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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章 能走出锁城就是幸运吗？

“如果你口中的外公真的爱我外婆，不是更应该努力想要和我外婆在一起，而不是守着锁城毫无作为，甚至在她走后心安理得地认命生活在这里。”
林媚儿视线绞紧东方雪，“所以，他最在乎的，就是暗殿，是锁城！你就不想毁了她最在乎的东西吗？”

东方雪的瞳孔一点点锁紧，看着林媚儿，视线一点点茫然起来。

明明她说话的声音不重，甚至因为太过虚弱，偶尔还会无力地停顿，偏偏东方雪觉得心口好像被大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

林媚儿眼睛瞪得大大的，昏暗的烛火在墙壁上跳动着，映得她双眼里也浮现跃动的火苗。

“所谓的千年祖制，害了多少无辜的人，长老会里多少人迟暮等死，多少人当初走进锁城是心甘情愿？”

东方雪身子轻颤着想后退，林媚儿无力的匍匐在地面，再也没办法支起身子。

“像我外婆那般能走出锁城就是幸运吗？幸运就是为了保住子孙后代，不得不被自己至亲的女儿杀死吗？我和林心，从小到大受过的苦楚，又比别人多了多少！”

“我们唯一的幸运，就是我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暗殿祖制折磨下的其他人，其他违逆它的人，都死了罢了。”

林媚儿自嘲着，她鲜少去说起自己经历过的伤害，她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的人，但是不是不说就会忘记，只不过是将那疼痛压在了心底更深的地方。

明明是想笑笑，像曾经她一身红衣站在人群中一样，肆意傲慢的笑笑，哪怕只是为了维护她的尊严，可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氤氲恍惚，林媚儿透过那恍惚的光晕，看到的就是小小的自己跟在哥哥的身边，满身落魄地来到林家。

训练，报恩，经历无数的苦楚和风险，羡慕着属于别人的父母亲情，然后和哥哥相互依偎着，感受着彼此。

她没有怨过吗？在为了林心一次次受伤，在为了林心成为人体实验的牺牲品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怨过恨过。但那些怨恨和委屈，被她仅有的理智压制着，她必须得报恩不是吗？

多年来所有的经历，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涌上心头，林媚儿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面上，她却连大声痛苦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我承受着你们羡慕的命运，只不过因为我的母亲侥幸活了下来，可活下来的代价，有的时候比死去更大，不是吗？”

东方雪说不出话，地牢里安静下来，她脑海里不断环绕着林媚儿的话。

毁了暗殿才是最好的报复，凤焰他或许根本就不爱尹轻染，他更爱的是暗殿殿主至高无上的位置！至少在他身为殿主的时候，从来没有像林媚儿这般反抗过。

什么是爱？男人怎么会有爱！

东方雪心里波澜起伏，她似乎弄错了方向，或许她最该做的是毁了暗殿。

“我倒是没想到，夜轻染年轻的时候勾引的不过是男人，她的孙女如今竟是连女人都能够蛊惑了，雪妹妹，你收收神，小心被别人知道你动了反叛的心思，和这个丫头一起被拉去外面承受火刑。”

讽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知何时，花无语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走进了地下室，她的身边站着家族的幼弟，年轻的花赢。

“你怎么来了？”

东方雪回头看见花无语，眼中所有的闪烁光芒都被压制了下去，看着一脸嘲讽地看着她的花无语，东方雪沉下了脸色。

“你不是说要去查看多少人得到了解药，这会儿这么有时间过来？我们说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东方雪的不满没有丝毫的掩饰。

她最不喜欢别人偷听她的对话，更讨厌别人掌控她的心思。她不爱凤焰，自然不会沦陷进争宠的漩涡，因此也走到了长老会四大掌权人的位置。

花无语调笑着上前，蹲下身，抄起了林媚儿一直放在地面不敢妄动的手掌，看着那掌心已经被尖细的鞋跟踩出了血洞。

“你这么快就决定倒戈相向了？东方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才没有！”东方雪愤怒的否认。

花无语将林媚儿的手掌用力的甩出去，“没有最好！”

“嗯……”

见林媚儿难耐地发出一声呻-吟，花无语才冷笑着站起身，“风已经醒过来了，大家商讨一番，和林茹也知会过，既然少主心思不定总是想着反叛，那就于十五的晚上在锁城的校场当众施以火刑，以儆效尤！”

东方雪不敢置信的抬眼，“林茹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是亲生的，她巴不得长老会帮她弄死一个，省得玷污了她虚伪的仁慈！”

花无语轻嗤一声，看着东方雪震惊的样子讽刺的嘲笑，“你不用大惊小怪，在锁城这么多年，那些虚假的感情还见得少吗？你自己看着办，要是真想跟着去受罪，你就试试，我巴不得长老会少个对手！”

东方雪呐呐不说话，花无语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就说明对她还是有这关照的心思。

就算她们有着相同的丈夫，在守寡多年的陪伴下，再不好的关系，也会成为习惯。

寂静的锁城里，可怕的不是你的敌人，最让人畏惧的是，你到最后连个敌人都不再拥有，然后在药物发作的呆傻后茫然的活着。

花无语见东方雪不说话，瞪了身边的花赢一眼，“阿贵，你不是说要看看林媚儿的情况然后出去报告给白夜吗？现在就去给她检查，随你怎么玩，然后好好的将一切都转述给那男人。”

“既然他敢来锁城帮着尹轻染的女儿夺权，那就好好感受一下我们暗殿里随时都会发生变动的立场！让白夜也明白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相信！”

“是，二姐，”花赢轻笑着颔首，在姐姐面前态度极为和煦，清灵的嗓音带着一点宠溺。

“你生气干什么，我不是都将我和白夜的计划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