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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千锤百炼

对于切原赤也而言，像是这样和部长站在球场两边，是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着的事情。
尽管他们每天都有着一场和部长的七球赛，按理说应该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事情了。但是每天的练习过后，切原都在期待着第二天的比赛。尽管大部分时候更像是部长单方面的虐杀，但是这样正正经经的练习比赛，不说他，就算是副部长、仁王前辈，大概内心都在期待着吧。

他的愿望很小，不过是每天部活的时候，部长好端端地拎着球拍和他们进行指导赛。

然后，在某一天，他能赢过部长。再然后……切原的指节捏紧了网球，神情与过去使用指节发球时完全不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

“一上来就是不规则发球吗？”场外的橘对这一球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和切原打过，他有些吃惊，原来切原对于自己的队友也会用这样的招式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远处听到橘惊讶话语的真田，抱臂扭头，目光犀利，“对上幸村，赤也如果不用不规则发球……”

“那绝对会死得更惨~”丸井轻轻拍了拍手中的零食袋，语气轻松得好像场上正在比赛的不是他一直宠着的小后辈，而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选手。

“实力不济的话，留下来也没用吧。”柳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状似无意般地说了这句话。

神尾一脸讶异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立海众人，他刚刚送走一直以来的好友伊武，感觉内心痛得不行，陡然再听到立海这样的发言……他的表情有些冷漠，果然是冷血高傲到不行的王者立海大。

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都不会痛的吗？！

球场内，切原的指节发球，速度飞快，落地弹起后朝着幸村的左脚边而去，幸村的反应也很快，后退几步，反手挥拍……

切原显然已经预见了幸村的反应，他疾步向前上网，轻轻一跃，用力扣下……

这一发杀球的速度极快，快得人眼睛因为迅速滑过的金色而有些刺痛，越前看着眼热，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时候应该……

“会被接到……”赤也迅速后退，这一球的速度对于部长完全不成问题，还要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就好……

幸村早就判断出球的落点，挥拍的瞬间，眼角含笑，“赤也……放松一点……”

赤也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无数次在球场中的，“赤也，你的反手拍还要再练习一下！”“赤也，你的下盘不稳，面对力量型的对手很不利！”“赤也，手肘放松一点，你的动作不太流畅！”……无数声叮嘱在那一瞬间滑过赤也的脑海，这样的对打太熟悉了，他练习过成千上百遍，和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切原最后一丝紧张彻底湮灭在与幸村的对打中……

熟悉的白光在赤也身上发散出来，无我的力量在赤也的身上游走，赤也湖绿色的瞳孔有些发亮，周遭的一切已经被彻底地摒弃，整个世界中只剩下这球场，以及球场对面的幸村。

打球是他的本能。

他并不是柳前辈那样长于计算和工于数据的人，他的每一次挥拍，所打出的每一颗球，角度、速度、力道，却都标准得好似精准测量过……这是来源于无数个日夜的训练，更是和各个前辈无数次的练习、测试。

千锤百炼……

不是没有过崩溃的时候，他以前可是神奈川小学校际的恶魔啊，伴随着网球技术的精进，以及一次次的踢馆成功，切原一直觉得世间无我，可是进入立海之后，伴随他的就是失败失败失败……为什么会有恶魔化的诞生？因为他不想输啊！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会难过。因为一直输，才会痛苦到崩溃啊。

“比赛输了，很难过啊……”

“可是赤也……”柳前辈掌心的温度一直以来，记忆犹新，“在立海一直输，不会是什么难过的事情的……”

“骗人！”谁输了不难过。

“虽然在这里一直输，但在外边你会一直赢……”柳前辈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温柔得过分，“那是因为你在变强。”

变强……最怕的不是你一直输，而是你永远在原地踏步，而不是想要去攀登险峰。

柳一直不停记录的手，陡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球场上的两个人，表情温柔得让一边同样在搜集数据的观月牙疼，内心有一种感动在不断地涌动。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赤也……

幸村眼中的轨迹和切原所打出的轨迹终于融合在一起，此时此刻，他无心去深究这突然又出现的预判是什么原理，但是，现在的幸村很开心，赤也现在所打的网球……非常漂亮……

漂亮得让他不狠狠把他击败都觉得对不起赤也的认真。

幸村挥拍，球速再一次突破，金色的光芒过网不过瞬息之间！赤也瞳孔微缩，过于遥远的色彩让切原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但是他完全不予理会……

他看到了！

赤也的面部甚至带了一点喜意，这一球他能追到！赤也脚步更快，虽然有些微喘，但是长久以来和桑园一起的体能练习，锻炼出了他惊人的肺活量，完全承受得住！赤也在一瞬间赶到落点，金色的光芒，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几乎给了他无法承受的错觉，赤也有一瞬间以为部长对他使用了灭五感，不过很快他无法去怀疑了，因为没有时间了……

网球落地瞬间就刺激鼻翼的焦味，显示了这一球的力道和旋转……强得前所未有！

能打得过吗？能打得过！也必须打得过！

赤也双手握拍，陡然升腾的火焰在他周身炸开，弹起的网球在他的拍面甜区停留瞬间，剧烈的旋转几乎让人怀疑那颗球要穿透拍网，赤也加大了自己的力量，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力，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被真田附体，“侵略如火！！”

给我过去啊！！

那一秒钟对于切原来说仿佛一个世纪，他打回了球，尽管代价是他因为后坐力而跌坐在球场上。

幸村仿佛已经预料到切原的回击，他肩上的外套随风飘动，看起来犹带着一种闲庭信步的悠哉，球拍一削卸去了网球上的一部分力道，手腕陡然发力，网球触网即分——

吊短球！切原自然不会以为自己刚刚拼进全力的侵略如火能够扛得住幸村部长，就连原版使用者的副部长，都扛不住，更何况他还差副部长一截呢！站起、飞奔向前、向前一跃，球拍用力向前一伸，一定能救到这一球！哪怕……下一球他完全不可能有能力打得过去。

“只要你有能力，每一球都不能放弃，”柳生前辈那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去唱歌剧美声的话音犹在耳边，“高尔夫就是一种不放弃无论多少杆都要进球的运动，赤也，网球也是如此，是一球一球累积起来的。”

赤也选择性地忽视了柳生后面，“英语也是一个个词汇汇聚，一分分累积起来”的教诲。

赤也的球拍使劲向前伸，他甚至有些后悔，之前不好好听从柳前辈的安排好好喝牛奶，努力长高。

终究还是没能救到那颗球，赤也的身体砸在球场上，因为冲力而向前滑了一点，网球落在球场上，微微弹起，复而落地向前滚动了一些，触到切原落地的球拍拍框，继而停止滚动。

切原有些失望，他果然还是太弱了，如果是幸村部长，肯定不会像他这样这么狼狈的，而且，他都没能回球。

“赤也？”幸村有些疑惑地看着球网对面的赤也，不会碰伤哪里了吧？“没事吧？赤也？”

幸村的话语打断了赤也难得的伤感，他用手掌撑地坐起，原本整洁的队服，因为刚刚这一扑而带了点灰尘，看起来灰扑扑的。

“没事就好，”幸村有些紧张的心落了回去，暗叹自己紧张过度，明明赤也每次弄得一身伤都活蹦乱跳的，但是总是会习惯性地担心，“起来吧，”幸村伸出手，“赤也。”

“啊，谢谢部长。”赤也搭过部长的手。恍惚记起了他入部那天的挑战赛……

“要加入网球部吗？”那天部长也是这样向他伸出了手，“你可以变得更强的！”

赤也站了起来，擦了擦脸颊边的灰，“继续吧！部长！”

现在的他，可以很坦然地面对了，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

嘴角弧度上扬，幸村的内心极为开心。对于幸村来说，这一世的赤也犹如一块被重重包裹的矿石，被土壤所掩埋，经过丸井桑园的发掘和开料，经过柳和柳生的设计测量和研磨定型，经过真田的淬火，经过仁王的冷却，一次又一次地锻打，一次又一次地淬炼，一次又一次地打磨，最终到了他的手中，成就一柄世间珍品，而他要做的，就是为这把世间难得一见的宝刀——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