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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留情面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艾莉欧娜眯起了眼睛，眼中透着明显的杀意，注视着胆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女人。

大陆最强战力毫不掩饰的杀意何等恐怖，那女人刚触及艾莉欧娜的目光，原本的气势瞬间消散，发自内心的恐惧带来无比强烈的震慑，使得她僵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都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她的脸上更是不断渗出冷汗，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一刻，她终于清晰无比的认识到，自己在圣子面前，完完全全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层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她甚至卑微到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哼！”

就在女人的心境被在剑姬的绝对威势下逐渐崩溃之际，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下一刻，她突然感觉那阵险些让自己的意识彻底崩溃的威压消失了，身体陡然一松，脚下一软，上身下意识的倚靠在一旁的王座旁，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彻底瘫软下来，在众人面前出糗。

哈啊...哈啊...

女人贪婪的大口呼吸着，虽然不过是片刻，但是那种窒息的感觉却不住的环绕在心头，不大口呼吸，她完全找不到一丝安全感。

杰兰特瞥了她一眼，而后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艾莉欧娜：“对一个没有圣人之力的人动真格，剑姬阁下，你不觉得太丢分了么？还是说，你已经堕落到连作为圣子最基本的礼仪都抛弃了？”

“圣子之下皆蝼蚁，身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无时无刻都应该怀着对强者的敬畏之心，不可逾越，否则就是失格。”艾莉欧娜没有丝毫让步之意，冷声回应道，“失格之人，就应该接受惩罚，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欠妥之处。”

圣子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艾莉欧娜就算被剥夺了一部分圣人之力，她也还是剑姬，神圣不可侵犯。

别看楚楠无论是在私下里还是在公众面前，对艾莉欧娜一直都没大没小的，对待剑姬没有丝毫敬畏，总是放浪形骸，但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你要是换个人在艾莉欧娜面前放肆一次试试？百分百被一道剑芒打出屎！

不只是剑姬，每个圣子对待故意冒犯自己的人基本都是一个态度，这几乎都成了每个圣子的原则，也是世人默认的铁则。

所以，对于艾莉欧娜的理由，杰兰特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杰兰特只得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指责艾莉欧娜，而是挥了挥手，让女人退到后面去。

“剑姬阁下，请告诉我，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想要帮你讨伐那个扰乱奥格沃茨秩序的家伙，你不接受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侮辱我？”

见杰兰特较真了，众国王便都好整以暇的看着艾莉欧娜。

这句话可谓是火药味十足，他们很期待艾莉欧娜这个有史以来首次在七国峰会中挑起事端的剑姬会怎么回应。

在数百双目光中，艾莉欧娜风轻云淡的捋了捋耳畔的长发，淡淡道，“用武力讨伐那个男人，就意味着你们比格诺斯的军团会进驻奥格沃茨，幻神阁下，一个国家要是存在一支并不遵循这个国家的意志的军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七柱国中的其他五柱的国主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艾莉欧娜，似乎是没想到向来以仁爱著称的剑姬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很多国王在震惊过后，却是紧皱着眉头，开始深思起来，不再是抱着一开始那种类似于起哄般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而依附于奥格沃茨的附属王国国王们看向艾莉欧娜的目光却是完全变了。

从一开始的敬畏，完全变成了忌惮。

“剑姬阁下，你什么意思？”杰兰特沉声问道，“难道身为七柱国之首的我们会下作到对你们奥格沃茨心怀不轨么？”

“不，你误会了，幻神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欧娜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哪怕是这听着像是软弱的话语，也听不出丝毫让步的感觉，“我自然是相信贵国的品格的。”

杰兰特的神色稍显缓和，“那你是什么意思？”

艾莉欧娜看着他，轻启朱唇，“一个国家，决不能存在肩负着不同使命的军队，这是身为一个完整的国家的政治原则，虽然我们奥格沃茨不是什么大国强国，但是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政治原则？

杰兰特不是很理解这个词汇，他正想再说，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幻神大人，剑姬大人的意思是，本国内政，绝不容他国干预，无论奥格沃茨国内发生什么事，都应该由奥格沃茨人自己去解决，彼格诺斯在这件事上不能采取任何政治行为。军事行动是政治手段的一种，若是彼格诺斯派遣军队踏入奥格沃茨国境，不管目的为何，都必然会对奥格沃茨产生政治层面的影响。”

声音是从高台上传来的，那是七柱国国王才有资格待的地方，而七柱国国王中的女性，这一代只有两个，那就是代代都由女性传承的神恩之国的剑姬——艾莉欧娜·迪兰德尔，以及破邪之国的弓姬——达尔·凯勒。

听到居然有第二位圣子就此事发言，众国王顿时神色一凝，杰兰特则从艾莉欧娜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达尔。

“弓姬阁下，你的意思是，奥格沃茨的事，我不应该插手么？”

毫无疑问，杰兰特是个政治白痴，比一开始的艾莉欧娜还要白痴，连这种话都敢这直言了当的说出来，可想而知他根本连最基本的政治常识都没有。

达尔一听到这话，便眼角一抽，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艾莉欧娜。

意料之中的，艾莉欧娜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起来。

“幻神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声音如同肆虐了苍雾冰原数万年的不灭寒风一般，直入骨髓，“奥格沃茨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跟你们彼格诺斯一样，同为七柱国，可不是你们彼格诺斯的附属国家，你凭什么插手我们的内政？难道你是在看不起我们奥格沃茨吗？”

“胡说八道。”不觉得自己言语有什么欠妥之处的杰兰特被艾莉欧娜莫名其妙的指责了一通，顿时沉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剑姬阁下你不要随便曲解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从幻神阁下你的话中只感受到了你对我国的轻蔑，没听出任何其他的意思。”

“我再说一遍，我从没有轻视过奥格沃茨，剑姬阁下，请你不要胡搅蛮缠，故意曲解我的话，我们现在是在商谈，你如此胡搅蛮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是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哦？胡搅蛮缠？”艾莉欧娜冷冷一笑，“也就是说，身为七柱国之首的你们就可以随便乱说话，排名在你们之下的国家，就算同为七柱国，稍微争辩一下也都是胡搅蛮缠么？难道一切都要以你们彼格诺斯的标准作为基准么？”

“你！”

“我什么？”艾莉欧娜丝毫不给杰兰特面子，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且不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身为神圣联盟第一盟主国的国王，言行举止本就应该比在座的所有人要得体，要知道现在支配我们发言的不是我们自己的意志，而是整个国家的意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各自的国家，在这个场合，慎言慎行的基本中的基本，幻神阁下，身为彼格诺斯之主的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彼格诺斯凭什么成为第一盟主国？”

“你说什么？！”

听到艾莉欧娜居然公然之一彼格诺斯在神圣联盟的领袖地位，杰兰特顿时难以抑制的愤怒了，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将体内那恐怖无比的圣人之力全部倾泻而出，给不远处那个口出狂言的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闪过一道绯色的光芒。

“幻神大人，请冷静一下。”

达尔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面向杰兰特，轻声道，“愤怒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只会将原本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现在要讨论的，是剑姬大人对附属王国提出的一系列要求，所以，还请幻神大人你保持理性，回到正题，跟剑姬大人他们继续商讨，而不是毫无意义的争辩。”

说着，达尔嘴角微微一扬，浮现出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幻神大人，您身为第一盟主国的国王，这点轻重，您应该分得清吧？”

听到这话，杰兰特顿时冷哼一声，愤怒的目光扫了同样不甘示弱的艾莉欧娜一眼，最后还是达尔的提醒占据了上风，在“第一盟主国应有的风度”这个概念中，理性压过了愤怒。

“那就继续商议关于奥格沃茨对附属王国提出的要求吧。”

说着，杰兰特坐了下来，而一听到这句话，底下的国王们不由得神色一凛。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始权衡利弊，艾莉欧娜却是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剑姬大人？”达尔疑惑的问道。

作为挑起问题的中心人物，众国王的目光自然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见她突然站了起来，顿时疑惑不已，然而艾莉欧娜却没给他们时间多想，便一脸淡漠的道：“没什么好讨论的。”

“嗯？”达尔微微一愣，“您的意思是？”

艾莉欧娜突然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面向底下的一众国王，最后把目光放在奥格沃茨的席位上，看着附属国王们，缓缓开口，“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改口，我提出的要求，也不可能有一丁点改变。”

闻言，附属国王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艾莉欧娜的意思很明显，一句话就把他们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了，同时也强势无比的限制了七柱国的介入，也就是说......

“你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答应，要么拒绝，很简单的事情，不是么？”

简单？简单个屁！

众国王们在心底直骂。

恢复战时的进贡标准也就算了，虽然肉痛，但也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看在奥格沃茨连遭大难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其他条例，那是能随随便便答应的吗？

设置通商口岸，允许奥格沃茨境内的商人在口岸自由进行商业活动，必须保证奥格沃茨商人的所有权益，并且不能对其商业活动进行任何政治干涉？

允许国内民众前往奥格沃茨务工，并且开放魔法印记，允许其根据自身意愿选择是否长居奥格沃茨？

境外商税制度以奥格沃茨发布的法案为准？

关税必须经由两国协商并通过协议成立法案方可征收？

建立大使馆，允许奥格沃茨商人在大使馆所属地区建立合法武装？并且所有境内的奥格沃茨人不受国内的法律限制？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尼玛！这些条例，有哪一条是简单的？跟这些条例比起来，所谓的恢复进贡制度简直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四级五级王国或许因为自身格局还无法透过表层看到深层次隐藏的政治利益，但是三级以上的王国的国王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现在谁要是跟他们说剑姬仁爱大方，为了他人利益就算牺牲自我也在所不惜，他们肯定会砍死那个人。

提出如此贪婪的要求的家伙如果也算是个伟人的话，那这个世界肯定要完蛋了，因为整个世界的人都已经疯狂到无可救药了啊！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跟你们商议。”艾莉欧娜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月后，我会根据你们做出的选择重新构筑奥格沃茨防线，在这期间，我不想听到任何跟你们的选择无关的废话，而且。”

说着，艾莉欧娜微微转过头，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杰兰特，然后快速收回目光：

“无论谁插手这件事，除非杀死我，让完整的圣人之力以及整个奥格沃茨落入那个有着鲸吞天下的野心、以‘至尊’为名的男人手上，否则，谁都别想奥格沃茨收回这个决定。”