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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集：逃亡

“我们去哪？！”老板也没了方向。
“大使馆！我们去大使馆！”徐小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到大使馆，“你知道大使馆在哪吗？”

“知道！知道！”老板跟本地小伙说了一句，小伙点点头，回了两句话，然后四处张望，往后面的小巷子跑了。

“他去干嘛了？”

老板把徐小平往街边的一辆轿车后面拉，“他让我们先躲起来，他去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别问了！快躲起来！”

两人猫着腰躲到车后面，不时地冒出头来观察周边的环境。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不远处有两个人倒在地上，不知道生死。

和这条路相交的一条大路上，能看到不少人拿着东西跑来跑去，隔一会就能听到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还有很多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那条街上很多华商开的店，估计遭殃了都。”老板小声说，一脸的惊恐。

“这帮混蛋！”徐小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小心地观察着周边。看到自己的同胞受到欺凌，自己又不能挺身而出，只能强压住心里一股怒火。

突然，只听见一阵马达声，越来越近，两人心头一惊，正要低身躲起来，没想到老板壮着胆子瞄了一眼，马上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我那小伙！是他！是他！”

只见本地小伙骑着一辆不知道哪来的摩托车，停在刚在分开的地方，四下张望，在找他们。两人赶紧从车后跑出来。小伙看到他们，连忙冲他们招手，手里还拿着两条毛巾。

两人跑到摩托车旁，小伙对老板喊了一句，把毛巾递给他，示意他们上车。

“他让我们把头围起来，像当地女人一样！”

老板对徐小平解释说。两人赶紧把毛巾围上，坐上摩托车，小伙马上油门一加，往前跑了。

一路上小伙尽量走小路，一看到前面有人打砸抢，马上转弯换条路走。也许是小伙黑乎乎本地人的长相，让街上的暴徒没太注意他们。

所到之处，满目疮痍。街上到处都是成群的暴徒。有的蒙着面，有的就是正常打扮。他们几人一伙，打砸店铺，抢里面的现金和商品，抢出来就装到袋子里，有的甚至开个小货车过来抢。若店家稍有反抗，就会招来一阵暴打。

徐小平亲眼看到几个暴徒抓住一个华人的头发，把他从店里拖到街上，马上上来四五个人，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不论那个人怎么哀嚎，一点没有停手的意思。

毕竟当过军人，徐小平怒不可遏，一阵热血往上涌。

“我们得去救他！”

老板坐在徐小平后面，拼命按住他，“你疯啦！你去也是送死！他们那么多人，别做傻事！”

20分钟后，他们到了大使馆附近。只见大使馆门口布满了军警，一个个荷枪实弹，对经过使馆门口的车辆一一盘查。相邻的韩国使馆也是如此。

三人下了车，走到使馆门口，被军警拦住了，厉声喝问了一句。

徐小平听不懂，看看老板，老板一抓头，“哎呀，护照！护照在家里！”

军警拦住不让进，徐小平的护照也在酒店，两个人好说歹说，本地小伙也过来求情，可军警就是不放行。

就在这时，大使馆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冲两人喊了一句：

“是中国人吗？”

“是！是！”两人赶忙应了一声，“我是陕西人，他，他是…”

“我是香港的！”

那个人跟军警说了几句，军警也就不再阻拦，他带着徐小平他们就进去了。

老板回头对本地小伙喊了一句，小伙摇摇头，说了一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他不进来吗？”徐小平问。

“不了，他是本地人，应该没事的。”老板看着小伙的背影，还有些不舍。

“真要好好谢谢他！”徐小平说，进了使馆，他赶忙握住那人的手说：“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还真进不来！那可就麻烦了！”

“应该的！我是使馆的参赞，姓林。”他很关切地看着两人，“你们没事吧？有人袭击你们吗？”

两人把经过跟林参赞一说，也问了参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林参赞神情非常凝重，说他俩居然能毫发无损地从暴乱区域内逃出来，几乎是个奇迹。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排华骚乱。暴乱分子针对华人的店铺和家庭进行了早有预谋的抢劫，甚至是屠杀。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使馆和各个领馆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有很多华人来到使馆避难。据我们所知，有很多华人店铺被洗劫一空，很多女性遭到强奸，甚至…甚至…”

说到这，林参赞有些出离的愤怒了。

“怎么了？”徐小平和老板对视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有些人被砍了头！头就挂在树上！”

“啊？！”

两人惊得半天说不话来，浑身上下冷汗直冒。这还有天理吗？！野蛮人才干得出来！

林参赞让他俩不要惊慌，先休息一会，问了他们的姓名和护照号码，让人给他们办临时护照去了。

“你们先休息一会吧！现在使馆里避难的人多，条件有限，你们先忍着点。”说完他就去忙了。

徐小平的心情半天都不能平复，原来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浑然不觉。他既后怕，又愤怒。拿出手机想联系香港那边，一看，没有信号。

“见鬼！”

这边龙镇海从上午一直打到中午，还是打不通，有点急了。他马上联系王志远，让王志远跟创侣香港总部问问，徐小平在哪。

这时候奥嘉从银行换好美元回来，叫他出去吃午饭，两人来到办事处对面的餐厅，刚坐下来，龙镇海就注意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紧急新闻，主题就是印尼发生排华骚乱。

新闻里的镜头非常血腥，以至于很多地方都打了马赛克。

龙镇海猛地站了起来，太阳穴的经脉暴起，脸上涨得通红，大骂一声：“混蛋！”

奥嘉吓了一跳，她赶紧拉了拉男朋友的衣角：“怎么了？亲爱的？！其他人都在看你呢！”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龙镇海拉回到座位上。

“到底怎么啦？！”

“野蛮人！他们在屠杀我们的侨民！”

奥嘉吓了一跳：“啊？！现在，还能发生这种事？！在哪啊？是东南亚吗？亲爱的？”

“是！60年代他们就这么干过！真是一帮畜生！”

正说着呢，手机响了，龙镇海一接，是王志远。

“龙舰长，徐总去印尼了！”

“什么？！这时候去那里？！”龙镇海暗叫一声大事不好，他马上对奥嘉说：“你自己吃，我得去趟大使馆！”

说完，还没等奥嘉反应过来，龙镇海就站起来跑出去了。

“哎！你急什么？！”奥嘉对龙镇海大声喊，可他压根就没听到。

到了使馆，龙镇海火急火燎地找到大使，把情况做了说明。

“大使，您能直接联系驻印尼使馆吗？徐总现在那里，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大使已经得到国内关于排华骚乱情况的通报，他让龙镇海不要急：“印尼使领馆现在很难联系上，我先跟国内联系，尤其是贺副司令员那边，再走特殊渠道跟那边联系，你放心，只要他还活着，一定能找到。”

手机没信号，徐小平也不好意思借用领馆的电话，因为都在忙。他和老板看到使馆后面的院子里有很多避难的华人，其中不少人受了伤，两人赶紧过去帮忙。危难时刻，能出点力也好。

伤员太多，有的是被砸伤，有的是被利器所伤，还有的逃难路上跌倒、踩踏受伤的。他们俩没有任何救治的经验，只能跟着使馆的医生打打下手，学学包扎、消毒、清创之类比较简单的事。

仅仅几个小时的忙碌，徐小平就有些支撑不住。不光是累，而是对于他这个没有医生背景的人来说，场面过于血腥。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次排华暴乱的规模，可能不比60年代的那次小。

在帮一个骨折的华人绑好木板固定后，徐小平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休息，眼前的哀鸿遍野，似乎让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担子有多重。

就在这时，身后有个人叫他。

“徐先生！”

徐小平扭头一看，是林参赞，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请跟我来一下。”

徐小平不知道什么事，就跟在林参赞后面，来到2楼一个房间，林参赞直接打开房门：

“大使找您！”

有点意外的徐小平赶紧进去，只见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中年人，身材魁梧，但是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睡觉。

“徐委员是吗？”大使和徐小平握了握手，“刚接到国内的指示，让我们务必确保您的安全。”

徐小平没想到国内这么快就能把命令下到印尼使馆来。他赶紧表示谢意，也向大使询问目前的状况。

大使让徐小平坐下，“现在情况很不好，从昨天开始，爪哇岛各地相继爆发了针对华人的暴乱活动。抢钱倒是小事，已经开始杀人了，还有大规模的强奸。”

“那…那国内没反应吗？起码组织个撤侨啊！”

大使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徐委员。这边的华人，想去大陆的60年代都走完了，现在留下的，国籍是印尼，心都是向着台湾的。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向他们发出警告，要他们早做安排，尽量离开这里，哪怕去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也行，可是没人听我们的！台湾方面安让他们在家里安心等，遇到事情就报警。报警有什么用！警察和军人，跟那些暴乱分子都是一伙的！”

徐小平听得目瞪口呆，这不是在家等死吗！

“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大使馆和各领事馆已经派人，准备好盖了章的空白签证，去各地派发给华人，只要他们想走，自己签上字，马上就能走。”大使说，“国内已经安排好包机和船，准备分批接侨民和华人走。我希望再加上军事威慑，这些禽兽，他们只听得懂拳头！”

徐小平也觉得大使说得对，这也让他突然想起了瓦良格，要是中国现在有艘航母在印尼外海巡逻，量那帮禽兽也不敢嚣张！

“瓦良格，得加把劲了！”他自言自语道。

“嗯？徐委员，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徐小平连连摆手，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一个人。

“哎呀！大使先生！您能不能帮我去救一个人？”

“谁？”

“志华集团的董事长王湘生！我这次来，是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昨天才见的他！现在我安全了，起码也得把他救出来！他那么有钱，估计早就被人盯上了！”

大使和王湘生早就相识，可眼下局势混乱，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人家生死，也派不出人手啊！

“我去，我去！您给我一辆车就行！”

“那怎么行！我接到国内的命令，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徐小平急了，“那这样，您派两个警卫跟着我！给我也带把枪！我当过兵，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