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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客卿勾辩

低调内奢的小叶紫檀马车内，管珩无看了对面的穆扶歌两眼，开口问，“你知道昨日谁来找我了？”
穆扶歌端坐着，手里拿着一本棋谱正在看，头也没抬，“我如何知晓？”

“昨日战王妃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帮忙算一卦。”管珩无笑意吟吟。

“母妃？”这时候穆扶歌才动了动神色。

“说是给你算姻缘。”

“你算了？”

“没算。”

“……”听罢穆扶歌没有再问。

“你怎么不再问问我？”管珩无觉得穆扶歌最无趣的就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镇定自若。

“我不问你也会说。”说着穆扶歌又翻了一页书。

“其实去年我就给你算过一卦了，只是没和你说过，你放心，我昨日也没和王妃说。”

“喔……”挑了挑眉。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你的姻缘如何？”见穆扶歌不问，他就心底痒痒。

“如何？”穆扶歌也就顺着他，只是依旧维持着不冷不淡的神色。

“你已年过弱冠，再不娶世子妃说不过去，就怕回头陛下直接赐婚。近年来陛下已经多次提起你的婚事了，赐婚若是良缘也就罢了，若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你又打算如何是好？”管珩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你不会还想着当年在北狄鹰沙城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吧？”

穆扶歌腾的抬起头看他，“我的婚事你们何必操心。”

“那就是了！我说你，都过去多少年了，八年了！人家姑娘长大后何样你都不知晓呢，你怎么就死心眼呢？你们皇家的也不是什么痴情种呀？”管珩无依稀记得当年穆扶歌被战王穆寂扔去北边历练，谁知道辗转反侧，他被新娄的商人卖去了北狄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鹰沙城。那一路原本跟着他的暗卫都跟丢了，在鹰沙城的角斗场差点丢了命，最后还是战老王爷让亲兵把孙子给救出来的。

那时候他还特地从朝歌跑到北境乌木城陪了他两日，那时候他半梦半醒嘴里直念叨着一个名字，等他醒来后套话才晓得，他在鹰沙城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只想还人恩情，你想去哪里去了？”说痴情？那时候人家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女孩儿，他也才十三。只是多年遗憾想要再见一面，仅此而已。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可你这么多年还不是一直找那个女孩，找我师叔？”

当年穆扶歌回来之后就找人去查了阿鄂太接待的老者是谁，不查不知道，原来阿鄂太当时接待的竟是名动天下的必兰衣大师，而那女孩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事管珩无也很是意外，他师父必兰通和必兰衣师承一脉，但是他自小就没见过师叔必兰衣，更别说知道必兰衣是否有弟子，只是知道师叔一直喜欢云游四海。

"这和我姻缘又有什么关系？"八年了，眼看也要九年了。慢慢的也就淡了，只是始终遗憾没能见最后一面而已，谈不上感情多深。

梧桐去新王府路上遇到了些许的小意外。原是马路上不知从哪来的一辆马车突然奔出来，两辆马车险些撞在了一起，双方的马车车夫赶忙的“吁”了一声，然后勒住马。

腾然，马车一停，八角胡桃木马车内的梧桐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软塌上了，边上的煎雪立马扶住了她。

她刚坐直身子，就听闻坐在车外烹露的声音，“主子，可曾受惊？”

“何事？”梧桐出声问。

“无事，只是差点两马车相撞，属下能处理妥当。”烹露松了口气，方才生怕自家主子受了碰撞，还好她驾马熟练，及时刹住了。一双凌厉的眼神看向对方的马车，只见是一副看似普普通通的四角马车，无过多的华丽装饰，定眼看也分不出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朝歌乃天子脚下，这皇亲国戚和官僚最多，虽然对方的马车并不华丽，但烹露也不敢轻蔑。

“没长眼吗？还不快快让开，我们还有事呢，咱们家先生的马车也敢挡着！”对方马车前的一小厮立马骂骂咧咧的开口。

没等烹露先开口，人家倒是先气势汹汹的开口了。

烹露本不欲纠缠，可看到人家对方尖嘴猴腮的样子就不爽，区区一个下人小厮而已，就如此嚣张。“不过只是个低贱的小厮，就此般张狂，那你又可曾知这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那小厮看了看对方马车，不算得上华丽，却十分的精巧精致，但又不像京中官僚的马车，一时间抉择不出便轻蔑了起来，“那你说出来我倒是瞧瞧。若说出我们先生的名头，吓死你！”

“放肆。”那小厮刚说完，马车内就传出一道威仪的男声。

小厮一听是自己主子的呵斥，立马低低头，喊了一声，“主子。”

“家仆无礼，还请阁下见谅。一山，让对方先行。”马车内这时又传出一道温温和和十分有礼的声音。

同时坐在自己马车上的梧桐不免冷笑了一下，若说请她见谅，方才他家小厮一开口骂没长眼的时候，他就应该开口了，此般才开口，分明就显摆。

“不敢当，有仆如此，若是我家仆从这般早被我拖出去杖毙了。”良久梧桐才徐徐开口。

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了梧桐言语中嘲讽之意，“在下姓勾，不过是一介白衣。不知阁下又如何称呼？”

话落，烹露心头一震，此般就已经猜出是谁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东郢重礼，不管身份如何，位高权重或是一介白衣，又或者低贱奴隶都好，讲究的是礼。”梧桐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阁下说得是……”对方似乎也没有因为她的一番说教而恼怒。

“今日鄙人还有事，便不多与勾先生闲谈，先行一步。”梧桐也不打算和他多说。

“再会。”

那小厮一山一听，也十分顺从的让自家马夫把马车避到一边，让梧桐的马车先行过。就这样，双方都是坐在马车内，没见过面，只听过声音。

等马车走远了，梧桐才掀开帘子问烹露，“你可是此人是谁？”

烹露点点头，“他一说他姓勾，我就知道是谁了。”她这两个月在朝歌可不是白呆的，她一向号称百事通，消息和情报方面最是灵通的。

“姓勾？可是勾勒的勾？这个姓氏倒是少见的，出自以官名为姓，源于姬姓。”梧桐也颇为好奇。

“自然是少见，他姓勾名辩，是姜国人并非是东郢人，原是姜国宰相子车乙文的门客，可一直不受重用，还受了同门的侮辱，随之来投奔东郢。来到东郢已有半年，他能言善辩，一首《东别辞》得到了当今陛下的赞赏，虽只是一家白衣，但是陛下封了他为客卿，十分受重用。更重要的是，各位皇子对他很是尊敬……”

“《东别辞》？看来他是一个有大才之人。他的老师可是姜国鼎鼎有名的纵横家百里子，善游说之术。不过百里子门下学子过百，不知道他才学到底有多深了！”说到《东别辞》这作品，她倒是有幸拜读过。

“百里子？”烹露微微惊讶，这个她倒是未曾了解到，她单单只说了勾辩这个名字，主子就猜到了勾辩是百里子的徒弟，可见自家主子的见识广博，是她所不能及的。“如今他的勾府可谓是门庭若市，虽是客卿，可地位不低。朝歌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前来拜访想和他套交情，而如今参与夺嫡之争的皇子都动用各种手段，希望能把勾辩收至麾下做谋士。据说他不但晓通文学，更是略通兵法，最近的新兵马制就是他推动的。可说来也是奇怪，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可还未娶妻。”烹露把自个了解到的都一道说了出来。

“你说皇子们都想把他收至麾下做谋士？”

“传言是这样。实则也确实是经常有皇子往他府里送礼。”

“这其中也包括九皇子淳于彦吗？”她素来听闻，当今陛下的九皇子最是风流爱美人，不喜谈论政事，更不爱参与政事。

“不包括吧！陛下年满十七的皇子中，也就只有他还未受封的，外边都有传言彦皇子会参与夺嫡，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只爱风花雪月的人，不喜政事也从不过问政事。”

梧桐听罢，沉凝了一下，“有时候外界传的并非是事实的全部，有时候一些看似毫无野心的人，实则是最有野心的。而且这个勾辩也绝对不会是普通客卿，他是有大才学的人，这样的人总希望成就一番事业，这种人最后不是成为一代忠臣，就是成为一代大奸臣。”历史里谋士多是没有好下场，可她这会倒是好奇这个勾辩最后到底会选哪一个皇子……

煎雪和烹露虽然聪明，但是面对国家大事或者政事方面却不太懂，梧桐说，她们就只在一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