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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梦中惊醒

穆扶歌很快就发现了场上有一根粗狂的大铁链，但是单凭它一人之力是拖不动的。
而沙猿兽兽此刻正在啃食自己的食物，顾不上他们。穆扶歌正正看中了此刻时机，对着几位少年道，“不想死的，就听我的。”

大家看着他，半信半疑的。

“大家快抬起铁链，分两端，夹攻。”

“你疯了。”几个少年可不敢这样干，躲都来不及，哪里敢正面攻击沙猿兽。

“左右不过死，早死晚死罢了！”因为穆扶歌救了自己一命，沙克对他，越发信任了起来。

于是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认命的分别取抬起了铁链的两端，大家的力气都不大，抬起链子很是吃力。

穆扶歌看了看手里的短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看台上的人都不清楚这些少年时要干嘛，越发的好奇。唯独来仪看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个少年果然与众不同。

这时候沙猿兽消耗过一顿之后，终于想起了其他的猎物。以为得到过血腥味的滋润，整个人变得更为狂猎了起来。

“冲过去。”

穆扶歌一声令下，少年们抬着粗狂的铁链就往前冲。而他紧随其后，趁出其不意，他一个飞跳，踩上了铁链，直接跃到了一丈高，手拿短刀。

看台上的人禁不住屏气看着少年的动作，这可是斗兽场从未有过的事情啊！看着他动作的来仪，心底一片激动，生怕少年就那样失手死去，浑身僵直的看着。

一个少年竟然想要杀死沙猿兽，而底下费力抬链子的少年们都满目震惊。这穆扶歌就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眼光下，短刀直接刺中了沙猿兽的眼睛。

紧接着是沙猿兽一阵狂怒的咆哮声。

这一幕在所有人看来他刺瞎沙猿兽的眼睛只会刺激到沙猿兽，然而来仪和老者皆是一笑。

“看来他还是练武的料子。”明显是来仪告诉那少年沙猿兽的脆弱之处，老者不以为然，却没想到少年真的有胆子这样干。

“……”来仪笑而不语，她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一样了。

刺中沙猿兽的眼睛后，穆扶歌跌落了下来，这时】=候他哪能管自己身上疼不疼的，现在必须趁沙猿兽彻底瞎了疯狂后，先把它击杀了。

他拿过地上的大刀，吼了一声，“铁链放低。”

少年们从他的吼叫中回过神来，听话的把夹攻的铁链放低。沙猿兽因为眼睛的刺痛，让它一时间辨不清方向，晃荡间直接被放低的铁链绊倒了。

只闻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地面震动，细细的黄尘飞沙弥漫在场上，一时间迷了少年们的眼睛，也迷了看台上看客们的眼睛。

紧接着穆扶歌指挥大家把铁链捆住沙猿兽的脖子，而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刀割上了沙猿兽的脆弱的咽喉，要知道大部分的兽类致命弱点便是咽喉，比下腹更甚。沙猿兽的生命力还是很旺盛的，虽然被割了咽喉，可还是挣扎了好几下，少年们死死的抓住铁链往后扯，最后活活勒死了沙猿兽，一丝一毫都没有再动弹。

看客们看着少年如此击杀了沙猿兽，满脸的不敢相信，傻了眼。

而听从指挥的少年，看着穆扶歌眼中多了炙热的敬佩，一个才十来岁，那样子弱小的少年，竟然杀了比自己大那么多倍，且凶残的猛兽。

穆扶歌身上早就摔伤了，撑死了一口气要杀死沙猿兽的，这一会直接累瘫了，直接摔倒了在地上。

这时，忽然看台上一片慌乱，不知道从哪废除了许多支箭。穆扶歌抬眼看了看来仪所在的方向，然后眼神却是一片模糊，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个可人的小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最后直直昏死了过去。

***

东郢，润和二十八年，大寒。

这一年是改号润和年号以来，最多灾多难的一年，永临州雪灾频频，兆兴州霍乱无法平定。同时这也是大获全胜的一年，承王崔翰骁勇挥师南下，夺下了南召国十五座城池，也就是南召四分之一土地。

与南召的战时一拖就是两年，南召国君终于发来议和书，东郢敖帝同意议和，当下还下旨让承王举家上下班师回朝重赏。消息一出，朝歌城上下无不称颂承王骁勇善战，英勇无比，而百姓们都十分的想要一睹这位一品军侯的风采。

诸不知这次承王回朝，这朝廷格局恐怕又要翻一翻了。

战王府，沁凉园。

刚到辰时，早食。穆扶歌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额头上还布满着绵绵密密的细汗。

时光荏苒，八年过去了。他还总是会在梦里忆起八年前在北狄鹰沙城，自己所遭遇过的一切，激烈的厮杀，女孩清丽的音容，娇俏的眉目，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一会只闻房外的捧墨低声询问，“世子爷，要梳洗了么？”

“进来吧！”穆扶歌声音有些嘶哑。

只稍片刻，身子偏瘦的捧墨便提着漱口水，以及洗脸水进来了。穆扶歌开始起身洗漱。

捧墨看了看他额头上的细汗，“世子爷可是又做那个梦了？”

“不是梦，是回忆起。”

这下捧墨便不再问，而是转而道，“昨日陛下宣世子爷今日进宫，不知几时入宫？”

“晚些时候吧！”他不甚在意进宫这件事，“书生呢？”

捧墨算了算，“恐还有三日回到朝歌。”

洗漱过后，捧墨去吩咐了早膳，而穆扶歌随即去书房挑了本书细细翻阅，可始终都看不进去，只是看着黄花梨包边大理石书案上的宣纸发呆。

最后痴痴的提笔写了“来仪”两字。来仪、来仪，他心底默默念着这名字，最后又摇了摇头。

当年他杀死了沙猿兽之后，斗兽场发生了一场骚乱，那是穆家军前来营救他弄出的骚乱。他昏昏沉沉的就被带走了，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我叫穆扶歌，扶摇直上的扶，朝歌夜弦的歌。”

多年来，只是一个遗憾。

这时早起请平安脉的大夫前来了，伴随一同前来的还有战王妃，也就是穆扶歌的母妃，当今东郢国敖帝胞妹袖月公主，淳于袖。

穆扶歌轻咳了一声，请安，“见过母妃。”

“今日身子如何了？”

“回母妃，儿臣近日都安好。”

只见淳于袖眉目间露出了一丝忧愁。穆扶歌看着今日母妃一身冰丝蓝雪缎的深衣，看起来清雅华贵，瑰姿艳逸。虽然已有年过弱冠的儿子，可她面容也未沾染多少岁月的痕迹，依旧美丽动人。他想起当年的母妃身为帝妹，更有东郢第一美人的雅称，男人见之忘俗，更有天下才子出言，“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是呀，谁能配得上这样的一位美人，而敖帝却让她嫁给了一个地位配得上她，却不爱她的男人。

最后大夫给他把了脉，并没有说些什么，意思便是与往日无异。

大夫走后，淳于袖看了看儿子，偏过头来意外看到了儿子书案上“来仪”二字，挑了挑眉，“你去年就弱冠了，一直没给你定下婚事，今年二十一，即使不成婚，无论如何也要定下婚事了。”

“儿子身有顽疾，还是不要去连累人家姑娘。”穆扶歌低着头，显然这个话题母子两已经谈论过多次。

淳于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并不甘心。“你是战王府世子，你有责任为穆家开枝散叶。虽然母妃知道你心中有人，可世界之大，你如何寻觅得了对方？”

“母妃，与这个无关。儿子只是单纯的不想娶妻，与其让对方嫁过来两三年之后守寡，还不如就现在这样吧！”说着他又咳了两声，脸色的一阵发白。

淳于袖心底一痛。

谁人不知战王世子穆扶歌骁勇善战，十五岁上阵杀敌，十八岁统帅黑铁骑挥师北境，少年英才征战四方为一代战神。可天嫉英才，十九岁那年战役中被暗箭所伤，岂料这箭上有剧毒，还是无解之毒。

东郢第一名医的诊治也不过如此，此毒进入身体，侵食肺腑，若细细护养，可还有四五年的寿数。

这样的消息无疑会晴天霹雳，淳于袖每每看见儿子都是一阵忧愁，若没有出于皇族，武将之家该有多好。

“别人的命运与我何干你，母妃只想你留下一个子嗣，哪怕只是这样。”她知道儿子是在以这样的借口推辞，他又何时会在意别人的命运了。“你若是不肯，那我也只能请你皇帝舅舅亲自下旨赐婚了，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