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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勉强喜欢

穆扶歌回来的时候听说梧桐也从郡主府回来了，而且还去了一趟拒霜阁，去给母妃袖月请安。
知道梧桐不待见自己，他也没有想着热脸去贴冷屁股。倒是一旁的书生捧墨替他干着急，所谓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而梧桐从听烹露说穆扶歌回来之后，就一直静候着，可一直到深夜，连人影都没见着。她想着，不管怎么怎么样，他至少会来见一见自己，虽不会说什么软话，但是道个歉他总会吧！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这些天，她心底一直憋着一肚子的气……

她没有让侍女守夜的习惯，所以起夜也无人伺候，她倒是不在意。只是才起身，就听到了窗外传来一阵琴声，迷离，仿佛是远处传来的靡靡之音，在深夜中并不突兀。

走出房间，站在院子中就看到了沁凉园高处的一个小阁楼，竟然还亮着灯火。梧桐又仔细的站着听了一会，琴声断断续续的，好一会她才惊觉琴声是小阁楼发出了。

已是子时，还有人不睡，她越发是好奇，便前去了小阁楼。当看到这还不睡的人是穆扶歌时，她虽然知晓穆扶歌聪明绝顶，还是军事鬼才，但是没想到他还会弹琴，精通乐律。

看到梧桐出现，他也意外，便停了琴声。

“没想到你会弹这首‘忙思’。”

“我也没想到你听说过这首曲。”听到梧桐毫不犹豫说出此曲名字，他更是意外。

“《忙思》这首曲子是一个被贩卖到北漠的东郢歌女所作，是她在北漠每日每夜暗无天日的忙碌中，因为思念故土有感而发创作的。但是因为曲调实在是凄苦忧伤，被人所不喜，尤其是在北漠这种地方，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年幼时随着必兰衣去过北漠，在那些书商手里得到过这个曲谱，再加上她过目不忘的记忆。

“曲中的愁苦，申诉了一个女子坎坷的命运，还有勘破红尘却无法挣脱命运的可悲……”穆扶歌接过她的话，继续说。

梧桐再看看阁楼的地上还有许多参差不齐的工具，“你在斫琴？”

“是，我正在试试音色如何。可是我弹琴吵到你休息了？”因为试琴，不吵到人休息，他还特意跑到了阁楼上来，又关紧了四周的门窗，希望传出去的声音更小一些。

“我起夜无意中听到的。”说着她屈膝坐了下来，坐在穆扶歌的对面，看了看还未完全做好的琴，“这是青铜的老木料吧？”

“嗯，是青铜老木料。”说着话，但眼神却看着梧桐，他看到了梧桐的眼中多了几分浓厚兴趣的神色，想来，她确实喜欢这把琴。

做琴的桐木也分很多种，青铜、泡桐、椅桐、黄桐、白桐等。相比别的桐木，青铜的密度较高，音色更好，但是很少有青铜斫的好琴了，因为青铜的老木料很难找。梧桐手里也有好几把上好的琴，可都是杉木，因为好的桐木做琴实在是太难了。

“《太古遗音》载曰：‘伏羲见凤集于桐，乃象其形’削桐‘制以为琴’。而昔神农‘削桐为琴，绳丝为弦’制琴，以教天下之万民。由此可见桐木在古琴中的地位，且这还是罕有的老桐木，生长时间越长的树做出来的面板就越好。”她虽不是斫琴师，但是因为酷爱琴，所以也略懂几分。

“我得到这块老木料也有许多年了，但是一直不曾想起，想着等我有时间再做。”

“我没想到你还是斫琴师，让人难以想象你曾是一个一方将领。”要知道斫琴师可是不谁都能做的。

“我从前想过，若是哪天我退下来了，我就做个斫琴师隐居山林。”

可惜事与愿违。

“我方才听了一会，想着这琴做好以后，音色必定会更好。”

“你喜欢？”穆扶歌抬眼看她。

“这会是一把好琴，我自然喜欢。”说着她伸手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

“这本就是要送给我的。”

“送我的？”

“书生说，你生气了，送什么金银珠宝你都未必看得上，最好是我亲自做一样礼物，无论贵重与否，心意最重要。我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弹琴，但是这是我除了兵器以外，唯一会做，又是拿得出手的礼物了。”说着话的时候，他还有一丝不自然。

而梧桐听着他口口声声说是书生说的，却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这几日心中的那些不愉快，憋着的那一肚子的气都不自觉的烟消云散了。

她嘴角弯弯，勾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忽然越过矮几凑近穆扶歌，两双眸子就这样对上了。他和她也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就连彼此呼吸的温度都能轻易的感受到。

“穆扶歌，你喜欢我！不然你不会把书生的话，听进去，更不会费尽心思想要做一把琴给我……”她眼中的笑意越发浓烈。

而穆扶歌只觉得脸上的皮肤痒痒的，只因为她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还有一呼一吸的气息都打在了他的脸颊上。那一时间，让他心底涌起了一股燥热，接着心也麻了，是酥麻的，就像是在战场上中了敌军射出带着麻药的箭，浑身动弹不得。

“如果我说是呢？”他本想反驳的，但是不自觉却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很久之后，他才惊觉，他就像是有魔力的一般，她能洞悉他的举动，甚至知道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欲念。

“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你既是看上了色，有了欲念，还是喜欢上我的心？”她低声浅语，看着他眼睑上纤长入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竟然有些想亲一亲他。

穆扶歌看着她的眼睛，清透明亮的。他知道，她问得是，他是都是因为她的色而产生欲念，喜欢上她，还是因为她不同于别人的特别之处的心。

“两者有何区别？”他根本分不清。

随后梧桐笑了笑退开，然而手里却自然的握了一把他的青丝，那动作十分的亲昵。“穆扶歌，你看你长得如此好看，我勉强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