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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曾经（下）

她有一天逛到了一个偏远的区域，好像是家族在火拼的样子。灰发的教官说，家族是一些自高自傲的笨蛋与蠢货，佣兵是一些低贱的平民，两方都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天天只会打来打去。
她百无聊赖地在一旁观战，然后发现一个小女孩被看起来原本应该是她的同伴的人扔进了野狼堆里。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没有尖叫没有哭泣，反而在和那些野狼搏斗撕咬，她觉得那个和保镖站在一起的金头发的小女孩没有意思，但是那个野狼堆里的女孩子眼里的光芒打动了她，所以她把她捡走了。

但那个女孩子不太乐意，她自称她叫莉莉安，她还需要回到她的妹妹和她的朋友身边，所以她特意带着莉莉安去看了看她以前认识的人们，在看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扑进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子的怀里哭泣的时候，莉莉安跟着她走了。

期间她们还去看了看莉莉安的妹妹，那个孩子怯生生的跟在那天他们见到的家族的人们身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所以莉莉安没有再嚷嚷着要回去了。

后来她们逛到了一个镇子，那个镇子叫做桑特镇。

晚上的时候有一个建筑特别的明显，很多的男人都会去到那里，那个建筑分为了左右两栋。她感觉到里面有特殊的气息，所以她带着莉莉安偷偷地跑进去了。

她看到有个亚麻色长发的女子柔媚地侧躺在一个躺椅上，虽然在和对面的男人娇声软语，但是那个女子的眼睛和嘴角都是深深的不屑与高傲。

这个女子的身上有吸引精魅的气息，她能够感觉到，所以她把男人打晕了——不能随便杀人物名单之外的人，这样会带来麻烦——然后问女子愿不愿意和她走。

她叫做可沃——真奇怪，莉莉安说这是一种鸟类的名字，为什么人类会和鸟起一样的名字？

可沃说愿意和她走，但是想带上自己的弟弟。

她让莉莉安呆在可沃的身边，然后自己根据可沃的话到了另外一个楼里，那里面有很多面容清秀的男性。然后她找到了可沃的弟弟，这并不难，他们两个的长相有很多相同之处。

可沃的弟弟有着对动物超乎寻常的亲和力，她也感觉到了。然后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可沃的弟弟也带了出来。

所以她从这个建筑里捡走了可沃和她的弟弟，后来他们改名叫做埃拉和波拉。

她觉得这个阵容就够了，然后回去复命。

然后被她捡回来的三个人也被拉去进行实验了。

她觉得有些难过，那是她捡回来的人，却还要承受那些痛苦吗？

但是灰发的男人说，这是必须的，不然他们没有办法成为她的伙伴。

所以她每次只能在玻璃外面看着他们接受痛苦。

莉莉安变成了一个武力十足的战士，她的魔法值无限接近于零，但是她的武力值却几乎突破了实验者们的潜力表，这让他们非常高兴。

而莉莉安的头发变成了火焰一样的红色，眼睛变成了亮眼的金色。

埃拉和波拉似乎融合了一对有关联的光芒——嗯，她现在知道了，那个东西叫做“恩赐”——姐姐真正地能够召唤出所有拥有生命的物体的精魅，而弟弟则能够操控着动物与魔兽。

他们的头发变成了枚红色，眼睛也是。

他们一直一起配合着做任务，而在他们的熏陶下，她渐渐地明白了感情是什么。

她对于杀人再次泛起了恶心的感觉。

但是她必须要做。

他们被灰发的男人安排着任务，他们要暗杀家族和佣兵里面重要的人，然后伪装成是对面阵营所造成的迹象。

而她也渐渐明白了这个组织想要挑拨家族与佣兵之间的事端，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知道的是，灰发男人的目的似乎没有顺利地达成，家族和佣兵之间即使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但是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似乎会在教会的压力下给对方一丝信任，这让他们之间没能发生战争。

——就这样过了四年，她16岁。

她已经可以自如地与元素们进行交流，并且让元素们帮助她完成她的目标。

有一天，风元素带给她了一个信息。

组织里的实验者们，和灰发的教官，认为他们4个人的能力已经过于强大了，没办法掌控了。

所以在下一次任务里面，在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就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她不想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直爽的莉莉安总能直接地指出自己的缺点，在战斗的时候与自己配合的最默契。埃拉就像一个姐姐，教她为人处世。波拉就像一个弟弟，不会多嘴多舌，但是会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的每一个决定。

她不想让他们死。

而且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死。

他们为了斩草除根，会把弟弟也杀死。

这是不可以的。

为了保护他们，她要夺得主权。

她用风元素将使人丧失行动能力的药物发散到了组织内部，而她和她的同伴，以及弟弟和弟弟的伙伴都提前服用了解药。

她让水元素将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永远地冻结在原地。

但只有灰发的教官，她要亲手杀掉才可以。

因为这是她的梦魇。

而教官即便在临死前，也在对她进行着诅咒。

“小4号，你可真是天真。我们死了又能怎么样？你的噩梦永远永远都不会结束——你亲手杀掉的那些人，每一天都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来折磨你，你的灵魂永远都不会得到安宁。”

她面无表情地用教官送给她的镰刀结束了教官的生命。

所谓的诅咒，在诅咒人死掉之后，根本就会一点用都没有，她知道的。

——然而她错了。

即便诅咒的魔法已经失效了，但是灰发的教官所带给她的灵魂的伤害每一夜都在折磨着她，她的耳边总是会响起教官那个会让她的头脑崩溃的声音。

莱茵，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莉莉安这么说着，所以他们六个人开始在这片大陆上旅游。

对了，莱茵丝这个名字，也是莉莉安和埃拉给她起的。

他们知道她以前是黑发黑眼，她们猜测她原本就来自于大陆的东侧。而从那个地方获知，她的项链的铭牌上写的字是“茵”，她又是4号，据说在同样的语言文化里，“4”和“丝”是同音的。

所以最后敲定了这个名字。

而弟弟不同意让他们给他取名，他让他的同伴给他取了。

……有一天弟弟和她吵架了，所以弟弟和他的同伴去了别的地方。剩下的四个人继续旅行。

她在一片遗迹的旁边捡到了伊米和修卡。

伊米被遗迹诅咒了，她永远都要活在同样的一天里，而修卡为此感到痛苦，所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个诅咒她可以解开，所以她解开了。

然后伊米和修卡就开始跟在她的身边。

伊米和修卡是佣兵，而且好像曾经是名气很大的佣兵。但是自从伊米被诅咒之后，他们就很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她突然被启发了，他们可以组建一个佣兵团，而所有人都赞同了她。

有一天，有一男一女找到了他们。他们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男人自称凯特，女人自称梅特。

他们说，她的体内有菲利的乙太原质。

她不知道菲利是什么，但是他们说，菲利是与世界的本源相关的其中一种魔力源的名字，而她体内的是乙太原质的母体，所以他们找到了她，因为他们体内有另外的乙太原质的子体，他们可以感受到相同的存在。

而且只要双方愿意，她就可以让她的伙伴们也拥有子体，这样会成为一家人。

真正的一家人。这个让她非常心动。

同伴们没有一个人反对。

所以他们成为了一家人。

然后菲利佣兵团诞生了。

17岁那年，莉莉安想偷偷地看一看她的妹妹。

莉莉安的父母在莉莉安小时候就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她的妹妹。

所以她帮莉莉安打听了消息，但是获得的信息只是伊莉安在莉莉安消失的两年后就也失踪了。

那个时候的莉莉安表情很恐怖。

她想了想自己，如果自己把弟弟一个人扔在组织里离开了，也许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但是要找到伊莉安不是什么难事，用莉莉安的血就可以找到。

……然后他们发现了伊莉安，把她捡回了驻地。

……伊莉安恢复之后，她的头发的颜色，那原本和姐姐最初一样的棕色，像是和记忆一同被伊莉安忘却了一样，变成了一片雪白。

这些年间偶尔会帮弟弟收拾烂摊子，但是弟弟依旧不肯原谅她，因为她指责了弟弟的伙伴。

但是她就是看弟弟的伙伴不顺眼，那个人把她的弟弟拐走了。每次见面她都要进行挑剔，而这让弟弟更加生气，然后继续离家出走。

不过弟弟还是拉着他的伙伴接受了她的乙太原质的子体。

20岁那年，她从一个垃圾堆里捡到了被下了迷药的双胞胎姐弟。那对姐弟拥有柔软的奶黄色的头发，他们看起来只有10岁。她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被拐走了，想等他们醒来之后把他们送回去。但是他们反而赖在她的身边不肯走。

……她去查过了，这两个孩子是被故意遗弃的，只因为他们在家里永远都不听话，甚至在重要的场合让他们的大哥，那个家庭的继承人丢脸。

但是那是这家人的错，他们从来不关注双胞胎，也不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他们只会尖叫着打骂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长辈关注到自己，就连这样残忍的打骂也被他们视作是关注，所以才会继续。

所以她把双胞胎捡走了。

“……所以这些就是我的过去。”莱茵丝微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菲利们……但是他们中的一部分被我拖着进了地狱。”

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甚至都不能被称作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她的嘴角在轻轻地抽动着，“我的手上有着无数的人命，而当时的我认为这再正常不过了。”

她站了起来，没有看阿帕亚脸上有没有什么表情。

“我认为你应该回去好好地考虑一下。”她轻声地说着，“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杀人犯，而我又是个被‘恩赐’融合过的人，我确实曾经有过被嗜杀的欲望控制的一段时间。”

莱茵丝往后退了一步。

“回去想想吧？”她将身体转了回去，背对着阿帕亚。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她让自己扬起了一个笑容，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瞧瞧。”她低声地喃喃着，“我连眼泪都没有，这也没有那么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