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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昔日约战

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有些人会因此消沉，看作是命运对自身的惩罚；而有些人非要去强行改变，他们不仅改变自身，也去改变那些让他们看似无能为力的阻碍。这种人所做的努力大多数时候都会被人嘲笑，笑他们不自量力，不顺应时势，这些人就像是一颗颗鸡蛋，决绝地去撞击一块块石头；也像是一只只飞蛾，明知前路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也要扑向那烈火，这是一种执着，也是一种坚守，一种对自身能力的信仰。世界的每一次改变，何尝不是这些被嘲笑的人来推动的呢？
不远处树影晃动，一道黑影从中蹿出朝着落雁峰而来，那人速度极快，三个起落就到了叶衾寒面前，那人背负长剑，一身白衣，这人正是与叶衾寒久未谋面的良若风。良若风这几年里去了哪里？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华山派？他来华山派后为何不光明正大上山，而是要偷偷摸摸躲在这落雁峰呢？是不是他料定叶衾寒当上华山派掌门后会来这里呢？

“你做了华山派的掌门人？”一系列疑问都萦绕在叶衾寒心头，没等他发问，良若风就开口了。

“是。”望着神色凝重的良若风，叶衾寒对他的出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叔父的死是因为陈少冲吗？”良若风继续问。

“是。”这些事江湖中早就传了好久，切陈少冲已经死了，那么良若风自然不是因为良傲天的死而来华山派，那么他是来找自己的吗？叶衾寒宁愿相信良若风是来看莫夕颜，也不愿良若风来找自己，因为这个时候良若风的到来，代表了一种不祥。

“你该做华山派掌门人。”良若风的剑已经出窍，倒映着月光，更显森寒。“我们两人之前有过约战，今天刚好可以借此做个了断。”

良若风口中的‘借此’是指什么？叶衾寒不明白，不过他很想和良若风比试一下，一来是完成几年前的心愿，二来也是想看看自己功力同剑法间的较量。

剑气迸发，剑光交和，使万物失色，得天地景仰。良若风的剑法，在这几年中明显有更为迅猛的进步，不仅表现在剑法的速度上，也体现在剑气的渗透力上。那剑气层层叠叠，像是一道道无尽的枷锁，将叶衾寒层层的包裹其中。叶衾寒功力翻涌而出，在手中幻化出一把三尺长的气刀，在层峦的剑气中砍，斫，刺，挑……闪躲之下将这侵袭力极为强猛的剑气逐一化解。剑气越来越密，渐渐的充斥了整个落雁峰，旁边的树木在无风的情况下都在不住晃动。换作常人，单是周遭的剑气都会压迫的让其喘不过气来。但对于此刻的叶衾寒来讲，这些剑气根本不足为惧，用他体内的功力来与此抗衡绰绰有余，唯一让他忌惮的是良若风手中那把忽而轻灵如无物，忽而重若万钧似泰山的长剑。良若风的剑法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境地，他的剑法不如陈少冲的霸道，但其剑法在速度和凌厉方面确比陈少冲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良若风向来行事沉稳，他的剑法很快，除非他有十足把握时，否则绝不会与人交手时贸然进击，这也是他成名以来没有败绩的原因之一。要击就进行致命的一击，不然先前所有的进攻都会前功尽弃。与叶衾寒在风神坳交手的一次，是良若风生平唯一的一次败绩。但良若风从没有因为落败而感觉到耻辱，反而与叶衾寒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即便是朋友间也会存在竞争，只不过这种竞争是光明磊落，而非遮遮掩掩的。良若风和叶衾寒之间就是如此，两人都非常想同对方正大光明的比试一场。相较于叶衾寒，这一点在良若风身上更显突出，因为良若风为了一场完美的挑战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良若风在数年前拒绝同莫夕颜私奔，与其说是为了冲动中的莫夕颜好，毋宁说他是为了断情以便寻求在剑法的突破。此际，剑在良若风手中幻化万千，却仍旧奈何不得叶衾寒。这一点，让良若风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庆幸的是叶衾寒这个对手没有让他失望，担忧的则是他无法打败叶衾寒，那样他此行的目的就等于是无用。

那么，良若风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何呢？他与叶衾寒的比试果然是夹杂着目的吗？

良若风清啸一声，剑气疏忽而散，剑光如万道金光散射，一时间月光都为之失色。叶衾寒气刀横挥，将密如细雨的剑光尽数挡了回去。叶衾寒气刀不停，迎面朝着良若风斩去。那些被格挡开的剑光，瞬间折回到良若风的剑中，它们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快速又有条不絮。寂静的落雁峰，眨眼间又被月光所照耀，再看良若风手中的剑时，通体闪耀着红色光芒，像是在烈火中淬烧砸炼了一样。不仅如此，假若细看则柄剑，就会发现剑身三寸外，隐隐约约有一层更为宽长的剑气，剑气之中夹杂长剑。

‘轰隆’一声，一道红光在这巨响中霍然而散，消弭于空中，宛如绚烂的烟火一般。这是刀剑撞击后发出的声音，撞击之力似乎将整个华山都给震颤了，显然，叶衾寒和良若风两个人在交手过程中都没有保留自己的真实实力，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只见叶衾寒手中的气刀已经消失，而良若风的剑也正孤零零的搭在他的肩上。良若风手中的这把剑，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老者，虽然锋利，却难掩它本身的颓态。

“以你的功力，完全可以用气刀反伤我，为什么要迟疑？”良若风不解的看着叶衾寒。

“因为我想搞清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相较于取胜，叶衾寒更想知道其中的原委。且叶衾寒明白，良若风同自己最后的刀剑相交，他本身就占尽了劣势，练剑的人，每个练剑的人都会避免用功力同人直接对抗，面对比自己功力强的人更应如此。良若风这一举动，只能说明他心中并未有达到空明的境地，这也更加让叶衾寒好奇，是什么事能让一向从容的良若风如此呢？

“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良若风的剑又向前了几分，已经贴在了叶衾寒的脖颈上。

“你不会杀我的。”叶衾寒非常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叶衾寒盯着良若风，看出他的样子很是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