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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音杀再出旧事谈

“先生回来了！”听到这么一声呼唤，百越寨中一个体格略微瘦小的小子，似乎微微抬了抬头，略线黯然的面色上，一双眼睛却是十分明亮，但亦很是冰冷。
正是乔装打扮后混入百越寨的紫菀！

只见那众人口中的先生，缓缓走来，一身白衣胜雪，墨发如绸，即便脸上的面具掩住了他的相貌，却没能掩去那人周身的超脱的气质。这让紫菀不由得神色微凝，只一眼她就敢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最关键的是……她莫名的觉得此人的身影有少许眼熟。

……

手中那些紫菀带回来的百越寨的情报，韩沐清唇角微微勾起:“果然不出所料。”

百越寨并无太多奇异的地方，问题都是出在那个被称作先生的人身上。

“紫菀，你觉得此人如何？”

紫菀微微颔首回应:“属下因只是扮作普通流寇，并未能与此人近身，因怕引起怀疑，只远远的看上几次。”

“不过此人气势不凡，而且隐隐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韩沐清眼睛微眯:“京城中人？”

紫菀微微摇头:“却也未必，但想来应是与小姐相识之人。”

“我知道了。”韩沐清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将根据紫菀带回来的情报制作出来的作战计划布置下去。

走到门口之时，紫菀似有不放心，转过身来又提醒道:“菀儿觉得那人不简单，小姐还需多加小心思量。”

“放心。”韩沐清微微勾了勾唇，摇头轻笑，紫菀乃是四侍之中最冰冷淡漠的一个，平日里也多是独来独往，即便是性子最好的白芷也很少与紫菀交谈，但总归还不是一块死冰，只是……性子太冷了些。

“子言对你……”

“小姐。”紫菀抬头打断韩沐清的话:“菀儿罪人出身，幸得小姐收留，此生除了回报小姐，再不做他想。”

“戚公子出身高贵，合该遇到更好的姑娘，而非是菀儿这般，断情绝爱之人。”

韩沐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给她省心，一个看破红尘的白芷，这还有一个自称断情绝爱的紫菀，再加一个成天追着她师兄跑的半夏，合着就青黛还算省心。

韩沐清微微有些好奇:“子言对你之心，难道你就半分都不曾感动么？”不得不说，子言对紫菀说的情话是有点欠揍了些，但行动却是真心实意，而且绝不含糊，就犹如当年，便是为了紫菀一句不经意的感慨，千里迢迢跑去了雪山，摘回来一朵雪莲赠与紫菀，当然，外带着养了大半个月的寒伤。

紫菀神色依旧冷漠:“不曾。”她微微顿了顿:“我早已断情绝爱，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对于我而言只是累赘牵绊，我知小姐不愿我孤身一人，但也还请小姐尊重菀儿的意愿，莫要在暗许戚公子在非心神在菀儿身上。”

“你啊……”

“菀儿告退。”紫菀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营帐，风吹拂过她，仿佛将发丝都吹乱了几分，她怔怔然的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半响却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爹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就一定要对她好，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哪怕就是她想要星星月亮，我也会费尽心机为他摘下。”

——“世人爱寒梅之傲骨，牡丹之华美，桃花其灼灼……我却独爱那长于雪山之巅，百年开得的雪莲，愿取之一朵，放于心上，此生无悔。”

“何苦。”她谓然轻叹，将额前的碎发别虚耳后，手腕上的银白手镯碰到身上穿着的软甲，轻声作响。

……

“噗——”利箭破空之声邹响，破开云雾，划过天际。

看着仿佛满天突然多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箭雨，韩沐清眼睛邹然眯起，咬了咬牙，却是冷静的接着下达命令。

“盾兵变前队，卫甲。”随着韩沐清的一声命下，盾兵快速变作前队，将众人团团紧围，斜举起盾牌，暂且挡住铺天盖地的箭雨，但那些留有空隙的地方却难免还是被少许箭枝钻入其中，一时之间竟是有不少伤亡。

然而他们本就在竺江之上，船只随着江水摇摆不定，又聚集岸边还有不断的距离，怎么看都不能短时间进攻或是撤退。

“该死的……”韩沐清抿了一下唇，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为何百越寨仿佛提前就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而且能够避开她的探查，不知不觉设下如此规模的埋伏。

“不能龟缩在这里，必须要杀出去。”那百越寨不知准备了多少弓箭，都已经一刻钟了，却丝毫不见有停下之意，这样下去，他们必定会损伤惨重。

想着韩沐清的手指已经握上碧落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却是向后伸去，沉声开口:“枫止，音姝琴。”

“小姐。”枫止神色邹然一变，当即就是开口道:“不可，檀越大师当年便言，小姐的音杀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用于战场之上。”

“难道现在算不得万不得已？”

“可……”枫止单膝跪地，神色犹豫不决，半响才是默默将琴取下，递给韩沐清。

“属下与小姐同去。”

“不必……”韩沐清接过音姝琴，绑在了背后:“你的极剑不适合用于千军万马之中。”说着韩沐清已经脚尖点地，轻跃而起:“保护好青黛。”

有着碧落剑和风翎扇，趁着第二波和第三波的箭雨的间隔，韩沐清已经快速用踏羽向岸对面掠去。

完完全全，没有丝毫掩饰的，内力全施。

“清儿……”钟离临修见此，那里还能站得住，当即便是也要跟随韩沐清而去。

“修王不可。”而紫菀已经先一步挡住了钟离临修。

“你让开，我要去帮清儿。”

“在下奉小姐之名保护修王殿下。”紫菀神色淡漠，却是一动也没动，依旧挡住钟离临修的前路。

“你……”钟离临修语气一凝:“不行……清儿现在这么危险，我要去帮她。”

紫菀淡淡抬眼:“殿下，您去了非但帮不了小姐只会拖累小姐。”

钟离临修:“……”

“小姐修的便是音杀，而音杀是战场之上，最强的武功，没有之一。你去了，小姐还早护着你的安危，不是拖累是什么。”

钟离临修还想要说什么，紫菀已经轻微的皱了皱眉，手并为掌，干净利落的敲在了钟离临修的脖颈。

然后随手找了一个士兵，将昏迷过去的钟离临修安置起来。

这一幕发生时间极短，看的钟离临忻将半个沐字卡在了喉咙里，连同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谁知道紫菀只是淡淡撇了钟离临忻一眼，然后走到了一旁。

钟离临忻:“……”哦，他想起来了，韩沐清只嘱咐紫菀负责保护七皇弟的安全，没提自己……

“铮——”琴弦转急，韩沐清竟然就在岸边盘腿而坐弹奏起了音姝。

所奏之曲正是最适合应用于战场的曲子之一——战台风。

百越寨似乎因此，攻击之势一缓，而韩家军趁着这攻势一缓，便已然重振旗鼓，在钟离临忻的命令之下，快速的反攻并且前进。

磅礴的内力随着琴音四散开来，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百越寨的攻击，被影响了心神的士兵，不禁频率慢了下来，攻击力更是弱了下来，甚至心智再在弱一些的士兵已经完全心血翻涌，不能控己。

首当前冲的几排士兵更是抱住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耳边声大入骨。

“音杀——”百越寨的大当家见此，吃惊的往后推了一步，微微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吐沫，只觉得后脊都是有些发凉:“当今武林盟主义妹，血色千音。”

一旁的二当家轻微的挑了挑眉:“大哥知晓这女子？”说来，他对此次钟离皇帝老儿派来的将领竟然是一介女子也是颇为以外，但因几日前在这女子手里吃了大亏，却也不敢小视。

“听说过名家山庄么？”

“名家山庄？”二当家一愣:“听到是听过，在江湖之中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在五年前不就被人给灭了么？”

“正是。”大当家点了点头:“那二弟可知这名家山庄是惹上了何人？”说着破有深意的看向韩沐清的方向，神色略显忌惮。

“大哥的意思是……”二当家顿时也是变了神色。

大当家点头:“正是那血色千音所为。这名家山庄看似乃是名门正派，但私下里却做着逼良为娼，贩卖孩童女子的生意，多年来因为隐藏的较好倒也未被他人察觉，却偏偏不开眼惹上了这位，据说是当时那名家山庄的少庄主想要抢着血色千音身边的秋姑娘做那小妾，设计迷晕了秋姑娘，然后掳来，却被这妖女察觉，一人一琴，一夜之间竟然是灭了名家山庄满门，只留下那些无辜的女子孩童和仆从，剩下的竟是无一生还。此一战，年仅十二岁的她表示天下扬名，妖女之名令人闻风丧胆。后来现任武林盟主与其义结金兰，又赠与其仙子之名，加之其为人低调，极少亲自出手，血色千音之名才逐渐被人忘却，成了如今的千音仙子。”

二当家觉得诧异:“她这行的也算是替天行道之事，怎称之为妖女？”

大当家闻言冷笑一声:“一人一琴，一夜之间灭了那名家山庄六百余人，而且那些人的死状……”说到这里大当家微微咂舌:“据知情者透漏，好似互相厮打而死，而血色千音第二日离开名剑山庄之时，一身白底金线之衣，却连半分血迹都没有沾染，而山庄之内却在已经是血流成河，如此，不是妖女是什么。”说着大当家环视四周:“此曲可影响人的心智，而且灌注内力与其中，无孔不入……”

“这音起人断绝，音落再无声的音杀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二当家面色一白:“那该如何！”

“音杀……”一声极其轻微的轻笑从后方传来。

大当家和二当家问声都是一喜:“先生。”

被称之为先生的白衣人轻轻抬手，然后缓缓点了一下头:“音杀之所以不是天下第一绝学，难以修炼是为其一，但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其有着一个的弱点。”

“而她，是天山一脉，数百年来修行音杀的不世之材，天赋绝伦，加之奇遇连连，内力深厚程度远过于人，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有她内力的一半深厚……也唯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才能使得音杀总有如此广泛的杀伤力。”

“但是……”那人语气轻轻一顿:“却也是百年来，修行音杀弊端最大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