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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江湖夜雨.25

那是无边无际的固有结界，像是可以把一切都包纳吞噬进去的固有结界。
他们原本站在因为英灵之间那可怕的斗争已经被摧毁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的城市里面, 但是似乎只是一抬手一眨眼的时间, 周围那由钢筋水泥所构成的现代都市瞬间消失不见。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另一重世界的风景遮盖住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澄澈而通透。那像是一块飘着淡淡的白色云纹的蓝色玉壁, 是早就已经被现代化工业污染了的东京绝对不会有的景象。

而在这碧色的天空之下, 他们现在所身处的地方则是一处嶙峋的山谷。虽说是山谷, 但是两边的山峰都有数千仞高，站在下面仰起头来, 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是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的模样。甚至连天空都被那些山谷给夹成了窄窄的一线，让人几乎要怀疑自己身处于此中是否就像是一只蚂蚁那样的渺小。

“这里是……哪里？”

所有人都有些迟疑。

他们四处观望查看，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点的有用的信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山谷的深处传来了阵阵的咆哮声, 紧接着只见无数的巨龙从后方的山谷中一飞而起。

他们的身后生有着巨大的、恍若是能够遮天蔽日一般的羽翼, 这样一大片的飞过来, 似是连天上的日光都被遮住了。在这些饱受世界的宠爱的种族的身上覆盖着着坚硬而富有光泽的鳞片，甚至是，与其说那是鳞片, 不如说是某种质地上佳的玉石要来的更为妥当一些。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绚丽夺目的光泽的光泽。

“怎么说呢——欢迎来我家”

之前还与迦尔纳激烈对战的那一头红龙拍打着双翼落在了地面上，又变回了长发披肩, 眸如星辰的俊朗青年。他的腰间斜挂着一把长长的唐刀, 身上的袍子在风中肆意的飞扬像是在身后缓缓的舒展开来的翅膀。

“好看么？”

君诺辰问, 随后又笑了起来。

宇智波泉奈和他在主神空间里面并肩作战了那么多年，是完全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付给对方的关系。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都没有在君诺辰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这里是我的家。”

君诺辰的声音堪称温柔。

“这里是我的龙谷，这些是我的族人。”

这是固有结界。这是英灵心底最深处的心像风景。君诺辰当年从龙谷被送离的时候，还很小很小，不过是一只几百岁大的幼龙而已。

虽然对于人类来说，几百年年似乎可以看见沧海桑田，可以见证世事变迁；然而对于龙族这样的长生种来说，那却也却也不过仅仅是破壳而出，才刚刚学会蹒跚的行走。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对比，那么几百岁的小龙就像是人类的三四岁的孩童一样。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也比同等状态下的人类幼子强大了太多。

他们已经能够清楚的记住身边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可以在父母的教导下学习使用自己的身体里面使用身体那生而有之的强大力量。

故而，也正是因此，君诺辰才会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没有办法忘记那一日的景象。

本应该是被视为龙族的某一段耻辱的见证的弃子，居然带着整个世界上的其他的无数的下属讨伐到了龙谷的谷口。那些往日里在龙族面前俯首称臣的弱小的种族，如今却像是仗势欺人的狗一样，站在自己的主人的身后摇着尾巴狂吠。

狗仗人势，不外乎如是而已吧。

受到天道眷顾的男人要求龙族向他臣服。甚至因为他的父母的缘故，朝着龙族索求首领的地位、为父母平反并且戴上荣耀的机会。

他要龙族付出的是自己全部的尊严与骄傲，说不得还有日后的生杀大权。

那是这一片大陆上面的其他任何一个种族都付出的东西，来换的这个已经成神了的、同时也是此世唯一的神明的男人的庇护。

龙族的归顺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如果那昔日的霸主也同他们一般的对着一个卑贱的人族摇尾乞怜的话，那么便会觉得自己的种族的臣服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与所有人的设想相去甚远。

龙族啊，那是那样一个在这一片大路上面叱咤风云的、身体里面的每一根骨头都是铮铮不屈的白骨，浑身上下的每一片鳞片都写满了骄傲的种族啊。

他们，是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就算是死亡，龙族也要轰轰烈烈的死去才是。

在君诺辰被从时空裂缝中送走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碧蓝的天空都似乎是染上了血色，龙谷前方殷红的血液不曾干涸，奔流着成为了流淌的小溪。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剃去了鳞片刮去了血肉的族中长辈依然不肯低头，五光十色的龙语魔法，让这里仿佛是世界初开之时的景象。

何等的波澜壮阔。

又是何等的悲壮凄凉。

那一幕在君诺辰的内心停留了许多许多年，龙族最终和天道之子同归于尽，缺少了神明的世界就此走向灭亡。这如果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么天道之子便是理所应当的龙傲天主角，而龙族就是那站在最后的超级反派。

但是这本小说定然是失败的，因为主角没有获得胜利，世界甚至也自此而亡。

或许之后主角还会有别的奇遇，那个男人说不定会再一次归来重建世界，而这个世界里面没有龙族的存在。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在一周目里，有这样一个种族，他们用生命维系了自己的骄傲。

这才是Avenger。

那是漆黑的复仇者，是足以引起此世之恶的共鸣将大圣杯都污染了的复仇者，是名为【君诺辰】的个体最早的存在形式，也是一度被他封印压抑了的自己。

如果要与英灵对阵的话，那么也只有英灵可以做到吧。

所以这漆黑的复仇者才会现身于此。

作为君诺辰的对手，迦尔纳平静的抬起眼来，那一双异色的眸子里面清晰的倒映出来了眼前红发青年、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骨龙的影子。

因为已经与身体融为了一体的黄金铠被剥离了的缘故，所以现在从迦尔纳的那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上面实则有红色的血珠滴滴答答的滚落下来。即便是这样的狼狈不堪，迦尔纳的目光却依旧显得平静。

“那么，要再来一次吗。”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平举起来了自己手中的弑神枪。

君诺辰笑了起来。

他往日里面的笑容都有着一种沉稳，毕竟也是在主神空间里面走过了那么久的小队队长，即便外表年轻依旧，但是内心即便是算不得苍老也定然不可能是少年意气。但是这一刻，哪怕仅仅是这一刻，他的笑容肆意飞扬，依稀似是可以想见如果在他的生命之中没有发生这样多的种种变故，又该是怎样的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郎。

“你已经在我的宝具里了啊。”

君诺辰像是感叹一般的这样说道。

几乎就是在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巨龙们朝着迦尔纳的方向冲了过去。君诺辰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唐刀，手腕微动，数道雪白的刀光从各个方向朝着迦尔纳的方向飞驰而去。

下一刻，固有结界彻底崩碎，与之同时发生的是迦尔纳开始逐渐的溃散成为金色的灵子消失的身形。

“……看起来，赢的人是你啊。”

太阳的神子陈述道。

“当然。”

君诺辰扬了扬下巴。

“拿出这个宝具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字典里面，就没有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