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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龙

“魃！魃！魃！”
老者仿佛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死物，机械而又重复的念叨着那个禁忌的名字。

他的声音有些生涩，仿佛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他的话语，又似乎悲凉伤感到了极点。

恍惚之间，白天圣仿佛身临遥远的无人之境。

红云漫天，莽荒大地，十万座大山林立，禽鸟猛兽，蛇虫遍地，一声声巨兽的嘶鸣，宛若一阵洪流，震响山林。

直到天空中，一位白衣女子破开天幕，蓦然出现在虚空之中，她白纱蒙面，冰肌萤彻，浩如凝脂。

一头黑色秀发，宛若林间清风，随风飘荡。

她的身上，有一股超凡脱俗的轻灵仙气，出世而又生机盎然。

白衣女子淡然地俯视着大地，她的神情淡然若弦，一双丹凤眼，清冷漠然，仿佛视苍生如蝼蚁，视天地如无一物。

白天圣站在丛林之中，透过层层密林，去窥视那位仙女的模样，耳側都似乎传来渺渺清音，仿若仙乐缭绕。

她似乎也看到了他，而身上的气质瞬间变幻，一身白衣仿佛被太阳的火给染红，犹如一团跳跃的火焰，闪烁着极境的神光。

太阳的光芒，越发炽烈，而更为致命的，是这座太阳，正在以几何倍的速度，向地面拉近距离。

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被那位女子吸引，而逐渐向她靠近。

她的背后，那轮太阳，便越来越大，原本看上去只是一个小碗，而现在再看上去，便已经是个水缸大小。

她的眼眸，都散发出火红的光芒，炽热而又盛烈。

与此同时，地面却犹如炼狱一般。

无数的山林都被炽热的光热给点燃，燃烧起熊熊大火。

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迟缓而又闷热，宛若置身于一片火炉之中。

无数的海水都被太阳急剧的蒸发，河流都在急剧的干涸，只看得到干涸而又干裂的河床，以及气化的无数云雾。

天上的云，也被染成了红色，就如同这炼狱中任何一处的烈火一般，炽热的燃烧着。

这幅场景，就算说是地狱之景也不为过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仙人不仁，以万物为虚无缥缈。

仅仅只是一念，便似乎要将白天圣点燃，肺脏无名的火自动燃起，沿着骨髓，炽烈的燃烧起来。

“这就是十万年前的那位旱魃大神吗？”

白天圣喃喃道，心悸不已，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急促，心脏也随之剧烈的跳动。

那位女子飞身下来，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一双赤足，脚踏虚空，步步都能掀动大道的涟漪，无尽的混沌之气，宛若魔域，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好在，他胸前的妖王玉，散发出一股晶莹的蓝色光泽，一股冰凉的气息护住他的心脉，这才没有被那炽热的感觉完全占据身体。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幻，日月升落，又转瞬即逝，仿佛巡游在时间长河之中，白天圣看着无数的画面从眼前流过，又在一瞬间宛若灰烬般燃尽。

最后，画面全都消失，他的眼前，只见顾如愿不知何时走在了他面前，一把银刃，就要戳向他的心口。

白天圣心中一紧，在他出手之际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的身形尽量向右侧翻腾，险之又险的没有让那把银刃插入自己的胸膛，而是从旁边插了进去。

嘀嗒！一行鲜红的血液透过胸膛，溅落到土地上，掀起诡异的浪花。

白天圣眼中露出狰狞之色，并不理会神经中传递出的剧烈痛感。

他一脚飞来，迅如疾风一般，极快的打落掉顾如愿手中的银刃，又是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至于胸口淌血的伤痕，那算什么？

他完全不在乎。

白天圣眼中发狠，反而越战越勇。

而这个时候，林秋秋一个激灵，瞬间也从那个恐怖的场景之中回到现实之中。

眼见白天圣胸口被鲜血染红，她便大致知晓，他们是中了那个家伙的幻境。

无声无息的幻境，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这个家伙的幻境，又与灵儿之前布下的那些简单阵法不一样，那种真实的威压感觉，似乎就像是真的穿梭时光长河，回到十万年前的亘古之初，蛮荒之中，旱魃初现的时候。

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似乎传递不进来，只能够听到那位天女的呓语。

她脸色发白，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被震撼的几乎失去了思考的余地。

他听到，旱魃对她说：“林秋秋，你是我的今生，我是你的前世。”

她的眼神，对上了那个双目空洞的老人。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老人在时刻望着她，而且似乎目光从来没有移开过。

但是她并未迷惘多久，而是尽量将自己的身姿放低，尽量让自己逃开老人的“视线”。

云红和菱儿，似乎依然还沉浸于那幻境之中。

要知道云红可是一只九尾妖狐，先天灵感就要高于一般生灵，可是居然至今未逃出那个幻境。

更糟糕的是，他们二人嘴角都露出鲜血，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内伤。

“你去，这里我来。”

白天圣悄然后退半步，低语一声，眼中狰狞之色更胜，又再次冲了上去。

而林秋秋，也心如明镜一般，将那些杂乱的想法全部都抛到脑后，而是退回去想办法先帮助菱儿和云红摆脱幻境。

至于白天圣，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乌金色的妖气。

“龙！”

老者望向白天圣，口中突然爆发出震怒而又畏惧的嚎叫声，仿佛看到了自己此生最大的仇敌。

“龙！龙！龙！”

老者的手指不断抓着自己的面孔，将自己的面容撕得粉碎，仿佛害怕被他看见自己的模样似的。

恐怖的是，他的脸上虽然被尖锐的手指刮得全是痕迹，却没有鲜血淌出来，而是萦绕着魔气，犹如一滩死水，又陷入阴影之中。

“龙？”

顾如愿眼睛发亮，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向白天圣的眼神更加狂热。

“你就是传说中的龙王子？”

“这个世间，最后一条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