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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9：中毒

与范阳漆黑如墨的夜幕不同，此时中海的天空却银月如钩，就好像过晌的太阳，斜挂在天边。
只不过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天空中隐隐约约被一层薄薄的灰雾笼罩着，让人心头总是有一种压抑的烦躁感。

华致远打了个哈欠，终于送走了最后一名病人，直起腰舒展了一下，走到后院发现捂得严实的许涵露无精打采的醉在小火炉前发呆。

心说，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熬药啊？

于是走过去说：“涵露...还不去睡啊？”

华致远

“啊？”许涵露突然回过神儿来，偏头看了一眼华致远说：“熬完这副药，快了，病人走啦？”

“嗯，走了，你先弄，我去关门。”华致远说完转身就要去关门。

对于这样的生活，华致远很是满足，不管多晚，他都会不急不躁的认真对待每一个患者，他觉得，悬壶济世就应该这样，医者就该解人之危难。

唯一让他失望的便是师傅，总是来去匆匆，很多医术上的问题他都没有机会跟师傅学习。

不过师傅是神医，反正以后时间长着呢，这辈子跟在师傅身边，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比如师傅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张符箓，其效果堪称神奇，一下子就把童倩的情人治好了，等师傅回来，一定要他教我...

“哎！”许涵露挑了挑眼皮一看华致远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说，方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迷幻药，忽悠的这傻小子踏心实地的任劳任怨，他自己倒东跑西颠，做个甩手掌柜。

害的自己也要帮忙熬夜...

“先生，快，快帮忙...”就在许涵露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传来。

长长的吁了口气，心说，得，又不能睡觉了...

看了看药液袋子没有了，便起身去前堂拿，只是刚进屋就听到起先那女子娇诧一声：“你是木头么？快点帮忙。”

“哦，哦！”华致远明显有些慌张的声音让许涵露心里一阵不爽，

心说，大晚上的来看病，你凶什么凶，欺负那呆子好说话是怎么的？

想到这顿时杏目圆睁，放眼望去却当即心里一怔，没由来的一阵脊背发凉，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门口一名身着古装白色长裙的少女，搀扶着一名黑衣长袍老者，女子正一脸焦急的瞪着表情有些僵硬的华致远。

只见那名女子绝美而灵动，只是让人一看，就觉得美不胜收的感觉，这不是让许涵露恐惧的，真正让她心里发凉的而是少女搀扶着的黑袍老者。

乍看去老者周身就好像包裹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大大的袍帽盖在头上，即便是屋子里灯光闪亮，却依旧让人无法看清隐在里面的脸。

就好像夜空那样空洞，唯独可以看到两只明显有些萎靡却闪着黯淡光亮的眸子，犹如暗夜里的精灵，地狱里的魂魄一样飘忽空洞，此时正好面对着许涵露。

只看一看就让她感觉从头顶瞬间凉到了脚底，似乎由于他的到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惊讶之下想要说的话，竟然生生的憋了回去...

心说，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你也快过来帮忙啊？别傻站着了。”此时少女见许涵露突然进来，只盯了一眼便继续说道。

“哦...”华致远的状态明显比许涵露好不到哪去，此时甚至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双手都有些僵硬，嘴唇微颤着伸手去帮忙搀扶老者。

“先，先躺这儿吧。”华致远指了指身后的窄床说道。

“好，快，你快看看阿公，他....”少女说着话，竟然流出了几滴泪痕。

“咳咳咳...”老者刚刚躺到床上，就看到了少女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只是一张嘴，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阿公，阿公你坚持住，我打听过了，都说他们这里医术很高，你先别说话...”少女灵动声音显得很是着急。

“妍兮，我，我快不行了，这毒，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的，我，我死后，你要立刻回去，将事情禀告，禀告大人...老，老奴有负大人重托。”阿公一边粗重的喘息一边有气无力的对少女说道。

“你，你们一会儿再说，我，我能不能先看看情况？”华致远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还是在医生的本能促使下，小心的说道。

“好，快，你快看看。”妍兮急忙闪开身子对华致远说道：“阿公是中毒了...”

她说话的时候，华致远手臂有些颤抖的想去掀开老者的黑袍，不过他心里却很是害怕，一时间有些迟疑。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自己是一名医生，面对病人，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一咬牙就打开了老者的衣袍，一股腥臭便迎面扑来，华致远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眉头也拧成了变形的川字。

好强的剧毒...

华致远一下就嗅出了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侵蚀皮肉所散发出来的一种腐烂的腥臭。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叫阿公的老者此时伤口应该已经腐烂了。

缓了缓劲儿，华致远再次看去，发现其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软衫，此时软衫上布满了黑紫色的血迹。左肩下三寸的位置有一个大概两寸的伤口，右肩靠左一点还有神厥下半寸的位置同样也有一样大小的伤口。

此时这三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黑血，伤口的四周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已经腐烂，那股腥臭便是从这三处伤口中散发出来的。

“怎么样？”妍兮见华致远一脸的凝重，不禁心里一突突，下意识的问道。

她已经跑了大半个中海，眼见着阿公快要不行了，如果这里再没有办法，那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其实在她进门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因为眼前的医生实在太年轻了，她听自己的爹爹说过，人间的名医都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须髯飘飘的老头才对。

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等我一下。”华致远没有废话，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伤不是一天两天了，更知道老者此时基本上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活了这么久，但是这样的毒，不是自己可以解的。

关键即便能解，也需要时间来研究一下毒药的成分，可对方的状态明显已经不能再拖了，哪怕拖一分钟都很危险。

再进屋的时候，手里却是多了一个药瓶，华致远从药瓶中倒出一粒黄豆粒大小，黑乎乎的药丸说：“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他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要是不管用，你们不要怪我。”

华致远倒不是瞎说，因为，毕竟在都市里很少有出现中毒的人，即便有，人家也不会来这里，直接就去大医院了。

这一瓶药丸还是方墨留下来的，他记得当时师傅说过，这药丸能解百毒，而华致远虽然说不知道管不管用，那是他没试过，但是他心里却是深信不疑，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师傅那是高人，没必要去哄骗他。

“那你还愣着干嘛，快给他吃啊。”妍兮一听阿公时间不多了，立刻就着急的也顾不上那是什么玩意儿了，便催促道。

“好。”华致远应了一声，直接丢进了阿公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