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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对弈(二)

唐健被老人家的淳朴感动，就像中国无数淳朴的普通农民一样，他们每日辛勤的劳作，在晚清时期农作物收成并不高，可年迈的老人家硬是带着数百名淳朴的老老少少特地从方圆百里外的乡下赶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捎点特产答谢北洋海军。
唐健眼圈有些泛红，柔声说道：“老大爷，我就是当官的，而且我还是你口中的唐大人。”

“啥？”年纪大有点耳背的老人没有听清，但老人身后的一个憨憨的黑大汉说道：“老爹，他就是唐大人，就是打得日本人哭爹喊娘的唐大人！”

“啥，他就是唐大人？”老人似乎有点不大敢相信，但仔细一看，所有的当兵的都对眼前这个有点胖的年轻人恭敬有加，料想也不会错了。

老人一知道是唐健本人，激动的老泪纵横，刚要跪下，唐健赶紧拉住，说道：“哎，哎，老大爷，这个使不得，你是我爷爷辈的，怎么能给我下跪呢？”

老人一听，更加感动，在大清谁不知道啊，这老百姓见到当官的哪有不下跪的道理，更何况眼前的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北洋海军提督，而且还是一品的大官啊，；老人家一辈子见的最大的朝廷命官才是县令。

老人颤巍巍的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伸到半空可能觉得手上的黑泥没有洗干净又赶紧抽了回去。

唐健连忙拉住老人厚重有质感的大手，感激的说道：“谢谢大爷啊，我代表北洋海军谢谢乡亲们！”

老人再次被感动的老泪纵横，紧紧的握住唐健的手直点头。

老大爷的儿子，也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黑大汉说道：“唐大人不要见怪，俺老爹太激动的，您为俺们报了仇，俺们从心底感激你！”

“我为你们报了仇？”唐健疑问道。

“对啊，唐大人，甲午年倭寇杀到山东威海卫的时候，在荣成、青岛一带杀了不少的乡亲，李大爷的老伴和媳妇都是被倭寇杀的，其他的乡亲也有亲人被日本人当牲口杀了，我们听说几个月前大人在黄海上大败了日本人为俺们报了仇，这次又听说大人刚好就在刘公岛，所以，李大爷就赶早带着俺们这些被倭寇祸害过的乡亲给大人送点特产嚼谷，谢谢你们！”人群中的一个瘦小个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乡亲们热情，我们也不好拂了大家一片好心，我在这里代表海军兄弟们谢谢乡亲们了！”说完，唐健让王建川带人来帮这些百姓将特产搬到仓库中。

李大爷一听，立刻不同意了，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哪行啊！唐大人，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哪能让你们动手啊，您说，放哪里，俺们放完东西就走！不耽误大人的事儿。”说完，李大爷利索的扛起几十斤的麻袋，就要往里走。

“好好，大爷，你慢点！”多淳朴的老百姓啊！唐健没有阻挡老人的好意，让几个个士兵引着这数百百姓到空置的粮仓。

数百个淳朴的老老少少兴高采烈的扛起、挑起大小不一的特产跟着引路的士兵朝营房中央走去。

唐健看着朝营房远去的人群背影，眼中闪现一抹凝重，王建川问道：“大人，怎么办？该怎么处置那些人。”

唐健命令道：“先不要急，他们现在暂时还不敢乱动，等乡亲们下完了特产出来，一会儿你就……”说着，唐健凑到王建川的耳边。

王建川一听，急道：“不行，大人，这样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就这么办！不能伤了无辜的乡亲们，他们人数不多，看样子也没有带枪，计划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准备，听我的信号。”

王建川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违抗唐健的命令，只有悻悻的跑去准备，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唐健的视野里。

李盖茨郑重的说道：“少爷，我陪在你身边。”

“不用，你的枪法也不赖，你也去给我准备好！”唐健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说完李盖茨也离开了唐健的身边，只留下唐健一个人在离营的小道上等下完特产的乡亲们出来。

李老头带着乡亲很快的就下完了带来犒劳北洋海军的特产，唐健则一个人在营外等候着。

李老头依然领头，虽然只扛了一袋特产，可毕竟年纪大了，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沁出了密集的汗珠。

李老头带着老百姓朝唐健走去，他们想和唐大人打个招呼再离开，在李老头他们走近的时候，唐健眼角的余光扫到几个个头不高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缓缓朝队伍的前方靠去，手有意无意不时的朝腰间摸去。

唐健不动声色的看着围着自己而来的人群队伍，在离自己十几米的距离时，唐健说了一句日语：“不要动！”

李老头和后面的老百姓愣了一下，没停清唐健是什么意思，依然笑眯眯的朝唐健走来，另外几个个头不高的年轻人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显然，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同时，在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朝唐健走来，三下两步就隐隐超过了李老头。

唐健右手平举，刹那间，唐健的脚前一步出射来一颗子弹，普通的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虽然是在军营中，但猛然听到一声枪响还是吓了一跳，特别是他们看到一颗子弹射在了唐健的身前，皆是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另外几个矮个年轻人明显也被吓了一愣，但是他们却没有四散奔逃，而是猛地抽出腰间早已经准备好的短刀朝唐健直扑而来。

唐健哪里等到他们扑到身前，转身便逃，唐健并不是怕这几个拿着短刀匕首的刺客，而是不想波及到无辜淳朴的老百姓，所以他转身便朝远处奔去。

几个矮个年轻人发现自己暴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短刀追击唐健而去，他们在情急之中并没有发现，为何刚刚几位警卫的士兵不见了踪影，红着眼睛扑向了唐健。

刹那间，刺客和老百姓就这样轻易的区分开了，普通的老百姓是四散奔逃，只有五六个年轻人执着短刀去追赶唐健。

唐健跑了数十米，见刺客和老百姓已经分开了，索性一下子停住，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尾随而来的刺客。

此时的几个刺客结着阵型，拿着短刀在四散的人群中已经是鹤立鸡群，他们本以为起码还要一分钟才能追上率先逃跑的唐健，谁知奔跑的唐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几个刺客立刻被这种诡异的笑容定住，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背脊爬上了脖子。

“砰、砰……”几声干脆的步枪枪声响起，唐健面前的几个刺客瞪着不甘的双眼轰然倒地。

在听到第一声枪响之后，威海卫守备营中的士兵就将四散奔逃的老百姓们围了起来，只见王建川和李盖茨以及几个夜鹰从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肩上背的步枪还冒着冉冉的硝烟。

王建川走过去，干脆的拔下几个已经一枪毙命的刺客的裤子，果然，几个刺客身上穿的是兜裆布！

李盖茨恨恨道：“果然是东乡平八郎那个老不死的！”

王建川笑道：“大人好眼力，大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们就是刺客的。”

唐健笑了笑：“东乡平八郎不是那么简单就放弃的人，前几天他刚刚偷袭威海卫失败，这几天又没了动静，怕是又要搞什么小动作。”

“本来我也没有发现这些日本刺客混在送粮食的老百姓中，后来我看到老百姓们肩挑手拿的把粮食搬进库房，我就发现了几个小伙子特意的走在人群中央，有点不太正常，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身上远没有这些庄稼汉身上的那股特有的汗臭味，虽然他们的伪装做的很好，但是，有点过头了。一般庄稼汗的脖子哪有那么白净的，就算他们在脸上抹了很多的脏泥，可也掩饰不了他们身上的寿司味道。”

“哈哈，少爷，高，实在是高！”李盖茨竖起的大拇指。

“建川，你是怎么发现的？”显然，唐健对于王建川和他同时发现异样很好奇。

王建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我没有大人的观察入微，凭借猎人的直觉，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后来看到大人的凝重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这还不叫观察入微？建川太谦虚了。”唐健夸奖道。

这时，远处传来了士兵的呵斥声，只见守营的数十个士兵将四散奔逃的老百姓围拢在一起，用黑通通的枪口指着，严密看守。

普通老百姓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刚刚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破了胆，双腿发软，此刻又被一些当兵的用枪指着，一些胆小的人甚至胯下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唐健走过去呵斥道：“你们干什么？拿枪指着老百姓干嘛？”

其中的一个士兵说道：“他们是刺客，他们刚刚想刺杀大人！”

“胡说，刺客已经被解决了，把枪都给我收起来！”唐健说完挑开一个士兵的枪，其他士兵看到长官下令也悻悻的将枪重新背在肩上。

“李大爷，没吓着吧？”唐健走过去将李老头搀扶起来，安慰道。

“没、没有……”显然李老头还是被吓坏了。

“刚刚那几个是混进来的日本刺客，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都回去吧，特产我已经收到了，谢谢大家了。”

众人一听立马松了一口气，李老头解释道：“唐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刺客，他们说他们是外乡人，看到我们给大人送特产，他们说敬佩大人的威名，就跟着大伙一起给你送特产来了，谁知道他们是刺客啊！”说到最后，李老头带着一点哭腔，估计是为自己的冒失暗自懊悔。

“呵呵，没事的，大家都回吧！反正刺客已经被我抓到了，乡亲们要注意了，要是再碰到这样陌生的外乡人就通知我们一身声，保不齐又是日本的刺客。”唐健不介意的说道。

“对，大家听到了，要注意一下陌生的外乡人，给唐大人提供情况，不要再让狗日的倭寇混进来害了唐大人。”李老头显然在人群中威信较高，话一出口就不少人附和。

“该死的倭寇，竟然混进送粮的队伍中，幸亏唐大人英明！”

“对，下次碰到，见一个打死一个，见两个打死一双！”

……

众人议论完，在李老头的带领下愤愤的离开了。

李盖茨问道：“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东乡平八郎送给我们一份好礼，我们不回敬一份也说不过去吧！”唐健笑道。

“对对，咱们也要送点礼给他！”李盖茨立刻同意。

“建川，你通知一下柳文清，让他预备好十只飞艇，咱们要送一份好礼给东乡平八郎！”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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