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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山海疑指百晓生

宿老侯爷一脸的悲愤，仿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韩沐清轻轻咳了两声，然后道:“半夏虽然出身低微，但却是个好姑娘。”

“只是因为回去的经历，难免会有一些心结。”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果是宿侯爷，就不会再管四师兄的事，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宿老侯爷转过头来看着韩沐清，有些感慨般的道:“若光听这句话，我真不敢相信，夙凤郡主还是仅仅是一个双九年华的少女。”

韩沐清依旧淡淡微笑:“卫国侯府是宿侯爷一手打拼起来的，四师兄比其长兄也许多了几分聪慧，却未必更适合宁越。”

“四师兄志不在此，强求反而不美。更何况近年来，宁越已经久无战事，自当以稳妥为主。”

“令郎虽不得八面玲珑，但为人沉稳忠厚，做事认真，对于现在的宁越军中，其实最合适不过。”

“而四师兄，为人过于正直，这样的人独来独往于江湖，自然是人人称赞的大侠，但放在官场，只会过刚易折。”

“这场戏，既然贵国太子已经目睹，便是可以收场了。”

“否则，宿侯爷要真是把四师兄逼走了，我再将四师兄框回来，还是颇为费力的。”韩沐清唇角勾笑，宁越卫国候出身布衣，起初不过是一名边关小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能成为在宁越军中占有绝对分量的卫国候，自然不可能仅仅是打仗厉害。

看似出身布衣，言谈举止甚至总是带出一股子的土匪气息，但在这之下隐藏着的却绝对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所以总能成为那个恰到好处。

宿老侯爷微微抬眸，瞥了韩沐清一眼，却是微微勾唇笑了笑，笑而不语。两个人又走了许久，宿老侯爷才是没头没尾的又说了一句:“那犬子就麻烦夙凤郡主多加照顾了。”

“分内之事。”

……

“小清儿，今日总能陪我在这西市好好逛逛了吧。”北棠唇角勾笑，一身红衣，手中纸扇摇晃，偏摇出了风情万种的韵味。

韩沐清淡淡抬眼，看了北棠一眼:“怎么不叫卿涟公主？”

“那丫头……缠宵寒缠的紧，说是去打听武林趣事去了。”北棠轻轻的笑出了声，摇晃着扇子:“什么武林第一美人简玉儿的那些传闻，江湖百晓生，名门正派和魔教的那些事，什么神医谷和万毒宫，花间派，五岳盟，少林啊，武当，当然还有七恶人五善人什么的。小丫头对这些最是感兴趣。”

“当然，宵寒基本上不怎么理这丫头，但这丫头就是喜欢，从小就是这样。”北棠微微抬头，只可惜啊，他们宁越的公主，谁都可以嫁到华亲王府，除了八公主。

不过，水宵寒那家伙，好像根本没有回华亲王府，继承华亲王府的打算，倒也不一定，没有结果。

韩沐清的眉头微微抬了抬，水宵寒和赫连虞？到还真是一静一动，一冷一热，合适的很。

当然，她也只是脑海之中微微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毕竟对于水宵寒，她的感情极为复杂，从师承而言，他们是同门同派的师兄妹，同出自天山一脉，再找不出比这更近的师兄或者师妹了。她虽然师父有三个，但实际上一身武功大多都是出自天山。另外两个师父，说是师父，但实际上老师更为恰当。

一位，是给了她出入江湖，十分便利的身份，当然，还有初入江湖的许多经验以及人脉。一位，则是因为她本身身中天下奇毒榜排名第四妒红颜，一来是为了解开或者压制此毒，二来，她在这方面上也的确天赋过人。

但论起感情深厚，天山必然首当其冲，毕竟这十年中，她在天山待的时间最长，学到的东西也最多。

故而，水宵寒乃是对于她而言，比其他师兄，更加独特的存在。

但，也无法否认，甚至必须承认的是，他们之间有仇，而且无法化解。

他的爷爷终归是因自己而死。

虽然那种二选一的命题，总归要有一个人死。

所以即便水宵寒想杀了她，她也不觉得水宵寒有什么错，只不过想尽力调节，毕竟时时刻刻被一位公认的第一杀手盯着性命，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想了想，韩沐清手指微顿，琴音也在这一刻断绝，惹的北棠看了过来。

“说起来，你对百晓生了解多少？”

北棠微微挑眉:“论起情报，这是你的强项才是。”说到这里，北棠却是接着道:“了解不多，至少应该没你多。”

“只知道百晓生背后应该也有着某一处存在已久的势力，而每一代百晓生就是这处势力的嘴。”

“而且他百无禁忌，知道的很多，也什么都敢说。”

“许多被各国，或者很多门派隐藏起来的东西，他都知道，而且全都敢将其公之于众，当然前提是，你能出的起价钱。”

“最关键的是，这个太过神秘，几乎没有人见过百晓生的真实面目，买卖情报都是通过特殊的书信交换。”

“什么都敢说，看来是不怕死的人，但这么藏头露尾，也有可能是很怕死。”北棠微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说着北棠笑眯眯的看着韩沐清:“说起来，你们与百晓生似乎并不对付，当然，同样的生意，互相肯定看不顺眼。”

“虽然你们的侧重并不相同。”

“不过百晓生弄出来天下榜，倒是很有趣。”说着，北棠停顿了一会，补充道:“相对而言，也很公正。”

说到这里，北棠奇怪的看着韩沐清“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前两天有个有意思的发现。”韩沐清微微敛眸，又接着道:“那山海书斋，又了解多少？”

“唔。基本遍布各国的一个书斋。”说到这里，北棠微微一顿，随即坐直了身子:“不是你们的？”到不能说他一直意味山海书斋是暗月的，但从可能上，暗月自然是首当其冲，其次便是各国皇室。

“掌握了书斋，尤其是这种能开开遍各国的，当然，虽然比其各国已经国家设立的，影响力还要差上许多，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家的舆论和民心，皇室怎么可能允许。”韩沐清轻轻哼了一声，她初时以为山海书斋是那一国皇室，但是现在……却不由得有些怀疑，但也不可能和皇室全无关系。

他们和冥宫都有类似的产业，但基本不是为了什么掌握舆论，有着皇室存在，也几乎不可能存在，但却不妨碍他们以此来传递迷信，甚至大面积的传递一些秘密消息。

“你是怀疑……山海书斋和百晓生可能有所联系？”北棠微微皱眉:“山海书斋存在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年的样子，可百晓生却存在了数百年。

只是许久之前的百晓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神话，而且多是自封或者别人的称赞。

一直到二百多年前，百晓生似乎也如同许多江湖门派一样，成为了如同有着师门传承的存在。当然，是一脉单传。一个百晓生消失后，隔一段便会出现下一位百晓生，他们的体型身高年纪都不相同，但却永远都是一副装扮，当然，这个装扮极有可能仅仅是他们与人交易的时候才会穿的。

一件白衫，一柄铁扇，一张银色面具，面具上端有个缺口，露出眉心一点，有白色图案。

也到了那个时候，百晓生才作为这些人的专属名词，再无人敢自称江湖百晓生。

百晓生行踪飘忽不定，做交易似乎全凭运气和缘分。也正是因此，暗月才能够依旧基本把持情报大局，而且，也正是因为百晓生和天下榜的存在，使得暗月越来越往财力方面发展。

“也许并不是和第一位百晓生，而是最近这两位，或是三位，甚至一位，都是有可能的……山海书斋虽然存在已有近五十年，但其实发展迅猛，也不过是这十几年的事情。”说到这里，韩沐清抬起头，依旧微笑:“百晓生几乎是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虽说我们都猜测，他背后必然存在一个庞然大物，然而谁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这世上只要存在过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它本就不存在。”

“可若其背后没有一个庞大而历史悠久的组织支撑，百晓生又如何知道那些埋藏起来的秘密的呢？”

“连年的征战，许多文献遗失，或是残缺不全，尤其是江湖，顶多几本传记记载或是杂记传说，可百晓生却仿佛对千年前诸多门派，甚至江湖传闻都甚是清楚。”

“你难道，就不感觉奇怪么？”

北棠眼眸微微流转，却只是轻声低笑:“小清儿有什么打算不若直说，说实在的，百晓生的存在再怎么不合常理，我也并不觉得，他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这个我，自然指的便是冥宫。

“不过是想请你帮我查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