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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阳光明媚。
韩渝和白龙港派出所副所长兼水上消防队教导员张桂山,率领梁小余、方国亚、张平、龚坚已经在长江路通往港监局的路口执了一个多小时的勤。
这里虽然距水上分局很近,但属于长航分局的辖区,安全保卫任务必须由长航分局负责。如果连这都让滨江市公安局安排民警过来,那会儿被地方公安更瞧不起。
何况市领导今天下午也要带领参加两会的政协委员去华能电厂、中远造船厂、自来水厂等单位视察,尽管那几个单位也在江边,但不在滨江港十公里岸线范围内,属于水上分局的辖区。
水上分局的安全保卫压力也很大,据说局里只留了一个民警值班,其他人全去了政协委员要去视察的几个点。
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分局江副局长上午召集参加执勤的民警开会,要求确保道路畅通,市领导和政协委员们的车队到了之后,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韩渝和方国亚一组,带领两个保安看最主要的路口。
张桂山和小鱼一组,看斜对面的那个路口。
张平和龚坚一组,看南面江边的路口。
视察的车队再有一个小时才到,但分局领导和滨江市局的领导随时可能来检查,韩渝不敢坐在警车里睡觉,就这么站在车外用对讲机跟同事们聊天。
正聊着,一辆牌照很熟悉的桑塔纳打着转向灯缓缓拐了过来,韩渝连忙举手打招呼。
港监局副局长朱春苗让司机停车,推门走下来笑问道:“咸鱼,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现在是长航分局的干警,分局忙不过来,就抽调我们过来执勤。”
“小鱼呢?”
“他在斜对面,跟张所在一起。”
朱春苗回头看了看,让司机把车先开回局里,好奇地看了看方国亚:“新同事?”
“差点忘了介绍。”韩渝连忙转身道:“朱局,这位是刚安置到我们队里的方国亚同志,方国亚同志以前是滨江消防支队的副大队长,是真正的消防员。方大,这位是港监局的朱春苗副局长,朱局对我们消防队非常关心。”
方国亚没想到年轻的顶头上司跑到滨江来都能遇上熟人,并且是港监局的领导,连忙立正敬礼:“朱局好!”
“你好,用不着这么客气。国亚同志,以后江上的船舶要是发生火灾就靠你们了。”
“报告朱局,这是我们的职责。”
“好,有时间去我们局里坐坐。”
“谢谢朱局。”
时间过得真快!
曾经又矮又瘦只能穿女式制服的小咸鱼不但已经做上了副科长,而且再过三个月就要结婚。
朱春苗感慨万千,笑道:“咸鱼,视察的车队还没出发呢,陪我走走。”
韩渝回头看看身后,咧嘴笑道:“好的。”
朱春苗又看了一眼方国亚,一边带着咸鱼往港监局走,一边笑问道:“咸鱼,你以前虽然也当家,但不是领导。现在做上了副科长,真正开始带兵,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工作性质跟以前不一样了,感觉压力有点大,做梦都梦见到处失火。”
“感觉几个新同志怎么样,他们服不服从你的领导?”
“几个新同事还好,仔细想想我师父真有远见,早在六年前就搞专业化建设,动员大家伙把该考能考的证都考了。在船上工作,尤其船上的职务,对在船上的服务资历又有严格要求,所以不管谁来都要从头开始。”
“哈哈哈,这么说刚才那个军转干部,在你们队里只能做水手,而且是见习水手。”
“确切地说在船上他暂时只能做见习水手。”
“这有区别吗,你们消防队本来就在趸船上。”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要不是师父当年未雨绸缪,火灾扑救经验丰富的方国亚肯定不会服自己。
韩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换了个话题:“朱姐,市政协委员来视察,又不是中央首长来视察,至于搞这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吗?谁会来搞破坏,又有谁会来害来自各行各业的政协委员?”
“你以为上级是让你们防范有人会害政协委员?”
“难道不是吗?”
这孩子太单纯,在白龙港没什么,在船上也没什么,可现在已经做上了副科长,不能再什么都不懂。
朱春苗觉得有必要帮徐三野教教他,立马停住脚步,无奈地说:“市领导不是担心有人会害政协委员,而是担心有人借机搞事。”
“搞什么事?”
“拦着政协委员反映问题。”
“怕人告状!”
“咸鱼,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市领导也不是你以为的一言九鼎。你师父创业很难,你守业很难,但市领导想做点事更难。”
韩渝好奇地问:“市领导有多难?”
朱春苗的爱人是滨江市计委主任,计委又是一个很关键的部门,所以她对市里这些年的情况比较了解,轻叹道:“比如华能发电厂是市里大前年重点引进的项目,为了赶工期,市里甚至让军分区动员民兵帮着铺设电缆。
春节前并网发电的,大大缓解了我们滨江的供电压力。
可这么好的一个大项目却存在许多争议,因为滨江本就有天升港发电厂,天升港发电厂由于规模和设备的关系,随着华能电厂上马变得无足轻重了。”
韩渝似懂非懂地问:“有人反对?”
“不只是有人反对,而是很多人反对,觉得市里应该投资扩建天升港电厂,不应该去找外来和尚。滨江造船厂改制也一样,市里把滨江造船厂卖给了中远,这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一直存在很大争议。”
朱春苗摸摸嘴角,转身看着市区方向:“有人埋怨开发区离市区太远,职工往返不便,晚上一片黑;有人说电视台靠市中心太近,电视信号发射给江对岸的人看的,北三县得益少。
东兴机场建设更是反对声如潮,好多人说市里又没钱,非要建什么机场。说滨江的经济条件摆在这儿,就算建好了也没几个人去坐飞机,肯定会赔钱。事实证明,机场投入使用这两年确实一直在亏损。”
市里投资兴建机场,干部群众怨声载道很正常。
当年为了建机场要求干部群众捐款,干部的捐款直接从工资里扣,群众的捐款是村干部去挨家挨户收。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朱春苗接着道:“对于长江岸线的使用,争议更大。好多老干部老同志认为滨江长江岸线要建大风光带,建设江边的‘东海外滩’。因为中远船厂建深水码头的事,甚至有人控告市政府未经人大通过就擅自上项目。”
韩渝忍不住问:“那这件事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去年卸任的市委吴书记因为这事接连开了三天常委扩大会议,让正反双方展开辩论,最后一锤定音地说:滨江穷,当务之急是要挣钱,不能喝着西北风去看风景。”
朱春苗顿了顿,接着道:“建机场我个人觉得是应该的,前些年有一个日本客商要来滨江投资。人家从日本坐飞机到东海只用了两个小时,可从东海来滨江却用了八个小时!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交通搞不好谁愿意来投资?
可想修铁路上级不批,想建高速公路没钱,想解决交通问题只有建机场。可能机场短时间内会亏损的,但带来的社会效益是巨大的。”
韩渝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不是为我们这些普通人建的,是给那些客商建的?”
“可以这么理解,打个简单的比方,交通好了,人家来投资兴建一个厂,就能解决成百上千人就业,政府能收到利税,职工能拿到工资,多好啊。”
朱春苗笑了笑,又说道:“我们滨江穷,靠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要搞联合。以前滨江钢铁厂开一天亏一万元,后来跟宝钢联合,引进人家的先进管理方法,迅速扭亏为盈。
但很多人看不到这些,市里只要想做点事他们就反对,比如送上门的义征化纤与滨江合成纤维厂的联合项目,熊猫电视机厂与三元电视机的联合项目,最后都因为有人反对没能办成。”
引进一个大项目,能解决多少人就业,能给市里创造多少利税!
没想到居然有人反对,而朱大姐刚才说的那两家没能联合成的本地企业,现在已经不能用效益好不好来形容,可以说是半死不活。
想到这些,韩渝低声道:“有些人的思想不够解放。”
“思想不够解放是一方面,比如西园中学有一个英语教师出国没回来,计委和外经委就有人说那个教师叛逃了。市领导站得高看得远,说这是滞留不是叛逃,安排人做其家属做工作。
说如果在国外混得好,家属也可带出去,欢迎将来回来投资,带动家乡发展;如果在国外有困难,随时可以回来,决不歧视。”
这种事在滨江太多了。
朱春苗深吸口气,继续道:“又比如直到今天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接待外商非要两个人以上,怕一个人会被外商贿赂甚至策反。人家一个外国人可以对付我们一群人,为什么一个中国人不能去对付一群外国人?
还规定行政干部不准到合资企业任职,可一家打算在我们滨江投资泰国大公司就看中了东如县的一个副县长,非要那个副县长担任滨江分公司总经理,不然不投资。
市里为了招商引资报请省里特批,结果又有人告状,一直告到首都。
因为这事,滨江工商局被国家工商总局褫夺了外资、合资企业的审批发照权。后来经过送礼、说情,一年多后才得以缓解。”
韩渝没想到市里做点事那么难,更没想到市领导这么不容易,低声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春苗觉得咸鱼不能再单纯下去,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乱的。我不干,让你也干不成。别人干出成绩,他不高兴,他嫉妒,于是找岔子,说风凉话,不服气。
有些人本意不是要把事情搞坏,但以老大自居,自以为是,固执己见,墨守成规,稍不顺他心意就闹;还有些人只喜欢做一把手,不愿意当副手。当了副手、成了配角之后,不是出主意,而是出难题。不是补台,而是拆台。
有些人只顾部门利益,明明在全局上是好事,但对局部有影响。他宁愿事办不成,也不愿牺牲局部利益,一拖二顶,把事情给拖黄。
还有些人不是以事论人,而是以人论事。分你的人,我的人,搞小圈圈,讲哥们儿义气,把对别人的亲疏或好恶,转移到对别人所做事情的支持或反对上。
他们当面不说,却在背后乱说,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甚至造谣中伤。甚至有人挟嫌报复,‘关键时刻戳一戳,搞不倒也要搁一搁’,‘花个八分钱,查它两三年’。”
韩渝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那么多“坏人”,听得目瞪口呆。
朱春苗拍拍他胳膊,总结道:“你谋事,他谋人。成天琢磨别人,把智慧聪明用在谋人上。这样的人很多,只是你运气好暂时没遇上。”
“我们分局挺好的,我肯定遇不上。”
“你知道什么呀,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朱春苗瞪了他一眼,耐心地说:“你二十出头提副科为什么没人反对,也没引起什么争议?不是因为你们分局没那样的人,而是因为你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
你姐夫在港务局、你姐姐也相当于在港务局,在人家看来你是自己人。并且你有引航员证,港务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而你们分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港务局,不然经费从哪儿来,工资谁来发?”
正如朱大姐所说,换成别人调过来就想提副科那是不可能的,否则方国亚副营转业到分局,也不会连个职务都没有。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朱春苗接着道:“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所以你比人家顺。但以后呢,张局对你是很关心,可他这个局长又能干几年?”
“……”
“虽然你有年龄优势,你们分局的几位副局长和科室负责人也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机构没改革,滨江港公安局没变成长航分局,张局将来就算退居二线对你影响也不大。
可现在是长航分局,长航公安局现在要考虑经费来源,所以在分局的人事安排上要尊重港务局的意见。万一将来长航公安局不再依赖港务局提供经费怎么办,到时候肯定会在人事上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韩渝岂能不知道朱大姐的良苦用心,受益匪浅,连连点头。
把朱大姐送到港监局门口,对讲机里传来江局的声音,说视察车队出发了。
之前不知道市里为什么对政协委员视察如此重视。
现在知道了,市里是想通过视察这种事方式,借组织视察这个机会,统一改革开放的思想。
韩渝连忙打起精神,跑到自己负责的路口整整警服,等候车队的到来。
方国亚忍不住问:“鱼支,你跟朱局很熟?”
“我们早在七年前就跟港巡三大队一起在趸船上办公,港巡三大队刚入驻趸船时,朱局在三大队干过三个月。”
“韩大以前呢?”
“她也在趸船上干过,她当时是打前站的,去得比朱局更早。”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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