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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贪念

焦土之上不断涌出热浪，枯枝随着吹动的风在地上四处滚动，好似一个拥有灵魂的生物。
可只有双脚踏在这片土地上的才会清楚，一条血路是如何走出来的。

我缓慢的挪动着身子，脚底传出一抹钻心的痛，才后知后觉有一块皮肉被烫烂了，扬了扬头看向当中那颗巨大的太阳，呲牙一笑并未想要去感谢它教会我寻找什么无食果，只是碍于体力疲惫动了动嘴，骂了句无声的粗鄙话来。

紧接而来，天空传来一声惊呼说：“你可真够没有良心的，若不是我你此番不知饿晕多少次在石头上了！”

这话委实不假，可让我双脚烫得体无完肤的人，也确确然是她不假，这世间果然是因果轮回的快。

不敢再在这片焦土上耽搁下去，仅仅是只吃了一个无食果，我便托着自己无比疲惫且满是伤痕的身体，一步步朝着凉石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了半途时，回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这地方并不似都城郊林，唯有一个太阳，四周也都是空旷的焦土，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方向的建筑物，以至于走了这么久，从前凉石存在的方向也有些模糊，心中一瞬间凉了半截。

唔，这个地方果然不适合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凡人过来。

我低下头将两个鞋子努力朝着外围撇去，发现鞋底已然被焦土烫出了几颗窟窿，其中那最疼的伤口便在其中，随着走路越发摩擦，里面还黏上了沙土。

一颗心简直要委屈到了极致，我努力吞咽着自己眼中的泪水，却还是让头顶的声音听见了。

她难得露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寻不到石头便开始要委屈想放弃了？”诚然她对于凡人的习性并不了解，许是一直接触的都是大夫人那种念头多了的老怪物，这次见到了凡人才会后知后觉麻烦了些。

抬手抹了流淌出来的泪水，未等回那声音话时，我才发现面前便生长出了两颗无食果，许是老天爷见我实在是太过可怜，才会遇上即将结果的无食果，哪里再敢耽搁下去，顾不上脚上的伤口，几个大步冲过去便将果子收入怀中，心中的委屈也就随即消散。

果然这人还是会喜极而泣，一瞬对寻找石头的念头又充满了信心。

将两颗无食果安全的装入了自己随身的布袋中，我又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走，只是一望无际的焦土之上，那个凉石好似消失了一般，任我如何辨别方位，就是没有它的身影。

我不仅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开始猜想莫不是这焦土的温度太高了，将那凉石也一并融化混入土中，所以才会如何也寻不到了，这想法不过是才在我心中出现，天空中便传来了一阵笑声，好似她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

声音笑了半响，才说：“原以为你是个极为没有耐性的人，我虽没有接触过几个凡人，但也大多听说过自私自利，唯钱能左右的了他们，所以我是故意没有告诉你凉石的方法，就想看看你能够坚持到几时，只是没有想到会你竟然会认为石头会被融化，你这个凡人的想法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话音才刚刚落下，面前便出现了凉石，上方散发出的凉气与热浪形成了对比。

我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哪里理会得了声音说了什么，只晓得蹦跳着走上去，将鞋子脱下仔细检查着自己脚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七八个伤口，偏偏还都是坏在了走路常常会磨损到的位置，我不免心中又是一股酸楚，要落眼泪。

抬手扯了条裙摆，一点点将泥沙从伤口中剥离开，我哽咽道：“你们这些神仙呀妖精呀，都是极为看不起我们凡人的，可你们不用食五谷，也不用每天为着生计发愁，只需要在天上飘来飘去就能够得到人们的拜祭......”忽而手重了碰到了肉中，身子都跟着疼的一颤，又说：“可是你们不知道什么叫踏实，什么叫坚持，因为们在你的眼中最为卑贱，可是我们对生的渴望却是最大的！这些你们从来都不懂，也体会不到，所以我从不想做神仙，只想脚踏实地做个普通的凡人。”

也不知是我这话说的太过大气，还是那声音又消失了，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出过声。

将处理好的伤口包扎好，我便成大字型躺在了凉石上，因外围有一层单单的凉气护着，所以无论多么大的日头晒着都是温度适宜的，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待在醒过来时，周遭还是那么炎热，也不知是到了第二天，还是昨天。

不一会五脏庙传来了声响，我喜滋滋的打开了布袋，却没有摸到记忆中的两颗无食果，触手可及的地方松松软软哪里有个成个的东西。

莫不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盗贼，都已经穷的只剩下两颗无食果，竟全部拿走！

我一瞬慌了手脚，直接将布袋子倒扣在凉石上，可倾撒而出的并没有棕褐色的无食果，只有青蓝色的细沙缓缓随着倾斜化作飞灰散在了凉气中。

此时那声音才解释道：“你或许没有凡人那些懒惰和邪恶，但是你有贪念！那无食果本就是即采即食，你此番一次采走了两颗，必然化作飞灰什么也得不到，若还是不想饿肚子便需再走百里去寻！”

闻言我已然不知是该哭该笑，终是凉石和无食果不能同时得到。

诚然我一想到上次寻到一株嫩芽，为了等到开花结果好悬没废掉双脚，此时再走很远去寻，怕是这条命都不能够支撑到回到石头上。

我这厢想着，那厢声音便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如何催动凉石，又如何叫心念合一，仔细琢磨了半响，睁开眼却还是原来的地方......

许是这法术一类本就是仙家所驭，像我一个误打误撞的凡人怕是争了命去学，也没有福分去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