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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如封似闭

第172章 如封似闭
话音才落，墨绿就扑棱着绿色的翅膀，嘴巴里似乎还在把江牧野种的稻谷当花生米一样嚼着，远远的向背离北山的南山方向飞去。

“我靠，喵了个咪的，天了个地的，这下完蛋了。”江牧野嚷嚷着：“墨绿大神，帮帮忙，我上次可是真的有事啊，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您老也知道，外面的一点时间，这里就过了很久，我看既然都耽误了，那也没办法，所以……”一边喊着，一边朝墨绿飞去的方向猛追，可是墨绿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赶上的，墨绿老远只剩下一个小点的时候，似乎停了一下，一句清冷的话传来：“小子，我不是‘您老’，不要乱叫……”这次说完，却是真的飞走了。

“喵的，居然这么怕被叫老，看来但凡是母的不分种类，性子都差不多。”江牧野心里嘀咕了一句哞……又是一声地蛤蟆如水牛一般的吼叫声，就听见水花声猛然响起，一片雾气从北山那边飞跃而来，江牧野抬头一看，都是水珠组成的水雾，扑面落在脸上，打下来如暴雨一般，只是天色仍旧晴朗，水珠也是清澈透明。

嗖，哞……一声巨响腾天而起，江牧野惊的回头仰望，眼见着一个巨大的黑肚皮正在越过北山那十米的断层，跟着像一枚重炮弹一般朝自己狠狠的落下，瞧这架势，这只恶心的浑身疙瘩的巨大蛤蟆，想要直接把自己给压扁。

江牧野这下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急退，用尽全力，这一下如果真被压上了，恐怕整个人就要化为齑粉。

咣咚……地蛤蟆看样子足有千钧之力，江牧野非常庆幸自己刚才躲闪的及时，这家伙落下来的声音巨大无比，掀起一片粉尘，一时间以它为圆心，方圆四米之内，一片模糊，江牧野只看见朦胧中一大坨黑呼呼的蛤蟆状物体趴在那里，也不动弹。

此时不跑，还等何时，三两步就朝山石最嶙峋的西山狂奔。原本是打算跑到墨绿飞去的南山，心想小神兽去的地方应该安全，就算有问题，地蛤蟆要灭自己，墨绿还能看着不管么，不过又一想，南山离这里太远，山上林木丛生，要找到墨绿谈何容易，还是就近朝西山去的好，西山山体地形复杂，江牧野刚才虽然惊了一跳，不过也大概看出了这蛤蟆的速度，西山的怪石狭窄交错，地蛤蟆就没可能这样跃起落下，只要江牧野在怪石间快速游走闪躲，蛤蟆的身躯让它很难自由的穿梭，采用高空炮弹，恐怕没落到地面，就被树立的尖锐石林给戳成个对穿。

想的不错，跑的也算是飞快，虽然不能说人类前十，世界前百位的速度总是有的，现在的江牧野要是搁在亚洲参加百米飞人大赛，没准能拿个冠军。

只可惜，地蛤蟆果非等闲之辈，它虽然是个又丑又肥的巨型蛤蟆，可是脑子似乎不比人类笨，一看到江牧野要跑，就哞的一声，猛然跃了起来，这家伙每次跳跃声势都浩大非常，嗖咣的直上天空，以抛物线直接向江牧野砸去。

喵的喵喵……又来了，江牧野正要急向前冲，忽然发觉地蛤蟆的落点并不是自己所处的范围，而是远了一些，似乎是要挡住自己像南山而上的路中。

“不会吧，把我当成耗子来逗？”江牧野心里一个咯噔，身体就向来时的方向猛退，又是咣当一声，那蛤蟆重重的落了下来，四米范围，一片尘土带着弹起的杂草。好在这画境空气一向干湿有度，不会满面尘沙，不大一会，尘土就飘洒下来，江牧野这次没再轻举妄动，向后退开足有二十米的距离，就和这只大蛤蟆对峙着。

这么会功夫，江牧野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几个念头，心说这蛤蟆太恐怖了，有速度有力量不说，还聪明异常，刚才那么一跳，落地的位置，看起来好像只是戏弄口中的猎物，实际上算是一招两用。

在江牧野向南猛冲的时候，却砸在比江牧野更靠南三四米的位置，如果换成平常人，就算有这样的速度，也没有这样的反应，就算有这样的反应，身体的骨骼肌肉也没有这种承受撕扯的能力，就好像足球运动员带球高速运动的时候，忽然间连续变向，一般人根本做不来，就算是世界顶尖球员，长期这样变向运动，结果就很容易向罗纳尔多一样，经常受伤，到最后再也无法恢复到巅峰速度。

而江牧野刚才那个躲闪的动作就是如此，向前猛冲之后，忽然一个急停，再向后猛退，这撕扯的就不是大腿以及膝关节的肌肉骨骼，而是腰腹，常人如果做不了这个动作，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到了地蛤蟆的肥肚皮之下，活活被压死，二就是动作做出来了，身体受不了，硬是自己把自己的腰腹给前后错开，骨骼会被挤压碎裂，当场毙命。

再有就是江牧野现在这样，即便速度快，反应快，身体承受能力强，可结果还是被地蛤蟆给堵住了跑上南山的出路。在这样的空旷谷底，对地蛤蟆来说几乎是有胜无败之局。处于这样的劣势局面，江牧野似乎觉得这只大蛤蟆的眼睛都变的和人类，透露着嘲讽和不屑，真的就像看着到嘴的猎物，不紧不慢一样，作者餐前的预备。

“喵的，怎么办？”江牧野几乎不敢动一下脚步，只能用眼睛的余光两边瞟瞟，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武器对付这只蛤蟆，瞟了一会，除了被这只蛤蟆震成圆形好似麦田怪圈似的一片草皮，就什么也没有了。

跑，江牧野的念头猛然一动，瞬间集中精神，要出画境，偏偏在最后一刻，地蛤蟆粗暴的哞了一声，这一次江牧野是真切的感觉到之前为什么凝练不了精神了，这粗如水牛的吼声，如同波动一样，准确的撞击了过来。原本江牧野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也是有形状的，直到此刻被更大的圆形声波干扰之后，他才发觉，集中精神的瞬间，精神也似一圈水面的波纹，由大脑中心四面推开，可最后时刻被另一圈更强烈的波纹给撞散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要出画境的瞬间给扯了回来，好似胸口被沉重的铁锤重击一般，一口气有点缓不过来的滋味，最糟糕的就属大脑意识，那刹那的时候，一片空白，好像一切都消失了，万事万物空空如也。这甚至让江牧野想到了死，恐怕死后也是这种空荡的感觉吧。

好容易重新收回被荡散的精神意识，江牧野再不敢去凝想出画境了，他已经明白，之前那次，蛤蟆还在北山外的大湖泊里，所以吼声被水和山石两重阻扰，虽然破了他的凝神，但没有给他现在的这种感觉。而刚才，他觉得再来一次的话，可能真的就要死了，活这么大，虽然没什么追求，但是还没享受完每秒的人生，他可不想就这么被一只蛤蟆给吞了。正所谓刚刚发现世间如此美好，应当更加风骚，还没开始风骚，怎能这么完掉。

思绪飞快，只在几秒，地蛤蟆却被江牧野刚才试图出去的精神波动所震怒，他仍旧以蛤蟆的趴姿站立在原处，嘴巴则猛然张开，一条和蛇信子一样的舌头伸了出来，舌根在口腔前面，舌尖向内，倒长的舌头幽的吐了出来，骤然变长，二十米的距离顷刻间就到。

“完了……”江牧野一下子想起动物世界里，青蛙逮虫子的画面，知道这舌头的厉害，似乎还有那种粘液物质，沾上了，倒转回去，根本无法挣脱。脑子想到，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这种大蛤蟆舌头一扫，范围很大，就算来得及退也不见得能逃脱，电光火石之间，江牧野双臂交叉，下意识挡在胸前，那长舌头刚好触了上来，股粘糊糊的感觉粘在了他的双手之间，跟着就是很强的向后拉扯之力，显然地蛤蟆对自己的粘连特别自信，一粘即可向回拉。

江牧野根本无法反抗，此时的意识也已经陷入了空白，同样是空白，却没有刚才那种被声波振散的难受，却和当初在小院外鱼塘钓鱼时候的感觉，浑身于自然融合，两个交叉抵挡双臂完全随心而动，跟着地蛤蟆舌头的牵拉之力，连带着身体，整个被长舌扯了起来，飞向地蛤蟆的大嘴之中。

奇怪，怎么没有丝毫的恐惧，江牧野看着自己的身体距离这个浑身疙瘩的怪物越来越近，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片清明。

眼看着人就要撞上蛤蟆嘴里，那股拉力距离地蛤蟆的嘴越近，也就越大。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急中生智的感觉完全不同，江牧野感觉仍旧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正应和太极拳谱上的如封似闭的起手式。陈青阳注解：这招的要义，正式两手如成一斜交十字封条形，使敌人不得攻进身体，犹如盗来即闭户，此谓之如封之意也。接着含胸坐胯，随即分开，变为两手心向敌肘腕按住，使不得走化，又不得分开，此谓之似闭，似闭其门不得开也。

该死的蛤蟆，想吞了哥，没那么容易。江牧野当即在半空中扭腰拧跨，接着这股力道，甩的收起的舌头弹动自己撞向了蛤蟆的上唇，这嘴巴可大如黑锅，江牧野两腕一番，虽然没有挣脱带着粘液的舌头，但是把这和蠕虫一样恶心的舌头扭了一个褶，双掌隔着舌肉，死死的按在了蛤蟆的上唇处。正是如封似闭的闭。

这一按下，江牧野就用了吃奶的力气，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掌之上，抵住蛤蟆的上唇，地蛤蟆猛收，收不回自己的舌头，由于舌尖的扭曲褶皱，它越是用力，就越有些痛。这只地蛤蟆从出生之日起，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不由得勃然大怒，哞的一声大吼，一股劲风字嘴里呼啸而出，江牧野根本不理，仍旧两掌死死的按着蛤蟆的唇。

这股吼叫的劲风虽然狂暴，但是远不如刚才击散他凝练的精神的那股子波纹，显然地蛤蟆的吼叫厉害之处，能够动摇人的心神，而本身的风力，并不是特别强大的物理攻击力。尽管如此，江牧野也够受的，这蛤蟆满嘴的腥气，刚才离的远，还能忍受，现在就在嘴边，这一下，臭的江牧野肚腹之中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都喷在了蛤蟆上唇的黑疙瘩上。

“我靠，万一有毒，我不就死了……”江牧野忽然想起天书的后面对每一个提高能力的物种都有很古的那种古文的介绍，自己当初看不懂就不看了，早知道应该提前研究，看看地蛤蟆的特性，现在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最糟糕的还不是臭气，还有两个致命的威胁，一就是蛤蟆身上的黑色疙瘩，万一喷。射出什么液体，搞不好就带有腐蚀性，直接把自己给融了都有可能。二就是更快让自己送命的舌头，现在江牧野的脚是半悬空的，借的就是蛤蟆倒长的舌头之力，这蛤蟆脑袋聪明，如果他稍微明白过来，只要忽然松了舌头的力量，再猛然一拉，江牧野就是神仙也会在瞬间失去支撑之后，又猛然被扯进它的大嘴巴里。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江牧野算是豁出去了，趁着蛤蟆发狂的用力扯舌头的时候，猛然一松手力，撤了如封似闭的闭，蛤蟆忽然失去了对抗力量，舌头一下子甩了出去，甩的力并非全向嘴里的，江牧野就被他直接抛上了半空中。

“喵的……”身在空中，仍旧不能挣脱，江牧野不管恶心不恶心，张开嘴巴，对着地蛤蟆恶心的蠕虫般肉色的舌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哞……”这一下地蛤蟆也知道痛了，它的舌头韧劲虽足，可是上下厚度相对单薄，这么一咬，和用针扎也差不了多少，猛吼一声，就把舌头甩了出去，圈起的舌尖也送了开，江牧野就被他抛出了三十多米远，在空中咕噜噜翻了几个圈子。

江牧野很清楚，被这样甩出落地，不死也要脱层皮，只能赌上一把，在空中就完全放开身体，不用任何力量，顺着这一甩的力气，向远处飘去，距离地面还有两米的时候，腰身猛然使力，让自己和蛤蟆一样，半俯卧的状态，双手双脚同时趴落到地上，跟着连续滚了两滚，把所有的力都卸了。

“呃啊……”落的地方不太好，距离山脚很近，碎石子一堆，被擦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不过还好，刚才这一下太极卸力用的非常完美，没有伤筋动骨，五脏六腑更是完好无损。

“喵的，要是晚两天领悟太极桩法，现在估计就挂了。”江牧野感叹了一句，冒出一个想法，既然大难不死，那必有后福，有了这个想法，心里所有的担心和下意识的恐惧一瞬间都消失殆尽，惊惧且去，豪气顿生，江牧野站直了身体，对着那地蛤蟆大声喊：“喵的，今日你吃不了我，那我就扒了你的皮，烤熟了吃蛤蟆肉！”

说完这话，江牧野双手横拦，肘折叠，整个人如一个“井”字一般，稳稳站立，一股沉稳的气势悠然而生，正是太极长捶立的井栏式。吹着清爽的画境微风，江牧野身上的痛楚也小了很多，刚才那种钓鱼站桩的感觉又一次油然而生，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老陈、陈青阳在井栏式的拆招边上，注解的文字：四四方方，雍容恬淡。一切溶于自然，没有意思凌厉和霸道。

地蛤蟆见到江牧野这个姿势，似乎也被吓住了，一时间收了声音，就那么站着，一双黑漆漆的如超大黑豆一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江牧野，一动也不动。

地蛤蟆不动，江牧野也不动，这招井栏式用的是后发制人，比的就是静心安宁，有敌如无敌，所谓静而后安，安而后定。江牧野现在只能做到安，却无法定，不过即便如此，也能让他沉沉稳稳，感受天然。这样的状态，人体的新陈代谢，能量消耗都会比平时少很多，所以体能减少也非常小，因此敌若不动，不吃不喝，站上一天，也没有问题。

三分钟过去了，江牧野看见地蛤蟆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五分钟之后，地蛤蟆的嘴又一次张开，跟着几乎每一分钟，都要张开一次，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以不变应万变？！江牧野脑子里想了想，好像太极陈的拳谱里没有这一句，他已经看完了两遍拳谱，凭借那种超强的快速记忆，现在距离看过拳谱时间不长，应该比米南记的都熟悉。

喵的，臭蛤蟆到底在做什么？一时间，江牧野的心思有点慌乱，静而后安的感觉也就跟着消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地蛤蟆似乎看穿了什么，嘴巴猛然鼓起，跟着哞的一声，骤然吼出，一股朝强的劲风勃然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