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002章：初见来仪

阿鄂太的产业很多，在鹰沙城上至酒楼、布匹庄、下至赌坊、妓院都有，而角斗场只不过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其中一样产业而已。
听说近日阿鄂太宴请了贵客，说是一位很厉害的占卜师，而占卜师给他算出了一支好卦，他一时间高兴，于是把占卜师留了下来。

一个月？或许更久一些吧！

穆扶歌已经记不得自己被买到这里多久了，除了关在地牢，他们这些少年还每天需要做很多苦力，日复一日。

午后闲暇，十几个少年正在后院的廊下午餐，独独只有穆扶歌远远的在另一个角落，孤零零的。都不是大家要孤立他，而是他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大家也就不爱和他走近了。

他低着头，咬着一小块干馍馍就着凉水喝，耳边一边听着几位少年正在讨论三日后的斗兽赛。

这时候，一双粉色戏蝶刺绣的绣鞋忽然出现了在他眼前。

“嘿，你叫什么名字？”

穆扶歌抬头只看见，跟前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梳着北狄姑娘马尾辫子，一身絳紫色胡裙，手里拿着油纸包的烤羊腿，一边问他，嘴角带笑，一嘴巴的油。

穆扶歌没心思搭理她，没说话，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午餐。

看到对方没搭理自己，下女孩也不气恼，反而咯咯的笑了好几声，“你长得真好看，不过太瘦了。”

是了，穆扶歌是所有少年里长得最白皙的，五官没有北狄人的粗狂，小小年纪就有一副俊俏的面孔，一看就不是北方人，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穆扶歌原本是打算无视的，忽然注意到女孩胡裙上佩戴的玉佩福的样式，竟是东郢国才有的款式，便开口问：“你不是北狄人？”

小女孩明亮的眸子眨了眨看他，“你说的是雅言，不如我猜猜你是哪里人！嗯，听口音，你肯定不是北边或者西边的人，排除了北狄、新娄、倪罗、西元，你也没有南音，更不会是南边的人。那我猜猜，目前只有四国是大肆倡导盛行通用语雅言的，其中是姜国、武炎、夜辛，还有东郢。”

“你是东郢人？”穆扶歌看着她。

“你也是？”

穆扶歌没回答，小女孩咋了咂嘴吧，颇天真的口吻，“你怎么被卖到北狄的呀？”

这时候一头汗的老主管急急的走了过来，“见过小祖宗哎，你怎么来了这里？老先生找你呢。”显然这话是对着穆扶歌面前的小女孩说的。

“明天还在这里干活？”小女孩没有理会老主管的着急，而是笑问穆扶歌。

“嗯。”穆扶歌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回应。

小女孩这下才转头跟着老主管走，可才走几步，她有转过身来，看着穆扶歌，把自己手里的羊腿递了过去给他。

“给你，明天我还来看你。”

穆扶歌抬眼看她，只看到她的眸子是那样的透亮，如天上的一轮弯月。他想到了北狄的月神，但凡是长得好看姑娘，都北狄都会被称为阿依慕，意思是月亮似的女儿。

“为什么？”他从来不接受无缘无故的好意。

“放心，没毒啦！只要你不嫌弃我刚才啃过两口，多吃才有力气嘛。”说完她就把羊腿直接塞到了穆扶歌的怀里，随后小跑的走了。

穆扶歌看着怀里的羊腿，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而一边的少年看着他怀里的大羊腿，明显眼里都露出了嫉妒，只恨那女孩偏偏把羊腿给了他。

“哼，不就是长得白了些……”其中有人嗤之以鼻的讽刺了一声。

“赶明儿被卖去窑子当男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穆扶歌懒得有那个闲工夫理会他们呢，当下就咬了一口羊腿，一点儿都不客气。他现在急需吃肉补充体力，否则哪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

本来以为那一句“明天我还来看你。”只是玩笑话，没想到第二天，小女孩还是出现了在他面前了。

手里拎着一支排箫，“你知道两日后的斗兽赛吗？”

“知道。”

“我刚偷听了阿鄂太和老主管说话，你们两天后全都要上场，因为缺人！”女孩一脸同情的看他。

“知道。”

“你一点都不害怕？”女孩看着他淡淡的神色，并不像是视死如归。

“如果那是命运，终将会来。”说完他低头继续吃干馍，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还要去搬运货物呢，今天的活可不少。

在这里，每天干多少活就决定了你将会吃到什么饭菜，所以每一个孩子对于干活那都是争先恐后的。

“角斗赛结束之后，第二天我就要和师父离开鹰沙了。你呢？”

“能活下来再说吧！”

“你会吹排箫吗？”她扬了扬手中的排箫，说完她自顾自的拿起排箫，吹起了一首东郢的童谣。

一时间排箫的乐曲响彻在这一片小小的别院，音色是那样的很干净,很澄澈，也和纯粹，那是一种贴近自然的空灵。

穆扶歌停下动作，听着她不熟练的吹着排箫，但是却没有跑掉，音色中多了一抹童真的稚嫩感。

“来仪，我叫来仪……”一曲毕，她看着他笑了。

走的时候把身上的一包猪肉干给了他。

***

两日后，到了鹰沙城一月一度的角斗场大日子。

作为北狄国的都城，鹰沙城可以说是二十几个都城里最为繁华的了。这里有各国贸易的商人，也有整个浩土大陆最火辣的女人，以及最雄伟的男人，有最猛烈骏马，也有最烈的烈酒。

午后的鹰沙城太阳毒辣，距离太阳下山，北漠的风沙吹起，还有两个多时辰呢。

阿鄂太的露天角斗场是热闹的，此刻可容纳上千人的角斗场上人满为患，前头位置最好的坐着的全是北狄的贵族。为首的是北狄王的二王子热依罕甘藏、以及他母亲巫马王后娘家巫马一族，其次还有木图、和硕等贵族。

北狄人多数长得粗鄙，蓄着长胡子，编起小辫子的长发束起，五官犹如雄鹰雕刻出来一般，既冷漠，又带着一股凶狠。

阿鄂太没想到今天连一向少出现的二王子也出现了，不停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整个鹰沙城谁不知道北狄王最宠爱的儿子便是这位二皇子热依罕甘藏，他的母亲虽不是王后，但确是塞上第一美人，备受王之宠爱。

阿鄂太很快在地牢里挑了人，路过穆扶歌牢笼的时候，把和他同住的沙克拉了出来。本来阿鄂太要走的，可生生的脚步顿住了，一把也把穆扶歌拉了出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瘦些没关系，大不了送死就是了。”无奈之举，地牢里足岁的少年越来越少了。

没一会十个少年就一起到了场上，就像是猴子一样，任人看着。

可是一圈的人看下来，也没人给穆扶歌下注，因为他是这一行十个孩子里面最瘦小的一个，这样孩子上去也只有被手撕的份。

沙克虽然不是第一次上场了，可还是很害怕，心底默默祈祷着众神保佑。

角斗并没有马上开始。所有的下注都要经过一番洗牌。

坐在地牢口的排椅上，穆扶歌在角落静悄悄的看着自己的手，如果说自己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看着前面的少年都安静着，因为接下来的命运谁都不知道，有些死亡是注定的，可每个人都想要求生。

他忽然想起了来仪，这两天来仪再也没有出现过，然而他脑中依旧能想起她吹排箫时候的样子，以及她纯粹的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