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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害人害己

马蹄幽幽前行，羽箭的声音从前方隐约传来。
“前方的猎场，可真是热闹。”刘月娟说着，勾起一抹冷笑。

倪鸢握着缰绳，沿着卫长脩与南宫子华前去的方向缓慢而去，淡淡道：“夫人若是觉得热闹可以与他们同去。”

“怎么？”刘月娟挑眉，傲视倪鸢，道，“这么快就怕了？”

倪鸢不屑一笑：“夫人几个意思？”

刘月娟眸色微沉，冷冷道：“我现在想要杀了你，就像捏死只蚂蚁一般简单。”

倪鸢平静看向她：“夫人何不试试？”

“你！”刘月娟咬牙，“别以为我不敢！”

倪鸢嗤之以鼻，她自然是不敢的，卫长脩与南宫子华都知道她们两人在一起，倘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刘月娟绝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再顺藤摸瓜一查，那南宫府到底有什么阴谋，刘月娟再恨自己，也不可能傻到在这种地方动手。

刘月娟冷哼一声，毫不掩饰道：“如今是子华在朝都你才得有庇护，待他哪日离去，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无需我动手，老爷自然不会放过你。”

倪鸢虽懒得听刘月娟在这儿威胁自己，但她如此能念叨，倒是可以从她口中知道许多南宫子华所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

倪鸢越是沉默，刘月娟越是趾高气昂。

“若你现在跪下求我，好好做回你本分的事情，我还可考虑给老爷替你求求情，毕竟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姐妹。”刘月娟目空一切的说着。

倪鸢长舒一口气，不耐烦的看着刘月娟，冷冷道：“要我说多少次？我失忆了，不记得过往之事。就如此与你们南宫府一刀两断岂不是很好？”

刘月娟被她这样不屑的态度给激怒：“真是贱婢嘴硬！失忆？你妄图以这样的借口便逃脱你的宿命。入了暗影阁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再活着离开！”

倪鸢傲气凌人，她既然穿越至此，那便注定是来改命的！她本想和尘同光，与卫长脩两人过一世安宁的小日子，可自从认识南宫子华开始，她便清楚的意识到，她一直都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她若逆来顺受，那才是自取灭亡。

“我只想要自由，若你们执意为难我，那后果自负。”倪鸢语气平淡，却字字铿锵，她绝对不可能做一个沉默的软柿子。

刘月娟瞋目切齿，取过马背上挂着的弓箭，拉弦将羽箭直直对准倪鸢的头：“你最让我恶心的就是这一副从来都自视清高的脸！我现在就替暗影阁杀了你！”

她对自己的怨恨，还真不是一日两日。倪鸢暗暗想着，微微扬眉：“你倒是试试？”她有恃无恐，刘月娟不可能在这儿对自己动手的。不过也还是保持警惕，要她真是失心疯了要杀自己，也随时要准备躲开，毕竟羽箭不是子弹，保持高度注意力，还不至于一箭被射中要害……

刘月娟气急败坏，她真是恨不得把面前的倪鸢千刀万剐！从前在南宫府的时候，南宫子华便偏爱于她，如今她去到将军府，那曾经拒绝过她的卫长脩，也对她是神魂颠倒！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倪鸢看到刘月娟那张气急的脸，心中很是舒畅，估计她此刻真的是想杀了自己，可偏偏她就是不能动手。

倏地，刘月娟的目光越过倪鸢径直看向了后面，脸上的气愤凝固，表情僵住。

倪鸢很快察觉到刘月娟的不对劲，正欲转过头去，却听见羽箭擦过草木之声。倪鸢紧绷的神经霎时做出反应，整个身子向后倾倒，只见一只羽箭直直从自己面上飞过，若是不如此一躲的话，此刻羽箭怕是已经插在了自己的背上！

紧接着马儿一声嘶鸣，倪鸢迅速坐直身子，只见方才那支羽箭，已经插在了刘月娟胯下的马颈上。而那躲在草丛之中放冷箭之人，也趁此机会连忙逃脱。

刘月娟的马因为疼痛而嘶鸣暴走。

“啊！”刘月娟惊恐万分，丝丝抓住缰绳，马儿四处乱撞，被羽箭射中的地方因为伤口撕裂已经在汩汩冒着鲜血。

“救命啊！来人啊！！”倪鸢惊呼，她的马见此情景也微微有些不安分，她一颗心悬着，看着刘月娟惊慌失措的模样，果断的取过弓箭。

倪鸢深吸一口气，对准马腹，直直射了一箭。

马前蹄抽搐，刘月娟从马背跌落，在地上连滚几圈。但是倪鸢的再补一箭，也彻底让马儿倒下，气息奄奄，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悲剧。

倪鸢连忙下马朝着刘月娟而去。

刘月娟狼狈的趴在地上，发髻凌乱，脸上与衣上满是尘雪。

“还好吧？”倪鸢上前，伸出手准备去扶刘月娟。

正好此时，闻声而来的卫长脩与南宫子华还有附近的几个狩猎的大人都纷至沓来。众人全部瞧见了刘月娟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让开！”刘月娟推开了倪鸢，她脸庞上都擦出了好几条血迹，眼眸之中全是恨意。

倪鸢愣住了，她好心帮她，她却还一点儿也不领情！

南宫子华与卫长脩连忙下马而来。

“月娟！”南宫子华心切，连忙见刘月娟扶起来，满眼都是心疼。

“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卫长脩上下打量着倪鸢，瞥见了一旁已经气绝的马，他的表情十分凝重。

刘月娟扑进南宫子华的怀中，梨花带着，手指颤颤指向倪鸢：“她！她射杀我的马，害我跌落马背变成如此模样！”

南宫子华诧异的看向倪鸢，只是疑惑，并未有丝毫责备之意，须臾，道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倪鸢心中暗骂刘月娟小人，明明是有人放冷箭而至此场景，她要不是杀了那匹马，现在说不定她刘月娟早被那疯马带着一起撞树撞死了！

“大人明鉴，有人暗中朝民女放冷箭，不料我躲开了箭，却射向了夫人的马，马儿受惊失常，情急万分之下，我才斗胆射杀了马儿，否则后果难想。”倪鸢从容不迫的回答着。

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刘月娟。

刘月娟泪水婆娑嘤嘤道：“鸢儿，我究竟何事惹怒了你？你故意杀了我的马，还扭曲事实，我今日若摔亡在此，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一干围观的人发出了唏嘘之声。

卫长脩面色铁青：“月娟，鸢儿不可能害你。”

刘月娟楚楚的擦拭着泪水，带着哭腔道：“长脩，此乃皇家狩场，怎可能有放冷箭之人？未必，你觉得我在诬陷她吗？”

南宫子华左右为难，她深信倪鸢，绝非是那样阴险毒辣之人，可月娟成了这幅模样，马儿也被射杀，这确实事实。至于放冷箭，正如月娟所言，此乃皇家重地，不可能有人能够厮混进来的。

“夫人，那马腹的箭确实是我的，可马颈的箭不是！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倪鸢身正不怕影子斜。

南宫飞寸去到马的尸体边上，仔细看了一番，禀告道：“大人、将军，这两支箭一模一样，都是冬狩专用的羽箭！”

倪鸢一惊，两支箭一模一样，都是冬狩的羽箭！那么……倪鸢迅速环顾了周围的围观群众一番，有八人，她虽都不认得，可还是记下了模样。那放了冷箭的人，如此一来，定也是来参加冬狩之人，而他转身逃跑，定是不可能逃远，又闻此动静，最好的办法就是掉头回来，装作若无其事混在人群中，如此才最是安全！

所以，极大可能，那放冷箭想要杀自己的人，就在这群人之中！

卫长脩也走到马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须臾的功夫后，他语气冷静，道：“这两支箭并非一人所射。”

众人如看戏一般，喜闻乐见的又看向卫长脩。

卫长脩的目光集中在马颈上面，道：“马颈的箭为上斜而入，深入五寸有余。而马腹的箭是侧入，不过深两三寸。明显第一支箭力量有余，乃是习武之人所放。鸢儿娇弱，所射之箭平平如此，根本也不是致命一击。”

倪鸢听着卫长脩的一番说解，脸上露出了一抹舒心的浅笑，不愧是大将军，一眼便看出了问题关键。但是本来也不是她放的箭，刘月娟还妄想借此诬陷她，未免太过阴险！

南宫子华眸色一沉：“这么说来……”

“嗯。”卫长脩表情凝重。

什么？倪鸢染上疑惑，看着卫长脩。

卫长脩手握住马颈剩余的半截箭身，用力往外一拔，仔细的察看起了箭头。

“这箭有毒，射中马了之后，毒性在顿时间内爆发，才使马倒地不起。”卫长脩握着箭，目光阴鸷的扫视了在场的另外八人一番。

倪鸢倒吸一口凉气，万幸自己躲开了啊！否则自己如今怕是已经驾鹤仙去了！

倪鸢暗暗庆幸着，目光看向了刘月娟，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刘月娟语塞，泪眼汪汪，又扑在南宫子华怀中，道：“方才马儿惊慌，我只见鸢儿拉弓向我，不料竟是这样。”

变脸变得真快！倪鸢不露声色。

“对不起，险些错怪了鸢儿。”刘月娟泪眼汪汪看向倪鸢。

南宫子华连忙安慰：“都是误会，说清楚便没事了。”

倪鸢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大人说得对，误会一场，好说。”

卫长脩将图毒了的羽箭交给了随行的卫忠，目光审视着在场的大人们。

倪鸢看卫长脩的举动，估计他和自己想到了一块，想要暗杀自己的人，此刻很有可能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