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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像过去一样

千烟沉默了一下，“反正，我不喜欢他了。”</p>
一个很决绝的回答，反而是莫名的让柳缈松了一口气。</p>

后来，柳缈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了，千烟也没有再说什么，岔开了话题。</p>

“半坡村那边现在应该是要灾后重建了，严婆婆她们怎么样了？”千烟问她，“我回来之前也没来得及去看看她们。”</p>

“还可以。我去看过严婆婆，她身体还好，只是还是一样的不让我陪。”柳缈有点无奈，“不过霖城那边设了临时居所，条件什么的也都比村子里好得多，严婆婆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气都来了，更不要我留在那里了。”</p>

千烟轻笑，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严婆婆活的通透，她也比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够幸福，所以肯定不会希望你又放下现在的一切，继续回去陪她的。”</p>

“可我觉得陪着她也没什么不好的。”</p>

严婆婆年纪大了，就像是她自己说的，已经都大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看上去身体再硬朗，也经不起什么风霜了，而她那两个儿子又丝毫不管她，就连这次出了事都只是老二匆匆的回来把帆帆给接走了，完全不管老人。</p>

本来以前还有柳缈陪着，现在柳缈走了，帆帆也被带走了，严婆婆真的就只是一个人了。</p>

柳缈始终是不忍心的，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孤苦无依，偏偏严婆婆还不当回事，活的很洒脱。</p>

“她一个人年纪大了，又没人在身边陪着，阿尧之前说过，可以把严婆婆接来跟我们一起住，可是她不愿意，总是说一个人才舒服，没人会嫌弃她走不动路做不了事，留在那里还能跟她的老姐妹聊聊天散散步。”柳缈叹了口气，“总之，就是拒绝。”</p>

她当然知道严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快要十年的时间柳缈都在严婆婆身边，分开的日子屈指可数，谁也没嫌弃谁烦过，自然柳缈走了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严婆婆了。</p>

可是，各有各的顾虑，严婆婆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哪怕是顾尧不嫌弃，她也不会愿意来享这个福，也不想给他们添任何麻烦，就算是舍不得柳缈，她也希望柳缈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p>

千烟很明白严婆婆的想法，她怕自己跟着柳缈走了，那两个儿子又给缈缈造成什么困扰，而且在她看来，能在熟悉的地方度过晚年总比外面要好得多。</p>

“她拒绝你，那是希望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千烟笑了笑，安慰着柳缈，“更何况，她也没拒绝你去看她呀，她还是把你看得很重要的，等你出嫁那天她也肯定会盛装出席的！”</p>

确实，严婆婆之前跟柳缈说过，现在不需要她照顾，也不用她担心什么，只要柳缈好好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别成天到晚想着怎么把她接过去，等到柳缈结婚的时候，就算是不让她去她也要去。</p>

非得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嫁给了一个能让她下半生都过得安稳的人，严婆婆才能真的放心。</p>

“……”柳缈沉默了一下，像是有些话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一样，却又消散在了千烟的笑容之中。</p>

她其实也没有真正的准备好去开始那一段新的生活，</p>

就算是现在顾尧在身边，也知道自己该放下，可是过去的东西总是像梦魇一样，一遍遍的折磨着她。</p>

柳缈心里很清楚，千烟也明白。</p>

所以两个人都只字不提，千烟不愿意去戳她的痛处，也不愿意再让柳缈崩溃一次。</p>

她是真的希望，柳缈可以能够跟顾尧重新在一起，像过去一样——</p>

千烟还记得莫千禾提起顾锦时候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也有从未表达过的痛苦和思念，她们过去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诗篇，却被人拦腰砍断，让所有人四散流离。</p>

如果柳缈能回到过去的生活，或者能像过去的她所希望的未来那样生活，千烟也能少一些愧疚。</p>

“我结婚的话，你来吗？”柳缈忽然问她。</p>

千烟愣了一下，刚端起来的汤都给放了下去。</p>

柳缈这话问的还真是挺刺激人的，千烟也觉得……这个姑娘心挺大的。</p>

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能落落大方的跟她相处着，那一丁点的不自在都不会让人感觉的太明显，甚至现在居然还问千烟去不去她的婚礼。</p>

其实柳缈也只是知道，那些过去的东西都无法挽回了，所发生过的再无法原谅，也换不回来任何一条退路。</p>

千禾依旧没回来，小锦和阿彦依旧停留在了十八岁，而所有的人，也还是都活在痛苦之中。</p>

柳缈不能原谅过去，但是并不代表她无法靠近未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千烟的身上，如果她从始至终都知道洛白所做的一切的话，那柳缈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她报仇，但是千烟并不知情，甚至她连怎么卷进来的都不知道，太多的东西解释不通了，柳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怨恨千烟。</p>

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千烟藏了再多的心事，也都是干净纯粹的。</p>

大概，柳缈就像是她的母亲曾经说的那样，小名叫素素，就是希望她素净清澈，而柳缈愿意很纯粹的去相信一个人，用一片真心去对待身边的朋友，没有任何的杂质。</p>

她相信别人，更相信自己。</p>

尤其是在看到千烟的态度的时候，心里唯一的那点怨愤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千烟的心疼。</p>

她总是能轻描淡写的带过所有的东西，还能不让人看出端倪，可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却骗不了人。</p>

“那得看你请不请我了呀。”千烟挑了挑眉，笑吟吟的看着她，“你不给我请柬，我怎么去？”</p>

柳缈有些惊喜，嘴角都扬了起来，“你会来？”</p>

“嗯。”千烟点头，深深的看了柳缈一眼。</p>

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能问出来，也没打破这个时候的和谐。</p>

她想问柳缈，是真的不会恨她吗？是真的可以不把她和洛白混为一谈吗？</p>

千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走出来，偏偏柳缈做到了。</p>

这世界没有对谁公平过，就连到了现在，柳缈都觉得她回来了是玷污了顾尧的生活，让他的干</p>

净沾上了墨点，可是她又舍不得走了，在顾尧一遍遍的在深夜里红着眼睛抱着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让她别害怕的时候。</p>

她的心里很复杂，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自己也说不出来。</p>

莫千禾不在，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成了个死结，虽然她有些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她反而能看清所有，总是能把人纠结的东西全部给理清楚。</p>

柳缈想到千禾，又有点难过了，她真的是怎么都不可能想得到千禾走的那么彻底，她居然真的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p>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p>

千烟看着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柳缈，舔了舔唇角，端起碗喝了口汤，一副惬意的模样。</p>

直到顾尧打了电话过来，柳缈才如梦初醒，一脸受惊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样，匆匆的起了身跟千烟说了声去接电话，就跑出去了。</p>

顾尧根本不知道柳缈过来找千烟，他也不太希望柳缈跟千烟在一块儿，总是怕那些事情又把柳缈牵扯进去，但是她早就是局里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一点呢。</p>

千烟撑着脑袋坐在那里，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那扇关上了的门，静谧的室内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却又不会显得突兀。</p>

她也渐渐的失了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了的状态，直到柳缈接完电话回来，她才起了身。</p>

“你吃饱了么？”千烟问她，“感觉你没怎么吃东西。”</p>

“嗯嗯。”柳缈赶紧点头，其实她在来之前是吃过晚饭了的，但是看千烟那么累的样子，就没拒绝。</p>

“那，走了？”千烟偏着头询问她，“散会儿步还是回酒店，你在这边住么？”</p>

“嗯。”柳缈看千烟一脸倦容，“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我也不继续烦你了。”</p>

千烟耸耸肩，倒是没拒绝，带着她一起走了出去。</p>

要是她们还像是在半坡村那样的话，千烟倒是乐意再多跟柳缈呆一会儿，但是现在总是不同了，两个人的话题难免会扯到温南的身上去，而千烟又是最不想提他的。</p>

回去好好睡一觉也是好的。</p>

……</p>

酒店。</p>

柳缈回去的时候，三个男人已经从酒吧回来在房间继续喝了，温南也明显有了醉意，却又固执的想要继续借酒浇愁，莫千澈早就横躺在了沙发上，放荡不羁的样子，唯独就顾尧好一点，带着清醒和理智。</p>

这几个男人凑一块，聊的不是公事就是伤心事，一个比一个能戳对方痛楚，还非得忍着怎么都不愿意哭出来。</p>

温南看到柳缈回来了之后，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就缓缓的起了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猛地抽了莫千澈一把。</p>

“走了。”温南不想打扰顾尧和柳缈，也懒得看这两个人秀恩爱，自己满脑子都是千烟，混沌的一片，看到顾尧下意识的往柳缈身上靠的时候，他被刺激的呼吸的时候都好像是进了无数根针到肺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