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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修整

看着坐在筐里慢慢越过城墙的周化吉，袁朝和孙祖寿也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袁朝，我看着周公公享受着袁都师的待遇，也是乘着筐上了城墙，你说到了皇宫，皇上会不会也把周公公给直接处理了。”孙祖寿知道君心难测，就打算和袁朝谈一谈下一步究竟会怎么样。

袁朝当然也听的出来，自己的孙大哥嘴上说的是问周公公究竟会怎样，其实也就是在问自己会被皇上怎么处置。

自己的孙大哥确实是个忠臣良将，刚刚在战场上听到主将受险，就要为主将而死，听到皇上在险境，便又杀出重围，这一点也可以从他变卖家产、起兵勤王的经历看出来。

可是孙大哥担心的是如果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扣个死罪的罪名给杀了的话，那他自己就真的算是冤死了、亏死了。

“不会的，孙大哥，我知道你的顾虑，这次我们先是和金军血战在前，兵败突围在后，整场仗打下来也前后斩杀金军几百人，自己大营的人马还保存了一半儿，这四个总兵大营就咱们还有没完全被打垮，皇上这次说不定还会重用孙大哥。”袁朝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不要什么重用不重用，我就知道做到忠孝仁义，才是人臣所为。”孙祖寿看着高高的永定门说着。

孙祖寿说着这些话，让袁朝听起来没有什么假大空，反而觉得字字都是发自孙祖寿的内心。

“我只是不想被安个不该有的臭罪、恶名。”孙祖寿也是君子坦荡荡，心里想到什么担心，就直接对袁朝说了出来。

“不会的，孙大哥，我们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不如趁现在的宝贵时间，好好整顿，以防金军再来攻阵。”袁朝起身，拍了拍身上盔甲粘的灰尘。

“袁朝你说的对，皇上圣明，自有定夺，我们不用乱揣测，我们就好好做事吧。”孙祖寿也起身站了起来，和袁朝一起去整顿手下剩余的兵将。

袁朝来到了自己的队伍中间，一个个的勘查着伤兵的伤口，轻轻拍着劳累的兵丁。

直到看到曲领那双目放空的眼神，和曲岭旁边那熟悉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曲非，袁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没了往日神采的曲领，只能上前拍了拍曲岭的肩膀，就再没心情接着巡看了。

“苇航，统计的情况出来了吗？”没了心情的袁朝，只好拉着周苇航到一边去询问详细的情况。

“庄主，情况统计出来了，陈军营二百名弟兄们，现在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名。”

“斥候营由于之前冲阵，损失更是损失了一半，原先的一百骑，现在只剩下五十骑。”

“勇毅营方面，曲岭的那一总，五百名兄弟现在只剩下了二百来人。”

“勇毅营杨浩的那一总倒是损失不大，还有四百人左右。”

“还有辎重方面多亏庄主料事如神，一天前让辎重率先偷偷的带着粮食出营，现在应该在离永定门二十里远的咱们之前来的时候路过的一个小村中。”周苇航一五一十的报出各营的损失。

袁朝听了心里也是默算，自己带了四百陈军营和一千名陈州百姓北上勤王，在保定时，留了一百名陈军营和一千名陈州百姓贩卖护送粮食。自己则带了三百陈军营继续北上，经过了两场战斗，打到现在，就算加上斥候营中的原先陈军营的老人儿，现在最多就剩下一百七十多人。这陈军营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而自己刚刚收编的一千名勇毅营，现在就剩下了六百来人，损失也是接近半数。自己这次损失算的上是惨重。

而且这次是败仗，没有物资上的缴获。

不过袁朝再细想一下，自己的战略目的也算是基本上达到了。

在实力上，自己这次入满桂大营，扩编了一千勇毅营，虽然损失过后只剩下了六百余名，但是这六百余名经过这场大战的老兵，肯定会成为接下来自己手中的中流砥柱。

在影响上，自己还有份奏章上达天听，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这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在际遇上，自己结识了孙大哥，还在这场大战中还改变了历史，救下了本来在历史上就会牺牲于这场战事的孙祖寿。

在职位上，自己还捞了个伪千总当当，不过估计着随着满桂的战死，自己这伪千总也算是翻篇儿了。

袁朝总结完，再想起来这次说不定王泽那边已经卖了粮食，发了大财，便觉得这次北上勤王还算是成功的。

听完周苇航的汇报。袁朝也没再接着下达什么命令，只是让好好照顾伤员、好好休整，等待下步安排。

而孙祖寿那边，也统计出来了详细的数据，原本五千人的大营，打到现在只剩下了两千来人，自己的亲兵家丁两百来人，现在只剩下一百来人。总之，一个词可以概括，那就是损失过半。

孙祖寿也是雷厉风行，第一时间就压缩了编制，把剩下的两千人编为两个千总，由这场大战过后还活着的两个千总担任官职。

孙祖寿整顿完后和袁朝又接着聚在了一起，两人的兵丁身上都是只带着一天的口粮，所以二人都是盼望着城上能有什么好的消息传来，好改变现在缺医少药，缺食少穿的境遇，可他们也都害怕别真的崇祯帝不由分说，就下命令给拿下他们了。

袁朝和孙祖寿，在城墙根儿底下，看着天空由白到黑，城墙上是始终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只有城上的京营提督王忠，在城上扔下来了一些少量的药材，才让袁朝和孙祖寿感觉到原来他们刚刚用性命去护卫的，城墙上、城墙里的人，都是真正的自己人，而不是冰冷的石头以及沉默的空气。

对于城墙根儿下的袁朝和孙祖寿，算得上是好点儿的消息就是这次得了胜的金军，估计着整场仗打下来，也算是损失了大概两千来人。这对于只有几万名金军的皇太极来说，也是要好好喘口气歇一歇的，便没有再带领重兵来攻没有任何油水儿可言，而又是块儿硬骨头的永定门下的两千多明军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