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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 教父

所谓“危机”，字面意思就是危险中的机会，比如经济危机，有人会在经济危机中破产，同样也有人能在经济危机中抄底，这其中当然和能力有一部分关系，但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关系。
比在这次宾州暴动中，其他人或许看到的只是混乱和杀戮，但通过威尔，李牧就能得到染指五大湖矿区的机会，这是卡内基多年以来为之努力但却尚未成功的梦想，考虑到卡内基在五大湖地区的地位，可想而知，这种机会有多么珍贵。

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想要成功达成目的还需要一番操作，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盟友，否则纵然有威尔的帮助，李牧想要得到五大湖的矿场也不容易。

十九世纪的美国，行会制度蓬勃发展，几乎各行各业都有类似“火药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五大湖地区不仅有矿业同盟，同时还有钢铁联合会，如果得不到这两个组织的许可，李牧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想拿到五大湖地区的铁矿几乎不可能。

是的，虽然李牧的祖籍在远东，虽然李牧住在纽约，骏马集团的总部也在纽约，但李牧仍然是个斯普林菲尔德人，谁让李牧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入籍的呢。

不过这也不错，和纽约这个金融大都市相比，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制造业中心，这更符合李牧的身份，虽然“纽约人”这个称呼也不错，但听上去总有种华而不实的轻浮感，远不如“斯普林菲尔德人”这个称呼来得厚重。

“如果你只是想赚一笔快钱，那你和我两个人就可以搞定，但如果你想成为话事人，那你还需要寻找更多的盟友，皮柏和安德鲁都很不错，关键是他们一定会有兴趣。”威尔很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很了不起，有些人终其一生仍然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

“我明天就去找他们，他们肯定知道机会难得。”李牧同意威尔的话，卡内基不用说一定有兴趣，J·P·摩根是天使投资人，别管什么生意，只要能赚钱，J·P·摩根就有兴趣。

“那好吧，这件事先放一边，我们现在说说莉莉的事，我准备通知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快乐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威尔恨不得昭告天下，李牧能理解威尔的心情，但却无法接受威尔的方式。

“千万别，只是怀孕而已，孩子还没有出生，莉莉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等孩子出生后再操办也不迟。”李牧不想大操大办，但实际上李牧也清楚，该有的人情世故一定要有，以李牧如今在美国的地位，孩子一定不会悄无声息的降生。

所有的大家族都要面对一个“继承人”问题，虽然李牧现在还年轻，这个问题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迫在眉睫，但实际上有孩子和没孩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是普通人家，或许没孩子只是断了香火，但对于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来说，没有继承人也就意味着未来的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是骏马集团的员工和合作伙伴最在乎的。

合作伙伴还好点，员工就比较特殊，美国目前还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工人没有公积金，没有医疗保险，面对未来的潜在风险，他们除了自己的积蓄之外什么都没有，李牧在创办骏马武器工厂之初，就承诺过工人如果在骏马武器工厂工作30年以上，那么骏马武器工厂就会在工人退休之后按月支付给工人退休金，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创举，在李牧给出承诺之前，工人即使为企业服务60年，那么在离开企业的时候也不会得到哪怕一美分的额外奖励，李牧的这个承诺现在已经延伸到所有骏马集团的员工，所以骏马集团拥有全美，或许是全世界最高的员工忠诚度。

这份承诺听上去不错，但必须建立在骏马集团未来继续存在的基础上，这样李牧才能兑现他的承诺，如此一来，“继承人”对于骏马集团的员工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哈，你办你的，我办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威尔哈哈大笑着抓起帽子往外走，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

李牧只能摇头苦笑，威尔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李牧和威尔现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交际圈，几乎没有多少交集，所以各办各的是个好主意。

回到楼上，格洛莉娅并没有睡觉，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堆小孩子用的小衣服、小帽子，就这么摊了一床，时不时地还捧起来一套嘿嘿嘿的傻乐，看上去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我让乔西大婶去买的，好看吗？”格洛莉娅拿起一套粉色的小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随后醒悟过来，自己也情不自禁笑弯了腰。

乔西大婶是格洛莉娅的贴身女仆，这大婶是位黑人悍妇，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绝对超过一百八，腰身比地下酒窖里的中号橡木桶还要粗，站在那里身材跟门板一样，差不多有两个格洛莉娅那么宽，李牧估计如果不使用兵器，梅森徒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乔西大婶。

这个——也是因为初雪的原因，现在总督岛上的女仆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就这格洛莉娅还严防死守，根本不允许女仆们接近李牧，寻常李牧一天到晚也难得见到一个女仆。

“好看，但是不是早了点，这可是今年的款式，等孩子出生，这些款式说不定都已经过时了。”李牧随手拿起来一件，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个婴儿用的小手套，李牧试着比划了下，差不多塞进去三个指头刚刚好。

“小孩子都看不到东西，怎么可能会关注款式，再说这些衣服一直都是这种样式，从几百年前开始就这样。”格洛莉娅清醒了点，开始一件件把床上的小衣服收起来。

李牧也帮忙，帮着格洛莉娅把所有的小衣服都放在一个镶有“都市丽人”标志的收纳箱里。

“你和爸爸在聊什么？我刚才听你们笑得很开心。”格洛莉娅关心李牧和威尔的话题，昨天之前，这两个男人是格洛莉娅最在乎的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

“五大湖的铁矿，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李牧不想多谈，不把工作带回家是李牧的座右铭。

“你又要出差吗？”格洛莉娅看向李牧的眼神里有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李牧的心口突然一紧，然后李牧笑着说：“不会，我今年一整年都不会出差。”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这一点李牧能分得清。

虽然不出差，但工作还要继续，接下来的几天内，李牧联系了安德鲁·卡内基和J·P·摩根，邀请他们一起入主五大湖地区的铁矿。

安德鲁·卡内基和J·P·摩根没有让李牧失望，特别是安德鲁·卡内基，就跟得知格洛莉娅怀孕的威尔一样，接到李牧的电报后，安德鲁·卡内基连夜就从匹兹堡赶回纽约，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积极性。

不同的是，威尔狂奔回纽约是骑着战马，安德鲁·卡内基则是乘坐专列，这就是富豪的权利。

J·P·摩根也很给李牧面子，拿到电报后立即前往总督岛拜访李牧，J·P·摩根是李牧最欢迎的合作伙伴，不管J·P·摩根投资多少，J·P·摩根都不会涉足企业的具体管理，给足企业主充分的自主权，这是现在的银行，包括美洲银行在内都做不到的。

在所有的银行中，美洲银行对客户的审核是最严格的，即使把钱借出去，美洲银行也会随时检查贷款企业的财务状况，一旦财务状况不正常，美洲银行就会终止借款合同，设法收回贷款。

所以，美洲银行的经营状况也是所有银行中最好的。

为了更好地壮大声势，J·P·摩根建议争取洛克菲勒的投资，哪怕洛克菲勒只投一美元，J·P·摩根和李牧也不会拒绝。

合作经营这种事，虽然听上去比较麻烦，实际执行中也会有很多困难，但实际上却是降低风险的最佳途径，而且对于李牧来说，争取更多的合作伙伴有着更重要的意义，这会给李牧带来更多的朋友，使李牧的关系网更加稳固，对于李牧来说这一点比挣钱更重要。

在目前的美国，骏马集团绝对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所以李牧即使是面对国务卿，也有足够的底气，就像巴拿马公司一样，如果李牧能找到足够多的盟友，那么就会编织出更庞大的关系网。

不止是李牧一个人这样想，J·P·摩根、安德鲁·卡内基、约翰·洛克菲勒等等等等，他们几乎都是这么想，所以现在纽约很流行交叉控股，这会让大企业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使他们对抗风险的能力成倍增强，但同时也意味着阶级开始出现固化的苗头。

类似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样的企业，在各自的领域内本来就是不可一世的巨无霸，他们联合起来的影响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应给是等于三，又或者是等于四，这样才对得起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一番折腾。

三月五号，李牧和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在沙滩俱乐部召开会议，会议决定包括巴伦家族在内，五家共同出资1200万美元组成匹兹堡钢铁公司，用于投资五大湖地区的铁矿，五家出资的比例为2：2：3：1.5:1.5，李牧和洛克菲勒每人出资240万美元，J·P·摩根出资360万美元，安德鲁·卡内基和巴伦家族分别出资180万美元。

虽然J·P·摩根的投资比例最高，但J·P·摩根并不负责公司的具体经营，会议一致同意安德鲁·卡内基为匹兹堡钢铁公司总经理，李牧和J·P·摩根、洛克菲勒等人同样不参与管理，摩根公司和美洲银行会派出一个联合会计小组，对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进行审核，这个审核是每月进行，只审核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是否正常，并没有制衡安德鲁·卡内基的权力。

和以往一样，巴伦家族的投资还是算在格洛莉娅头上，虽然是威尔出钱，但威尔并不在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名单上，这也是为了避嫌，身为第一师骑兵师师长，威尔在很多方面行为受限，如果威尔投资匹兹堡钢铁公司的消息传出去，那马上就会成为军方的又一丑闻，这个后果不管是威尔还是匹兹堡钢铁公司都无法承受。

“现在我手中的名单上一共有三个铁矿，这三个铁矿的矿主都是倒霉鬼，他们都在这场暴动中丧命，其中最大的铁矿属于丹尼尔·戴维公司，这次暴乱就是从丹尼尔·戴维公司最先引发的，这家公司拥有五大湖地区最大的铁矿，矿场和公司的估值是350万美元，不过现在肯定不值这么多，详细情况还要等我到宾州之后再说。”安德鲁·卡内基喜形于色，插手五大湖地区的铁矿是卡内基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卡内基恨不得现在就前往宾州。

“随便你怎么做，我们都不参与管理，你放手去做吧。”李牧和J·P·摩根他们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投资人，当然安德鲁·卡内基也值得他们信任，未来的钢铁大王现在已经羽翼丰满，是时候一飞冲天了。

李牧对于安德鲁·卡内基的成功喜闻乐见，毕竟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有李牧一半的股份，所以安德鲁·卡内基的身价越高，李牧的财富也会水涨船高。

“等我的好消息吧，最多一个月，这几个矿山都会成为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财产。”安德鲁·卡内基信心满满，要说其他领域，安德鲁·卡内基可能要谦虚一点，但在钢铁领域，安德鲁·卡内基当仁不让。

“里姆，我还没有恭喜你，真失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成为孩子的教父。”洛克菲勒才不管投资会有多少回报，和李牧捆绑的更紧密才是洛克菲勒看重的。

教父，这也太早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