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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1 上位

坐在桦太城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犹大看着缓缓驶入桦太码头的“西京丸号”移民船目光阴冷。
“西京丸号”移民船是太平洋公司的退役船只，其实这艘船的服役年限还远远未到，只因动力落后，还使用风帆和明轮驱动，就被太平洋公司低价处理。

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动力落后不是问题，毕竟在虾夷公司手里，“西京丸号”不需要横渡太平洋，只在东亚地区进行短途航行，快一天慢一天都无所谓，比如从清津到桦太，使用“西京丸号”，全程大约需要三天半，使用最先进的螺旋桨推进船只，也需要大约三天，半天时间，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慢点就慢点吧，主要是便宜，这才是白起看重的。

作为曾经的远洋移民船，“西京丸号”大约一次性可以运送1500人，当然现在“西京丸号”上肯定没有这么多人，“西京丸号”上除了抢来的朝鲜劳工之外，还有抢来的各种物资，一次能送来一千人就不错了。

“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白起给犹大配备的翻译过来询问。

很遗憾，犹大不懂日语，也不懂汉语，而日本的流浪武士们也不懂英语和俄语，所以犹大和那些流浪武士们根本无法直接交流，犹大的任何一个命令，都需要翻译的转述才能下达，这让犹大感觉很无力，在这种情况下，犹大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除非犹大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日语。

汉语也可以，不过在日本只有少部分有身份的人才懂汉语，要想和那些底层的流浪武士进行无障碍交流，还是日语更靠谱。

犹大没多少说话的兴趣，只是微微点点头。

翻译回头做了个手势，早就等候在码头附近的流浪武士顿时向码头蜂拥而去。

说什么呢？

犹大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个背黑锅的替罪羊，自从登上库页岛之后，所有的命令都是自己下达的，不管是对西西伯利亚方向的防御，还是对朝鲜的劫掠，都是自己亲口下达的命令，现在犹大根本不敢想明天，不敢想将来人们会怎么骂自己，唯一能让犹大稍感安慰的是，这些事都是犹大·伊思格瑞特干的，和爱德华·斯捷克利没什么关系。

一个简单的伪装，就让犹大自欺欺人的说服了自己，为了更好的管理那些朝鲜劳工，犹大抽调了将近一千名日本流浪武士，担任那些朝鲜劳工的监工，犹大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根皮鞭和一根木棒，赋予了那些监工生杀予夺的权力，唯一的要求是，在冬天到来之前，建成一座符合白起要求的桦太城。

说起来，虽然受鄂霍次克海的影响，库页岛冬天的温度比同纬度内陆地区要暖和一点，但因为潮湿和海洋气流，库页岛上的降雪量比同纬度内陆城市要多的多，在有些山区，库页岛冬季的积雪可达五米以上，所以留给犹大的时间并不宽裕，从现在开始，最多到十月份，这短短半年就是犹大的作业期限。

时间如此紧迫，犹大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压榨那些朝鲜劳工，至于因此有可能造成的劳工伤亡，这不在犹大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下命令的人叫犹大，不叫爱德华。

在离开纽约之前，李牧总算是给了犹大一个承诺，如果犹大能够促成圣彼得堡将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那么骏马集团将会为犹大提供保护，将犹大送往南美的巴哈马，犹大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担心俄罗斯人和美国人的报复。

无忧无虑！

只有上帝知道犹大内心有多么渴望那样的日子，是的，犹大现在很有钱，圣彼得堡和华盛顿之间的谈判，给犹大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利润，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圣彼得堡和华盛顿的威胁，犹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财富带来的奢华生活，这又让犹大如何甘心——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刚刚系好缆绳搭上跳板，急不可耐的流浪武士就冲上“西京丸号”，船上顿时尖叫四起哭声震天。

“西京丸号”上的朝鲜人，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朝鲜女人，这些女人就像磁铁，吸引了流浪武士所有的注意力。

没办法，现在的库页岛，几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雄性世界，一万多流浪武士待在库页岛几乎要发慌，岛上没有娱乐设施，没有休闲场所，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这些流浪武士已经饥渴难耐，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控制。

“让他们别搞得太过分，记住，非工作时间，如果导致那些朝鲜人失去工作能力，那么所有损失将全部由当事人负责。”犹大对这种行为说不上反感，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通常被作为是胜利者的特权而被所有人接受，俄罗斯人在这方面往往还要做得更加过分。

“是的，先生。”翻译答应的挺好，转过身去就开始撇嘴，按照白起的规定，对待虾夷公司的员工，犹大能做的极为有限，最多是罚点钱而已，而这恰恰是很多流浪武士最不在乎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金钱几乎没有价值，他们已经把命卖给了虾夷公司，纵然拿到薪水，也是左手进右手出，根本没有积蓄的概念。

还好，令犹大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流浪武士虽然饥渴，但还不至于当众宣淫，虽然在下船检查的过程中难免被揩油，所有的劳工总算平安站在桦太城的码头上。

“都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已经是虾夷公司的雇员，你们的任务是在半年内，在这里建起一座崭新的桦太城，如果你们能完成任务，那么我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奖励，丰厚到让你们感觉不虚此行，如果你们完不成——不，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开始工作——我说的是马上！”犹大一字一顿，通过翻译信誓旦旦。

所谓的“奖励”当然是骗人的，犹大没打算出一分钱，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劳工中应该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活到半年后，在这期间，怎么样煽动这些劳工为犹大努力工作，就是犹大现在最大的任务。

随着命令的下达，监工们一拥而上，用皮鞭和木棒驱赶着这些劳工开始劳动，男人都要去伐木，开采山石，还要为冬天准备足够的燃料，女人们则要负责平整土地，清理战后遗留的废墟，以前涅韦尔斯克的所有建筑，都不在白起的计划中。

“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给总部发电报了？”翻译请示犹大，态度还算恭敬。

“发吧。”犹大根本不在意翻译的态度，犹大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这帮人的尊敬，永远不可能。

无线电报确实好用，半个小时后，犹大的电报已经被送到白起面前。

白起拿起电报瞟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对犹大的效率表示非常满意。

“唉，这样做，实在是有伤天和。”同一时间，正在首里城处理公务的潘廷珍也放下了手中的电报。

虽然遭罪的是朝鲜人，挨骂的是日本人，挨打的是俄罗斯人，但潘廷珍还是感觉于心不忍，毕竟潘廷珍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心中还算有一定的是非观，看到这种事，虽然自付无法避免，但还是免不了长叹一声。

“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叔公不必难过，想想咱们琉球，要不是咱们求来了里姆先生的支持，现在的我们恐怕也是刀斧加身，到时候又有谁会为咱们说一句公道话？”潘文利心坚如铁，丝毫不怜悯那些朝鲜人。

自从独立之后，琉球这边教育下一代使用的课本，全部都是骏马附属学校提供的，骏马附属学校从来不教“以德服人”，只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些思想潘廷珍或许薄有微词，潘文利却深信不疑，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怜悯”就算了吧，大清国还有很多华人在吃土，潘文利顾不上怜悯异族人。

这些年来，李牧竭尽全力，从清国的移民加起来也不到百万，考虑到清国四亿多的总人口，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最近这两年，通过正常途径从清国移民越来越难，太平洋公司的蛇人甚至已经深入中原腹地，依旧满足不了李牧越来越大的胃口，美国本土的华裔要补充，南美和东南亚华人的力量要加强，阿拉斯加还等着华人去开拓，马上又要加上一个库页岛，就算把清国的人口弄出来一半，李牧也不会满足。

当然了，弄出来一半还是别想了，就算保持目前的规模，到李牧死的那天，李牧也完不成这个宏愿。

“不是难过，咱们自保的力量尚且不足，何来的心情伤春悲秋。”潘廷珍摇摇头甩开杂念，把注意力集中到尚未完成的政务上。

稍晚些时候，李牧也拿到了关于库页岛的最新情报。

“好不错，让犹大去远东还真去对了，对付俄罗斯人，果然还是需要俄罗斯人，其他人都没有这么狠。”李牧也很满意犹大的效率，至于电报里那些悲惨的朝鲜人，李牧习惯性的选择性忽视。

没办法，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想想旅顺大屠杀中丧命的华人，想想太平洋铁路沿途的华人尸骸，再想想东南亚华人的悲惨命运，李牧和潘文利一样，没有心情怜悯任何人。

“咱们的男爵大人还真能下得了手，你说，咱们要是加把劲，能不能把西伯利亚弄回来？”司徒雷脑洞大开，这个想法比较奇葩，李牧都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西伯利亚，小心撑死！”李牧没好气儿，李牧何尝不知道西伯利亚的价值，可以说二十一世纪的俄罗斯，全是靠出售西伯利亚的各种资源维持着，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俄罗斯人或许有可能把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却绝对不会出售西伯利亚，西伯利亚实在是太大了，李牧和骏马集团吞不下，即使拉着华盛顿一起来，李牧也没有吞下西伯利亚的实力。

“呵呵，只是想想而已，既然桦太城已经开建，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往桦太送人？”司徒雷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人类对于地球的认知远胜以往，至少司徒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西伯利亚到底多大。

“等建成再说，这一次咱们不着急，着急的是西西伯利亚总督府，听说现在总督府一天往圣彼得堡发十个电报请求增援，圣彼得堡那边却无计可施——伊万现在怎么样？”李牧已经将伊万抛之脑后，现在说起圣彼得堡，李牧才想起伊万。

两个月前，李牧就把伊万送回俄罗斯，开始往圣彼得堡砸钉子，和李牧预料中的一样，作为骏马武器公司的销售商，伊万在圣彼得堡大受欢迎，上一次问起司徒雷时，伊万已经和俄罗斯国防大臣搭上线，不知道伊万现在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伊万拿下俄罗斯国防部的一个大单，总价值七百二十万美元左右，全部都是普通单兵武器，圣彼得堡还想购买最新式的速射炮，最好是连图纸一起买下，伊万没有当场答应，想吊一吊国防大臣的胃口。”司徒雷想到这个数字就忍俊不禁，当初俄罗斯人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也不过仅仅才720万美元，结果现在圣彼得堡随便给伊万个订单，总额总额就和卖掉阿拉斯加差不多，看来俄罗斯人还是有钱，最起码王公大臣不缺钱。

“俄罗斯人现在也面临着庞大的国防压力，英国人、土耳其人、芬兰人，俄罗斯到处都是敌人，告诉伊万，如果他能拿到更多订单，达到一千万美元，那么我就调高他的代理商等级，让他能够以更低廉的价格拿到产品。”李牧直接提要求，哪怕宁愿少赚点，也要在最短的时间扶伊万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