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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回了盏林药局,马车停在小巷,她低头遮面从侧门里进,一脚跨入门槛,就被人抓住往角落里推。
离盏还以为是谁,抬头,原来是巧儿。
“主子,你怎么才回来?!”
巧儿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离盏问:“出了什么事么?”
“祁王殿下来了!”
“嗯?”离盏觉得奇怪,“他突然来做什么?”
“不知道,说是找小姐有事,刚来就催着奴才们把您叫出来。还好太子召小姐入宫的事只有奴才知道,孙察以为你是去给人看病了,便跟殿下这么答的,殿下便一直在药局里等着,这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离盏想到今儿在宫里遇见祁王,尔后自己在惜晨殿待了一个多时辰,倘若祁王出了宫就直直朝盏林药局走,那时间一算,是差不多的。
糟糕……难不成他是起了疑,连祁王府都没有回,一下朝就特意来看看她到底是在宫里,还是在药局?
“主子,您快把这身宫女穿的衣裳换下来吧。”
“对对对。”
二人偷摸摸了到了后院的一处隔间里,亏得巧儿事先给她带了早上原本的行头,她迅速换装打扮一番。
“他现在在何处?”
“在花厅。”
离盏对巧儿吩咐:“你随意找个挂名大夫,让他开一副补肾的药出来。然后你拿着药从偏门出,太子的人就在巷子里等着,你给他们便是。”
巧儿不解:“保肾的药?太子真的得病了?得的是什么病?”
“不大不小却吓得死人的病。”
“那这药是治病,还是相害的?”
离盏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衫:“不治病,也不相害的。哎呀,你快去。”
“知道了主子。”
离盏提着裙子往花厅里赶,进里,一抹颀长而俊逸的身影坐在厅正中的梳背椅上吃茶,旁边孙察正在陪他说话。
听见她的脚步声,顾扶威下意识的抬起头望来,孙察话就断了,也跟着回头,见是离盏,赶紧挪开了肥硕的身子,不敢挡着顾扶威的视线。
顾扶威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搁下茶盏向她招手。
“盏儿过来。”
除了早上在宫里碰见他以外,其实好久都没与他打过照面了。
他一如往常般朝她招手,她心里不自觉的生出喜色,连礼都忘了施,直接走到他身旁。
“殿下今儿怎么得空到药局来坐了?”
“本王倒是一直都得空,就是听说盏林药局生意一直不错,巧儿时常忙得脱不开身,本王便很久没来扰你。”
他笑:“想不想本王?”
墨玉般的眸子里,戏谑如常,还是要命的勾人。
换做以前,她说不定就早已鬼使神差的说个“想”字。
但如今她与顾越泽有来往,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总觉得一说出口来,便对不住他。
“我近日确实很忙,忙得都来不及想旁的事。”
他眯了眯眼,目光一时变得很犀利。“盏儿变了。”
“嗯?”
他抓着离盏的手顺势一拉,离盏失声叫了一声,睁眼已跌坐在他腿上。
孙察羞得老脸通红。
这头,顾扶威毫不在意,勾着指头在她鼻尖轻轻的剐了一下,“以前盏儿从来都顺着我的话说,今日怎么这么违心?”
“我……没有……我只是说忙,我最近的确很忙。”
离盏尽力迎着他的打量。
“倒也是,害本王在花厅等了你一个时辰,你跑到哪里给人看病了?”
“狗洞巷那边。”
“这么久?”顾扶威不信。
“我也没想到,接了一桩生意,刚诊完,又被人叫到第二家,人家银子也给得足,我没好拒绝,就一直耽误到现在。”
“忙归忙。但忙就不想了么?”
离盏不敢再露马脚,便如往常一般答话。“想。”
顾扶威这才满意的笑,这才松开她,她得以脱身,正儿八经的坐到左边的椅子上。
“本王也想盏儿,今日还在宫里,差点将一宫女看成了你。”
离盏笑:“敢情我就长得像宫女?”
“远看真的很像,本王叫她抬起头来,她不敢,本王就觉得她断断不是盏儿。”
“为何又一口笃定不是了?”
“盏儿胆子忒肥。撒得谎,骗得人,什么样事都敢拿来糊弄本王。她连头都不敢抬,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及。”
“我现在不兴撒谎了。盏林药局,以信立誉。”离盏其实连手心都是湿的,总觉得顾扶威是在故意讽刺她。
“噢,是是是,盏儿现在是老板,不一样了。”
顾扶威重拿起茶来,揭了盖子喝了一口。
看神色,又好像是她做贼心虚多虑了。
“你可听说了东宫的一事?”
离盏顿了一顿,沉吟道:“知道。白家的小姐嘛。”
“嗯,本王就是提醒你一句,东宫现在和白家正式喜结连理,有些事情,的确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了。”
“我真的没有再想复仇的事了。”
顾扶威欣慰的点头,继而侧头朝她勾了勾唇,“那你要不要向白采宣还以颜色?”
“啊?”离盏不知所以。
“黄家戏院,你破坏他二人的好事,她掐你脖子的那次。”
“噢,不了不了,殿下已经帮我出过气了。”
“气,哪有帮人出这回事?报复人,当然要自己动手才痛快。”
说得太好了!
离盏觉得和他志趣相投,就算顾扶威和顾越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顾扶威对她的胃口!
“怎么出?她现在都是太子妃了……莫不然我还暗地里雇人去打她?”
“大婚当日,你随本王一起去赴宴就好。”
·“嗯?”
这是什么骚办法?
“你这是什么表情?”顾扶威道。“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还需本王亲口解释给你听么?”
离盏还是觉得莫名,“王爷……不妨解释解释。”
顾扶威清了清嗓子,“做本王的女人很招人恨,这一点你清不清楚?”
“这……”
“他长得远远不如本王,才智也远远在本王之下,再加上他现在还是个残疾。”
……
虽然是事实,但他板板正正的口气很是引人发笑,但离盏还是拼命忍住了,认同的点了点头。
“本王身为他的长辈,宴席上肯定上座,你就与本王坐在一起,白采宣想不看见我二人都难。到时候,她嫁的男人是个断手,你嫁的……”
“不是嫁的……”
“你不要拘泥于这些细节。”
离盏说着说着又脸红了,她看了眼孙察,孙察比她红得更厉害,她连忙止住他的后话。
“我大概懂了!”
顾扶威搁下茶问她:“你觉得如何?”
她是无所谓的,时不时给点顾越泽一点紧迫感,也好。
男人嘛,尤其是朝三暮四的男人,无非就是寻点刺激,如此正好让他刺激刺激,说不定更加欲罢不能。
离盏拿了盘子里的花生剥来吃,“好是好,但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本王就称身体不是,你以我府上大夫的身份随行,无人敢有异议。”
“成。”
“那便这样说定了。”
“好。”离盏拍拍身上掉落的碎屑,这时火头突然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叫孙察。
“孙管事,有人找你!”说完,又朝顾扶威躬腰行李,“祁王殿下!嘿……”
孙察看了火头的表情,立马向顾扶威和离盏请辞,“奴才先出去看看。”
“去吧。”离盏挥手,孙察出去,花厅里就只剩他二人。
顾扶威闲说起其他,“那银骨碳你不必省着烧,上回往小兰院送的也不多,你身边的小丫鬟居然说柴房里还剩了很多。”
“我知道了。”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离盏耸眉:“殿下为何这样说?”
“我瞧这花厅的木架上,本王送来的贺礼都摆了个遍,独不见那一对金蚱蜢和莲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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