灵力围聚在骠骑将军的面前，发出阵阵光芒。

齐老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老人对阵法的控制已经超过了自己许多，甚至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此生如果能达到老人一半的阵师水平，此生无憾！

“刚才多亏老师的出手，儒家才幸免于难。”

齐老继续对着这位儒家的长者行礼，自己掌管齐下学宫多时，自然知道这位的存在，虽说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弟子，但是在儒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人的阵师修炼程度远在自己之上。

甚至可以说是大陆硕果仅存的大阵师，自己在这位面前行弟子之礼，毫不过分。

“你这些年做的很好！”

老人对着齐老说道，这些年齐下学宫远离齐国，在咸阳生根发芽，背后的功劳有齐老的一半。

“老师赞誉了！”

齐老惶恐的低下头，站在老人面前，齐老的的身高远在老人之上，为了不让这位老人抬头看自己，齐老一直不敢全身站立。

这幅模样，就像年轻时求学犯了错，揣揣不安的站在自己导师面前。

老人看着齐下学宫的创伤，语重心长的说道：“哎！你或许还不知道，可能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听闻老人的话，齐老顿时不说话了，他知道老人口中的“他”是谁，以“他”的算计，儒家齐下学宫入局不无可能！

不过“他”，不是齐老能够讨论的人物，就算自己是大陆最尊贵的阵师，并且在朝为官多年，但是依旧不够对老人口中的“他”指手画脚，自己还不够资格，甚至整个秦国能够辱骂“他”的人也不多，但是自己身边的老人有着足够的资格和地位。

“真正的棋手，是没有感情的，因为一旦有了感情，他就没有资格把别人当棋子，因为自己太容易入局了，他这次把儒家传承当成棋盘，逼我入局，哈哈哈，不亏是我的弟子啊！”

老人看着咸阳阿方宫的方向大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充满了悲凉。

齐老继续沉默不言，因为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照老人所言，阿房宫里的那位，把齐下学宫当成了围剿六国遗族的战场，以众多儒家学子性命逼迫老人出手。

“我是旧时代儒家最后一代掌门人，也是齐下学宫最后一个祭酒，他知道如果关系到儒家的传承，我一定会出手的，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老人的声音继续的传来。

齐下学宫是由儒家掌握，并且七国混战时期达到了巅峰状态，因为诸子百家派系中没有绝对的领袖。

但是在儒家中，只要出任齐下学宫的祭酒一职，就是儒家中最德高望重的大儒，这一点就算是诸子百家也是认可的，齐老面前的这位老人，就是齐下学宫的最后一任祭酒。

祭酒：齐下学宫的行政导师，所有齐下学宫学子的教师，儒家地位最高贵的人。

齐老看着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中，齐老是不想让老人出手的，哪怕是自己倒下，也不想让老人出手。

或许在军部那些强者们眼中，整个齐下学宫加起来，也没有这位老人的分量重，否则又怎么会选择把齐下学宫，修成一个养老之地方呢？

军部那些人的心思，齐老最明白不过了，但是出于儒家自身思考，齐老是不想让这个半只脚踏在棺材的老人，再经历风雨了，不仅因为他是大阵师，更重要的是老人是儒家现存辈分最高的大儒。

当年如果不是暗中点头，齐下学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搬来秦国，老人的所在之处就是齐下学宫，就算只有几片砖瓦，但是依旧会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老人又拿起扫把转身离开，齐老还想上去搀扶，却被老人直接拒绝了。

齐下看着他慢慢的走去，心中叹道，这些老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一心用在学问上，从未参与了七国战争，没想到临老了，还要为自己不成器的徒子徒孙们出来战斗，别看老人杀楚国左师荆武风轻云淡。

但是同身为阵师的齐老，怎能看不出来，老人是年轻巅峰状态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到了这个年纪，这场战斗对老人的损伤，恐怕是致命的

咸阳阿房宫内，黑衣男子依旧盯着棋盘，虽然自己这一方的棋子已经胜利，楚国物件也被自己丢在房间的角落里，但是黑衣男子依旧没有结束棋局。

在齐下学宫内布局，怎能会仅仅杀一个地阶之上，虽然地阶之上的的确不好杀，可是黑衣男子清楚老人的实力，只要老人选择出手，一切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自己真正的布局才刚刚开始，既然六国遗族选择了入局，就不要后悔。

“战斗才刚刚开始！”

齐下学宫上的落叶被劲风卷起，马上又快速的落下，落日里杀出数百名骑兵，骑士和马匹的身上裹着极厚的重甲，这般狂速奔来，蹄声如雷压的大地发出阵阵颤抖，远方的天际也咆哮着。

军部的支援终于到了，这支属于王牌中的王牌军队终于赶来了，正是秦王的御用军队---金威。

这支部队仅有百人，但是他们各个精通马战、剑术、步战，可谓都是超凡入圣，千种兵器也都是得心应手。

传说秦王的这支军队，每个人都有将军之勇，在六国远征时，曾经杀的地阶巅峰不下数十人，真正的王牌部队。

齐老看着金威军的到来，这只是先行到来的，想必后面还有，但是这能说明什么，齐下学宫已经伤成了这幅样子，他们到来的意义何在，这次账儒家绝对不能算了，就算现在天空之上还有军部的大佬，但是自己这次势必要为儒家讨些公道，在成为秦国的朝廷官员前，自己是个儒生。

“小伍，醒醒！”

林旭拍拍了小伍的脸庞，小伍慢慢的睁开眼，看着林旭和一个陌生人。

小伍奇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着林旭奇怪的问道：“林先生怎么了？”

“没事，已经过去了。”

林旭笑了笑，并不打算对小伍说什么。

“齐下学宫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小伍继续林旭问道，自己昏倒之前，好像记得齐下学宫，正在遭到遗族们的进攻。

“我想已经没事了。”

林旭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六国遗族们的退走，自己还是知道的，现在秦国的军队已经到来了，事情显然已经得到了解决。

众人看着正在场中忙碌的秦国军队，越来越多的士兵正在赶来，加入了清理学宫学宫的队伍之中，这次遗族的攻击，对齐下学宫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是考试的学子死伤惨重，那些高年级的学生也死了很多，那些参加齐下学宫开幕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这次事件过后，恐怕齐下学宫的影响力会降到最低。

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将军打扮，递给齐老一个册子；?“齐先生，您请看一下。”

“有劳将军了。”

齐老对着将军点了点头，虽然这位将军只是一个普通的地阶中期的高手，但是没人能小看金威军的实力。

齐老打开了册子，但是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名册上的一些名字，有好几位都是自己看好的学生，只要他们离开齐下学宫，就会有光明的未来，甚至有几位朝中官员的后代，会直接做官，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做到大秦的中等管理者。

“伤亡这么惨重吗？”

齐老对着这位将军说道，自己还是想听将军亲自说一声。

将军对着齐老认真的说道：?“是的，齐先生，还有一些没有统计在册的，其中新生们死亡更是厉害，超过了六成，贵族们也死了很多，北方和南方士兵没有统计在内，因为需要向军部上报，由军部自己解决！”

齐老一声不吭，不在理会这位将军，亲自向学生的地方赶去，自己需要向那些孩子们解释一下，需要给家长一个解释。

齐老沉着脸来到最后公布答案的地方，一路上齐老的心情是难受的，他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向失去孩子的家长解释，也没法向失去亲人的学子解释。

“各位家长学子！”

齐老重新来到演讲台，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掌声和欢呼声，只有一副副麻木的脸，一脸仇视的看着他。

齐老沉声的说道：?“儒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我的孩子死在了学院里，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我不要交代，我只要我的阿娘。”

“儒家，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哭，有人疯狂的大笑，场面十分的混乱，林旭猜测，如果不是怕这位大陆尊贵的阵师，恐怕众人直接生撕了这位老者，老秦人骨子里的不仅来着大一统的骄傲，还有征战七国的血腥。

齐老认真的听着这些家长学子的谩骂，他没有生气，脑中想起小时候自己去远方读书，出发前总是感觉自己母亲唠叨，倒是父亲还是一向沉默寡言，多年以后，自己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请各位息怒！”

说完齐老直接跪在演讲台上，头磕在地上。

“我会给各位一个说法的！”

齐老跪在地面上说道，这一刻他多想三位学宫开幕主持者，死的不是他们，死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