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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八汤

“什么？”
“我爷爷站在村子中央水井那儿？”

“是啊，你爷爷在哪儿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听了二狗子的话，我彻底懵了，爷爷去村子中央水井哪儿干什么呢？

原本我以为爷爷拿着菜刀出去是要去追城里人和道士跟他们拼命，可是我没有想到爷爷会去村子中央水井那儿，那只是一口井，井里面难道有什么东西，我爷爷竟然站在那儿看了好几个小时。

二狗子说道：“你爷爷是不是中邪了，我听我爸说那口井很邪，十一年来，我们村子里每年都要失踪一个人，没人知道失踪的人去哪儿了，但是我爸知道，我爸说他晚上在黄河里捞沙，有一次半夜回来就看见王学贵跳到井里去了，他打着手电筒照也看不见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第二天下午醒来才知道王学贵真的失踪了。”

爷爷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讲过那口井的事情，但是我们村子十一年来确实失踪了十一个人，都是老了的疯子，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疯，而在他们失踪之后，家里人找了一段时间之后找不到人就都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我记得那口井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一口古井，没有人知道古井存在多少年了，以前村子里有两家人闹了矛盾，一个常年霸占着古井，另一个受尽了委屈决定自己挖一口井吃水，可是挖了很深都没有水，土壤反而越来越干燥。

再后来，经济发达了，大家嫌弃去村子中央的古井取水不方便，于是找来了钻井队在自家院子里钻井，想要打一口钢管井取水喝，当时打井的不少于十户人，可是，不管深浅，没有任何一家人打钢管井取到水喝了，而且最深只能到九米深，再往下就打不下去了，钻井队的人说下面是坚硬的岩石。

村里人试了不同的地方，都是到九米就不能再往下了，同时也换了很多手段，但是都没有一例成功打井的例子，反倒是古井那边，始终有水，有好事的人就拿来了竹竿去试探，发现井底到地面的距离是九米多。

这个事情村子里的人都觉得很奇怪，后来就一直流传了，有人曾猜想说我们村子就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岩石上面，古井那个地方的岩石有缝隙，水能从下面渗透上来，所以有水。

我想着皱紧了眉头，其实按照常理，我们村子就在黄河边，挖井肯定应该有水才对，因为黄河水能够渗透到村子下面，可是现在没有水，这个事情就很奇怪。

隔壁朱家村挖井都有水，但是我们大王村就是没有水。

正当我在想古井的奇怪之处时，二狗子突然说道：“我再去帮你看看，这么热的天，你爷爷也上了年纪，可别中暑了才好。”

二狗子走后，我一直在想村子中央的古井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可能二狗子说的是真的，村子里失踪的那十几个人全都死在了古井里，可是，如果真死在古井里了，为什么又捞不到人呢？

村子里别的地方打井都不能取水喝，偏偏古井那里有水，这确实挺邪门儿，会不会是下面有一条暗道直通黄河，所以河水能够灌入井里呢？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答案，只能在心里祈求爷爷千万不要出事，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二狗子，站起来看却发现进院门的人是爷爷。

“二狗子，啊，爷爷！”

心里“咯噔”一声，我往后退了两步，突的，我注意到爷爷的手里拿着一个跟脸盆差不多大的王八，那王八已经死了，爷爷左手拿着王八，右手拿着菜刀，菜刀上有血，王八也在流血，血水低落在地上。

我从小就不吃王八，现在看见爷爷手里提着王八，心头突的一颤。

爷爷听见我的声音，走了过来，透过窗户看我，冲我说道：“娃子，你就在屋里呆会儿，等会儿爷爷给你做一锅王八汤，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我把王八汤吃完，听见没有？”

“爷爷，你知道我打小不吃王八。”

我很是小心的说话，害怕爷爷生气。

“你这个不孝子，让你吃，你就吃，你生在我们李家，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能选的？”

爷爷说了这句很奇怪的话之后拿着王八到厨房去了。

“爷爷。”

我很小声地叫了一声，无意中瞥见院门口，二狗子探出的脑袋收了回去，虽然二狗子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也怕爷爷，平时我们都是趁爷爷不在的时候一起玩儿，现在爷爷回来了，他甚至不敢到院子里来。

我抿了抿嘴，坐在桌旁，突的想起女尸，看了一圈，床上没有，床下也没有，目光落在了大衣柜上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大衣柜的尺寸足够容纳一个人，爷爷很可能就把女尸藏在里面，想着，我不敢过去拉开大衣柜看，害怕女尸突然从里面跳出来掐住我的脖子。

外面传来了铁链松动的声音，爷爷推开门，端了一锅王八汤进来，放在桌上，冲我说道：“娃子，你把它吃了。”

我打小就不吃王八，往后退了两步，祈求着看向爷爷说道：“爷爷，我能不能不吃？”

“哼！”

爷爷阴沉着脸走上前来抓我的手，拽着我坐到了桌前，说道：“你这个不孝子，我让你吃！”

我吓到了，慌忙喊道：“爷爷，我吃。”

低头看了看桌上，说道：“爷爷，筷子呢？”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爷爷说着话出去了，我透过窗看见他朝着厨房方向走，知道他已经出去了，这才吓得赶紧从桌子上站起来退后了几步，这王八汤腥味太浓了，闻着那个气味，我就很想吐。

捂住鼻子，我跑到窗口去看，爷爷很快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我看着爷爷手里的碗筷差点哭了出来，然而这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两个正是城里人和道士，跟在他们后面的都是跑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爷爷看他们又来了，停下说了一会儿又吵了起来。

这时候，房门突的“咯吱”一声打开了，二狗子走了进来。

“柱子。”

“二狗。”

我和二狗子趴在窗前看外面院子里的情况。

城里人还是让爷爷把女尸交出来，可能是有人跟城里人说了爷爷对女尸起了邪念的话，城里人很着急，红着眼说死者应该得到尊重，如果爷爷真对女尸做了什么，他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不会放过爷爷。

爷爷不想跟城里人说话，朝着屋子里走，城里人追上来拉住爷爷讨要说法，爷爷说我孙子还没有吃中午饭，他把碗筷给我拿进来，等会儿再跟城里人好好理论。

二狗子听了爷爷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王八汤，躲到了门后，爷爷走进来把碗筷放在了桌上，让我把王八汤吃完，随后就出去了。

爷爷走后，二狗子站在桌边说道：“好香啊，柱子，我能吃吗？”

我说道：“你吃吧，最好全吃了，我反正吃不下去。”

二狗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好胃口，竟然真就拿着碗筷开始吃了，一边吃一边说道：“柱子，这王八应该就是你爷爷捉住的那只王八吧，你爷爷在古井那里守了几个小时。”

我皱眉问二狗子啥意思，二狗子说我爷爷在古井那里守了几个小时，后来王八就从井里爬出来了。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琢磨了良久，正想喊二狗子不要吃，他却已经把一锅王八汤吃完了，一口汤都没有留下，擦了擦嘴，说道：“柱子，你爷爷的手艺真不错。”

这时候，外面爷爷和城里人的矛盾更加激化了，二狗子打着饱嗝走到窗边来看，突的“咦”了一声，说道：“那不是我爸吗？”

院门口，二狗子的父亲陈勇陈二叔喊着跑了进来，“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